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切敏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醉了,他在醉前還勾著黑木仁的肩膀,嘟嘟囔囔的罵他父親那個混蛋。

“……他就知道什麼正義什麼公平,狗屁的公平,坐上那個位子他還沒發現,這個日本早就——嗝——”

黑木仁表情不變由他發洩,等人不省人事倒在桌子上後,這才將他勾搭在肩的手臂拿掉。

仁野環很快就出現了,她似乎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麼順利,頗感意外道:“我還以為你下手之前會猶豫呢。”

“只是灌醉了朋友,又不是什麼大事。”

見黑木仁這般無恥,仁野環不由得略微的替倒下的敏也感到一絲不值。

不管他是不是殺害哥哥的兇手,起碼他對黑木仁是交心的,可是這個人卻這般輕鬆的背叛了他。

彷彿背叛二字對他而言習以為常。

黑木仁看著仁野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裡面裝有透明的液體,她隨手晃了晃擰開蓋子就給小田切敏也灌了下去。

接著黑木仁便看到,原本醉的不省人事的敏也搖搖擺擺的爬起來,目光呆洩的盯著桌面。

仁野環輕聲的在他耳邊詢問著什麼,敏也只是會搖頭和點頭,反應很遲鈍的樣子。

終於,仁野環露出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的表情,一巴掌將敏也打暈過去。

黑木仁:“……”

“你要的東西我會在三天內給你。”仁野環道,“很高興,你的朋友並不是罪犯。”

她將‘朋友’的音階咬得很重。

“謝謝。”黑木仁把玩著她不要了的空瓶,“如果你真的能在三天之內給我的話,我會附贈一個你感興趣的訊息給你,算作我們合作的見證。”

仁野環不知道他打什麼啞謎,但是沒關係,三天而已。

黑木仁將喝醉了的敏也拖到車上,車子開走後一分鐘,後座的人爬了起來。

“真好,她打你的時候你沒有還手。”黑木仁慶幸的道了一句。

“那我能把這筆賬算到你頭上嗎?”

黑木仁訕笑道:“還是別了吧,我怕你把我腦袋打歪。”

“貝爾摩德。”

身後的敏也隨著他道出名字同步揭開面具,金髮女郎似笑非笑的翹起二郎腿。

“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知道她下了什麼東西進去?”

黑木仁摸出兜裡的小瓶子,扔到後面。

貝爾摩德隨手接住,兩根手指捏住瓶子兩端,放在與額頭平齊的地方看著它。

“這種東西的作用,你不覺得很眼熟嗎?”

“嗯?”黑木仁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眼熟?”

“你說這個藥劑……總不能是組織出來的吧?”

黑木仁本來只是開個玩笑,但貝爾摩德卻一副“你說呢”的表情看著他,讓他不由得喉結上下滾動。

“……不會吧,組織的藥劑可從來不往外流。”

“這可說不準。”貝爾摩德冷笑,“為了利益,他們什麼做不出來。”

“東京區域的話,科研部總負責人是御鹿,交易部……嘖。”

黑木仁撇撇嘴,“不能又是那個傢伙給咱們下絆子吧……不對啊,這能中的機率太小了。”

“所以你可以換個思路,不要總是覺得害你的人就那麼幾個。”

“你的意思是……?”

“仁野環只是個普通的記者,以她的身份能在哪裡找到這種藥劑呢?”

黑木仁不假思索:“黑市。”

貝爾摩德彎彎嘴角,“而能夠流通到黑市上的東西,絕對不是最近才出現的。”

東京水下的黑市有很多,一些表面正經的營生私下都可能倒賣些東西,而他們的顧客都是一個又一個介紹而來的。

仁野環有門路,多半是她哥哥仁野保之前認識的人。

“要讓人查查她最近接觸了什麼人嗎?”

黑木仁想了想搖搖頭,“如果是我,在暗中尋找殺害哥哥的線索,恐怕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人追蹤到痕跡。”

調查起來會很麻煩,而且容易打草驚蛇。

“總之——等這起案件過去的吧,哦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你的angel失憶了。”

貝爾摩德:?

“直接目擊到佐藤警官中槍——哎哎哎!貝爾摩德我在開車你別鬧——”

車子原地打轉,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響聲,黑木仁只覺得呼吸困難。

“你這女人——”他拼命掙扎,才讓貝爾摩德鬆開抓著他領帶的手。

“知不知道我在開車啊!要不是我直接拉了手剎咱倆剛才就要撞到電線杆子上去了!”

天知道呼吸困難的時候他還有意識拉手剎是多麼強烈的求生慾望。

貝爾摩德眼神飄向窗外,車窗玻璃上反射出她無辜的表情。

“你把事情從頭說一遍。”

黑木仁翻了個白眼。

——佐藤槍擊案的第三天,黑木仁來到了東都大學。

他比預定的時間提早了一個半小時卻沒有提前聯絡對方,而是一路打聽來到了一間教室。

教室內已經坐了大半的人,黑木仁悄悄從後門溜進去,並沒有引起注意。

也是,他的年紀剛好是上大學的年齡,而一所大學這麼多的學生,沒有人能夠認全別人。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生,學習筆記攤在桌上,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著文字。

還沒有上課,男生轉頭看了一眼落座的黑木仁,便自然的開始搭話。

“同學也是來聽黑川教授的課的嗎?”

“是。”黑木仁雙手空空的落座,看了一眼他的筆記,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

“……也不用這麼卷。”

“什麼?”黑木仁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沒事。”男生笑得開朗,“我叫椎木英士,醫學院研究生。”

黑木仁有些驚訝,實在是對面這個男生看起來太年輕了,絲毫不像研究生的年齡。

“黑木仁……唔,我是生物院的。”

“那說不定我們兩院合作的時候還能再碰上。”

“噓——黑川教授來了。”

黑木仁向前看去,果然從門口進來個青年——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著眼鏡,穿著黑色的西裝,左手拿著教案,走到了講臺上。

黑木仁心道:這人多半是有點強迫症。

他在進屋到上講臺這幾秒,每秒前進的步伐都差不多,上身一點也不晃,頭不四處擺。將教案放在講臺桌之前還拿剛洗過的抹布將講臺擦拭乾淨。

看見教授來了,原本有些細微聲音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視前方等待上課。

這便是黑川周,東都大學最年輕的法醫學教授。

——官網上他的年齡是35歲,但據說這個年齡已經好久沒有更改過了,黑川周的真實年齡還有待考證。

不過看面相倒是很年輕。

黑木仁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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