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層低低,細雨綿綿,今日不曬藥材,秋官好不容易得了空,彭朋看他辛勞多日,主張讓他休沐。去彭夫人住處看過秋鳳梧後,他伸了伸懶腰,想起蕭統說顏陵在天下第一樓,便打算去探望久未相見,彼此並不熟悉的所謂師叔。來到大街上,許是天氣寒冷又下著雨的關係,人流蕭條,只零星幾個賣吃食的商販不懼天凍仍在賣力吆喝。秋官走到一個揹著插滿了紅如寶石,圓如滿月的糖葫蘆商販面前,稍一思索,便買下一串放進了懷中。又走幾步,到了天下第一樓,麗娘看到他以為彭朋也來了,歡喜著迎上去後卻只見秋官不見友仁,便知道是為蕭統來,著夥計帶路便不再理會他了。蕭統和顏陵正在房內敘話,秋官敲門而入,先拜師傅再拜師叔,十分恭敬。顏陵二十就從軍去了,彼時還沒有秋官,所以他只知道師兄蕭統有個時常在信中引以為傲的徒弟,而不曾識面。江湖派別繁多,他這一門由師祖傳下來已經是門人稀少。軍營錘鍊數十載寒暑,功夫雖有精進,卻不可能教人授徒,因此常感嘆師門將後繼無人,絕跡江湖。直到聽到蕭統有了傳人,他心裡才星火不滅,倍感寬心。事實上,無論多麼厲害的武功,最重要的不是獨領風騷,一世稱雄,而是千秋萬代,傳承不衰。“師兄,圓月刀法沒有絕在我們兩個手上,也算無負先師了。”顏陵一展往日愁容,興致高昂,蕭統也自鳴得意,他這個徒兒算不上天資卓絕,但難能可貴的是凡事都肯下苦功夫,又遵師命從不忤逆,學藝以來盡得他真傳,確是可塑之才。“說來慚愧,圓月刀法久在第五層徘徊,前兩天才剛突破六層,跟著師傅這麼多年,秋官愚鈍太甚,始終追不上師傅的腳步。每回有事都還要師傅出面來救。”,秋官面有愧色,在兩位師長跟前坦白道。顏陵安慰他,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囑咐武功長進要慢慢來,切勿急於求成。隨後和蕭統又教授了他許多心法技巧,望他將門派發揚光大。

從天下第一樓出來後,秋官沒回縣衙,在離郡王府不遠處站立等候。天色愈發陰沉,風聲刺骨,他原地跺了跺腳,朝手上哈了熱氣。兩邊行人寥寥,郡王府門前守衛森嚴,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從府內出來一個人影正對守衛們吩咐著什麼,他立刻現身往前走了兩步,成功引起九娘注意後,秋官朝她點點頭示意有話說便轉身往僻靜巷子去。“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找我嗎?”,眼前的人面上起了凍紅,孤身站在狂嘯的風中,像一根撐天的石柱,展現著堅不可摧的氣度。九娘半是憐惜半是嗔怪的接著說,“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多穿些衣服?要是患了風寒就麻煩了。”,雖身處凜冽寒冬,秋官此時卻似心有暖陽,他細細的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喜笑顏開的道,“難道我有事才能來找你,沒事就不能見你嗎?”,九娘本以為是有急事秋官才傻傻佇立風中,不避嚴寒,卻不曾想他竟只為見她而已。驚喜過後,語氣滿是責備,“你瘋了嗎?真要是病了,可有你好受的。”,秋官始終面帶笑意的看著她,伸手從懷裡取出糖葫蘆遞給九娘,“這是什麼?”,中原之物,她不甚精通,拿著看了又看,問道。秋官把東西送到她嘴邊,“好吃的,你嚐嚐。”,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美妙滋味瞬間蔓延開來,輕易就俘獲了人的味蕾,讓她欲罷不能。“很好吃吧?這是糖葫蘆,我爹孃以前經常給我買。”,秋官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回憶往昔父母愛子的點滴。九娘吃到第三顆便停住了,“你來就為給我送這個?”,她再次確認道,一直以為秋官在感情方面是個愚夫鈍兒,完全想不到他鼓搗起風月來竟也有模有樣。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九孃的甜從口中延伸到心裡。“東西我拿到了,你快回去吧,這裡離王府太近,不宜久留。”,此時九娘理性更勝感性一籌,開始催促他離開,“還是你先走,我看著你回去,”秋官這次難得不執拗,依依不捨的,九娘慢慢往郡王府走去。直到身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不見,秋官才帶著愉悅的心情踏上來時的路。另一邊,剛拿著吃剩的半串糖葫蘆進了王府大門,淳貝勒不知從什麼地方躥出來了,“好啊,九娘,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出去買好吃的都不告訴我,”他一眼就盯上了那半串糖葫蘆,孩子心性如他,焉能不起饞意,說著就要上去拿,“給我嘗一個。”,九娘一閃,躲過了淳貝勒餓虎撲食,把糖葫蘆藏到身後,“貝勒爺,你要吃可以自己去買,這個是我的。”,被拒絕的餓虎老大不高興,扭捏起來,纏著她撒嬌,“天冷阿瑪不讓我出門,你就給我吃一顆吧,九娘你對我最好了,求求你了嘛。”,九娘正想辦法脫身,福郡王裹著重裘過來了,看樣子是要外出。“淳兒,又在胡鬧什麼?”,看兒子急的蹦蹦躂躂,九娘又一副為難的樣子,猜測估計又是他的寶貝兒子日常添亂,提了什麼奇怪的要求。淳貝勒卻彷彿看到救星,忙求助道,“阿瑪,九娘她不給我吃糖葫蘆,你就讓她給我吃一口嘛。”,見狀,九娘只好拿出半串糖葫蘆給福郡王看,辯解道,“這是我吃過的,殘羹剩宴怎麼能招待貝勒爺呢。”,福郡王自恃皇族,他的兒子自然也是身份金貴,山珍海味任君享用尚不足惜,吃剩的半串糖葫蘆這等食物又豈能入他兒子的腹。但看淳貝勒求之不得,淚凝於睫的可憐模樣,他又只好縱容。“不要再任性了,糖葫蘆阿瑪待會兒給你買回來。”,“不嘛,我現在就要吃,你帶我一起出門吧,阿瑪。”淳貝勒饞蟲被勾起,便是片刻也等不得,遂放開九娘,轉而纏著福郡王。“天寒地凍的,你出去幹什麼?阿瑪是有正事要辦,你乖乖在家等著,糖葫蘆阿瑪肯定給你帶回來行嗎?”,福郡王苦口婆心勸阻兒子,想讓他鬆開扯著自己臂膀的手,誰知卻並不管用,淳貝勒根本不理,“阿瑪,你給我的火狐裘穿上一點兒都不冷,再說你把我關在家裡怕我在外面被人欺負,那現在有你陪著外面誰還敢欺負我啊,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帶我出去,我就去額娘陵墓前告狀。”,福郡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也就只好帶著了。九娘看他們父子漸行漸遠,樂得清靜,回房享受糖葫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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