溫阮清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睡著了,記憶中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之後又睡著了,渾渾噩噩的,這回睜眼,天色已晚。

掀開眼簾就對上了陸晏辭的眸子,這會兒認真看他,人看著瘦了一大圈。

“醒了?”

短短兩個字,卻是她想了好久的聲音。

滿腔的委屈、害怕和悔恨再度湧上心頭。

不知道這是自己在醫院的第幾天,但氧氣面罩已經拔掉,只戴了吸氧管,試了試,好像能說話了。

掀了掀唇,氣息虛弱道,“幾點了?”

“九點多,爺爺和外公他們剛走。”

這幾天,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溫家和陸家的人都在,有時候還能看見陸晏辭那幾個發小。

陸晏辭頓了下,又試探性的打量著她的臉,“是不是傷口疼?頭暈不暈?”

這兩天她醒來就哭,哭著哭著又睡,什麼話都問不出來,醫生也只能按照一堆監測資料給她用藥。

溫阮清看著他稜角更加分明的臉頰,下意識捏了下他的手指,“你瘦了,黑眼圈很重。”

陸晏辭嗓音低啞著,將她的手按到自己臉頰上,“燈光暗,顯瘦。”

明顯是哄她的話,溫阮清聽得想哭,想哭便又哭了,

“陸晏辭,是梁珊……是梁珊故意串通了醫生,不給我媽用麻藥,生剖的我,失血過多而死。”

“我竟然對著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喊了她十來年的媽……我這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了……”

陸晏辭眸底暗了暗,這幾天他的人用盡了各種辦法撬開梁珊那張嘴。

那瘋女人張嘴就是想要溫阮清死,自己也一心求死,不管用了多殘忍的手段,都是帶著笑說再重點,要求鯊了她。

當然多得是讓她求死不能的方法,關於溫阮清說的這些,他自然也知道了。

知道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置信,一面看著梁珊這些年清貧辛苦的經歷,不敢相信二十幾年前這女人竟能惡毒到那般地步。

他又心疼他的小姑娘,她知道了,心裡該多難受。

眼下看她哭成這樣,他心裡又能好受到哪兒去。

只想將人摟進自己懷裡抱著,可偏偏她身上的刀傷,根本碰不得。

陸晏辭心疼的緊,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眼睛,柔聲哄著,

“這不能怪你,你那會兒才多大,咿呀學語的孩童一個,都不知道媽媽是誰的年紀就被教的那樣叫了,怎麼能把錯歸結到自己身上?”

溫阮清的視線都被淚水模糊了,深陷在那個情緒裡出不來,

“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腦補我媽躺在冷冰冰的手術檯上,失血過多的場景,我真的好恨梁珊,我真的好恨,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可偏偏我根本不敵她力氣大……”

“那天我被逼在牆角,失血過多到頭腦發昏的時候,哪怕知道或許有一線會被解救的生機,都覺得絕望,我媽她……當時,自己一個人……該多絕望?”

“陸晏辭,我一想到我喊了那個毒婦十來年的媽,還絞盡腦汁想著討好她博取她的喜歡,我就恨不得自己是個啞巴,我恨不得自己死在她手裡算了……”

“如果我從一開始不存在,就好了……”

“不許瞎說!”陸晏辭眸底一片猩紅,喉間哽咽,“你不存在的話,我怎麼辦?”

溫阮清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更多,自言自語的自責道:“可是那我怎麼辦?我以後怎麼活……”

“怎麼不能?想著媽媽當初是懷著怎樣的期待,克服了多大的困難才將你生下來,哪怕是為了她這份期待,你都得活的好好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挾著娓娓道來的聲調,

“阮阮,你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是梁珊和邢良友做盡壞事,與你何干?”

“你不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你是能在還沒成型的時候就有權力選擇自己的出生?還是在小時候就知道梁珊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你既沒的選擇,又被完全矇在鼓裡,哪兒來的道理自責?”

溫阮清也根本沒有力氣出聲大哭,只是一個勁兒的躺著抽噎,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可是,我就是好心疼我媽,好恨梁珊,偏偏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兒我又無可奈何……”

“我怎麼就這麼無能,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看到那雙眼睛還是怕的生理性發抖,大腦失去理智,我連手刃仇人的能力都沒有……”

“我真的好氣,氣自己的無能為力,又恨她的惡毒陰狠……”

陸晏辭心疼不已,鼻尖也不由得發酸,真的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定會讓梁珊生不如死,一切交給我就好,你現在還不能這麼哭,聽話好麼?”

“你抱抱我……”

小姑娘上半身傷口錯落,陸晏辭怕她傷口崩開。

但她那滿是委屈的低喃著實讓他拒絕不了。

便小心翼翼的俯身,在距離她身體五厘米的位置停下,撐在她身側,柔到骨子裡的輕吻不停落於她的額頭、眉眼、鼻尖……

“你簡直能要了我的命。”

溫阮清沉溺於他輕柔的吻,逐漸情緒穩定下來,“我哪有?”

陸晏辭擦著她眼角的淚痕,“昏迷那麼好幾天不醒,醒來還不聽話要折騰我,你說你是不是要了我的命?”

“我哪有折騰你?”

“受了這麼重的傷讓你別哭你不聽話,對我說的話充耳不聞的,你以為我看你躺在病床上這麼難過,我心裡不會疼是不是?”

溫阮清:“……”

仔細打量了下男人的臉,瘦的臉頰都凹進去了,長睫下一團烏青,想來他這些天是很難熬,“你是不是這幾天沒好好休息?”

“你讓我怎麼休息?嗯?”

溫阮清沒說話,但嘴角又不由得往下癟。

倏然,唇上被輕啄了下,“乖,不哭了,好麼?”

溫阮清深呼吸了一下,沒再哭,“你打算怎麼對梁珊?”

“你想她怎樣?”

“我要讓她為她所付出的一切付出代價,但是我又不想她死的那麼輕鬆。”

就梁珊那些事兒,最後肯定判死刑。

但死,對她來說太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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