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銀一案,人贓俱獲,康熙明示要嚴令法辦,絕不姑息,同時,因水災氾濫,百姓民不聊生的情況日益嚴重,而國庫有限,再怎麼救濟也只是杯水車薪。康熙苦無良策之際,大臣上書,建議於王公貴族,鉅商富賈處舉行義善捐募的活動,積土石而成高山,匯細流而成江海。只要四海一心,眾志成城,災情必然得到遏制,有盈餘之物甚至還可補充國庫,強國利民。康熙深表贊同,當日即下詔,令富庶人家不吝銅鬥,為國解憂。原以為,此行必定大有成效,可一連數日,自願前來捐款獻物的人,屈指可數。康熙大為不滿,遙想太平年月,且不說京城內的王公貴族,皇親國戚,有一個算一個,皆是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裡住人家。就算處在‘士農工商’最末等的生意人,又有哪個不是錦衣華府,揮金如土。怎麼堪堪到了國之所急的時候,一夜之間都變成窮光蛋了?“好,好一個‘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升官發財的時候恨不得擠破了頭,奔赴國難的時候卻成了縮頭烏龜。朕太寒心了。”,於是翌日,聖旨再下,凡一切三品及以上的王公侯爵,最晚於下早春三月初,全部下放到鄉間農田,各劃分一塊土地,播種耕耘,施肥鋤草要全憑己力,朝廷設崗監察,不得假手於人。至秋收時,收成不足標準的,一律不準回城,來年再種。“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朕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

當聖旨下達三河縣的時候,淳貝勒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無賴。“阿瑪,我這麼細皮嫩肉的,怎麼去耕田嘛。那麼大的日頭曬著,風雨淋著,人家可受不了,你跟皇上說說嘛,讓他放過我吧。阿瑪,求求你了。”,福郡王接到通知也吃了一驚,讓養尊處優慣了的貴族們去拿鋤頭,趕黃牛?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公文上確實是這麼寫的,一時間,他不知是該懷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還是康熙腦子出了毛病。偏偏兒子還在一邊折騰他,讓他煩躁不已,“好了好了,淳兒不要再胡鬧了。所謂君無戲言,哪能朝令夕改?再說了,阿瑪不也一樣要跟你去下田嗎?”,“我不嘛,我不嘛。”,淳貝勒一想到自己的漂亮衣裙要被山野間的荊棘撕破劃爛,自己的胭脂水粉要被烈日雨水侵蝕的渣都不剩,他幾近崩潰,可又不敢跟阿瑪說。只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做著無謂的抗爭,“阿瑪,你堂堂郡王都要去耕田,我區區貝勒,他們還不得要我去挑糞啊,我不幹嘛,到時候把人家燻的臭死了,可怎麼辦呀。”,福郡王心裡也迷茫的很,不知道康熙這是玩兒的哪一招。不過他還不至於慌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只管帶著兒子去田間地頭轉轉,全當散步消遣,而絕犯不著真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勞。“阿瑪有分寸,不會讓你吃苦的,放心吧。”,把淳貝勒從地上拉起來,擦了擦他哭花的臉,便開始著手安排了。這邊當他對九娘詳細具體的吩咐完了事情,那邊廂朝廷的監察崗已到位了。第二天,紅日初升,晨霧未散,福郡王就連哄帶騙的把兒子從被窩中叫了起來,坐上馬車,顛簸了一路,才抵達屬於他們父子的‘責任制農田’。漫步走上田埂,露水已打溼了底襟鞋襪。高門大院住久了,陡見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的自然景觀,覺得神清氣爽。福郡王在為景色著迷中,淳貝勒則是看著望不到邊的耕地,淚水又聚滿了眼眶。兩人優哉遊哉的轉了一圈,連新近搭建供他們居住休息的茅房草屋都參觀了,“阿瑪,咱們可以回去了吧?”,淳貝勒猛打退堂鼓,“不急,再等一會兒,阿瑪跟負責監察的人打聲招呼後就可以...”,福郡王‘功成身退’這幾個字卡在嘴邊沒有說出來,因為彭朋帶著秋官正迎面走來,這兩顆眼中釘、肉中刺生生阻住了他的言辭。方才還放晴的天,此時彷彿經由這倆人的到來開始聚起烏雲。“下官彭朋,見過王爺、貝勒爺。”,很得體的向福郡王行了一禮後,彭朋不自覺挺直腰板,把話說的清晰明瞭,擲地有聲。“下官奉聖上諭旨,協助王爺和貝勒爺完成春種秋收的任務。”,福郡王的預想像橋樑似的坍塌了,讓他極度不安。彭朋是他死對頭,為人板正,不識變通,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這回他們父子落到彭朋手裡,簡直可以說是大事不妙。“荒唐!”,福郡王不便將心中的想法呈現在面上,然仍舊保持著他的威風,“一個區區七品芝麻官敢來監督堂堂郡王、貝勒,你這是要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嗎?”。自彭朋接到朝廷委派的文書,就料到不會順利,可既然背後有康熙撐腰,且他是奉旨辦差,斷沒有理由妥協退縮。“下官不敢,請王爺息怒。只因參與此次春耕的王公貴族眾多,朝廷人力有缺,為不影響國家正常運轉,故吏部採取‘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策略,擢任地方官吏兼督查之職。皇命不可違,請王爺見諒。”,福郡王被“皇命”堵住了嘴,無法反駁,而淳貝勒一看是老熟人,忙不迭的上前套近乎,“原來是彭大人做監工啊,那太好了,你可一定要對我們特殊照顧啊,啊?”,說罷他雙手緊緊的揪住彭朋的袖子,把平日用在阿瑪身上的那套全拿了出來,“你也知道,我從小錦衣玉食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哪兒能鋤的了地呀。彭朋,咱們這麼熟,你肯定不會讓我吃苦是不是?”,福郡王假咳嗽了兩聲,思忖著士可殺不可辱,寧願把鋤頭揮出火花兒來,也不能在對手面前乞求寬待。兒子年紀小,尚可不計較,但他一把年紀,堅決不能丟份兒。“這...”,憑心而論,彭朋沒有一點公報私仇或者落井下石的意頭,天子乃九五至尊,皇帝怎麼說他怎麼辦,這其中是既無私怨又無偏袒。淳貝勒,不錯,近來與他關係大有緩和,只是交情再親也大不過皇命。“貝勒爺,聖上雖然坐鎮京師,但田耕日知錄是叮囑每天都要傳上去的,所以...”,話留了後半句,意思卻已明瞭。淳貝勒又要撒潑打滾,福郡王狠了狠心,把兒子拽回身後的草屋,而後瞪了眼彭朋和秋官便也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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