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一夥的！起碼在長孫遲死以前。”王乾篤定地答道。
自從匕首出現宥昀手中之後，王乾的視線便不曾離開過那把匕首。
“那個……”王乾緊緊地盯著那把匕首，欲言又止道。他抬起右手，期待著宥昀會主動把匕首遞給自已。
宥昀像是沒有看見王乾那顯眼的動作，在王乾伸出手之後，直接將匕首收了回去。
“這麼確定，看來你們早就知道長孫遲會叛變了。”宥昀看著王乾說道。
宥昀這話說得，明顯是不信王乾了。
“不是！”王乾急忙否定道。“我們也是在前幾天才查到孫羅和長孫遲是一夥的。”
宥昀的語氣有些模稜兩可，讓人聽不出來他到底有沒有接受王乾的解釋：“前幾天。又是在匕首丟了以後？”
明明說的是事實，但經宥昀這麼一問，王乾心裡竟也有些發虛。他錯開與宥昀的視線答道：“確實是在丟了匕首之後。”
陸衡之心裡清楚宥昀說這些都是為了試一試王乾的虛實，於是便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道：“效率倒是挺高。”
王乾立刻就想反駁，但他的嘴張了又張，終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憋了半晌，王乾最後只憋出來一句：“將軍若是不信我，大可去問我家將軍。”
陸衡之聽到王乾這話，忍不住哼笑出聲。
‘今夜發生的事全和你家將軍有牽扯。萬一你家將軍是黑的，再怎麼問不都還是無濟於事？’陸衡之想著，卻是沒有說什麼。
“何必勞煩宣威將軍？我自是信你。”宥昀微眯著眸子，笑著說道。
宥昀的語氣溫和、表情和善，那句“宣威將軍”，也讓王乾覺得暖暖的。可是不知為何，總有一個聲音在王乾的心底叫囂著——那是一張假面。
王乾打量著宥昀的神情，試探著說道：“既然將軍信我，便將匕首給我罷。”
宥昀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本該物歸原主，但不是現在。
今夜之後，宣威將軍派人來取，自當奉還。”
王乾的臉色變了變，在心裡腹誹道：‘自當奉還——說得好聽，我看你就是不想還！’
“如果沒有匕首，屬下實難覆命。”王乾說道，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
“你只當今夜沒有見到過不就是了。”陸衡之插嘴道。
王乾抱拳答道：“欺瞞將軍，便有負將軍對我的信任，我做不到。”
宥昀依舊是微笑著，就連語氣都與之前是一般的溫和：
“如果我想貪了你家將軍的匕首，之前就不會拿出來。你不必有所欺瞞，只說匕首在我這兒便是。
放心，宣威將軍不會因為此事責怪你。”
面對宥昀的反應，王乾只感覺自已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王乾擰了擰眉，最終還是答道：“屬下先行告退。”
…………
在王乾還沒來得及向孫伽稟報的時候，孫羅那邊倒是已經有人來報。
“李弦被抓了？”孫羅披著一件冬衣坐在床上，震驚地問道。
一個身材幹癟的男人單膝跪在孫羅的床榻前，低著頭答道：“住處沒人，也不在樹林裡，到了約好的時間遲遲不出現……
李弦可能出現的地方屬下等都找了個遍，始終都沒有找到。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屬下也不清楚。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李弦確實失蹤了。”
孫羅俯視著地上的趙幻，語氣不善地說道：“到底是被抓還是失蹤，你想好了再說。”
趙幻沉默了一瞬，低著頭答道：“回主子，李弦應該是被抓了。”
“應該？本將要一個肯定的回答！”
趙幻全身小幅度的瑟縮了一下，回答時的聲音裡也變得更小了些：“是…李弦是……”
“砰——”趙幻被孫羅一腳踹翻了過去。
“李弦怎麼會找不到？！本將又沒讓他親自去盯，他怎麼會找不到！！！”孫羅衝著地上的趙幻吼道。
見孫羅發了脾氣，趙幻連忙跪拜在孫羅腳邊。額頭抵在柔軟的地毯上，趙幻寧願此時的自已只是一個物件。
“屬下問過李弦的人，他們……”趙幻的話還沒說完，孫羅又是一腳踹了過來。
“砰——”
這一腳踹在腰上，趙幻的魂彷彿都要被踹得飛出來。
“說重點！”孫羅大喊道。
“是！”趙幻一邊忍著疼痛重新跪好，一邊咬著牙應道。
“李弦為了能爭功，不許底下人去。主子吩咐的事，全都是他親力親為。”
“匕首呢！”孫羅問道。
趙幻的意識被緊張和疼痛侵襲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孫羅口中的匕首指的是什麼：“匕首？……”
“豬狗不如的蠢貨。匕首！！我讓你交給李弦的匕首！！！”孫羅吼著，一巴掌抽在了趙幻的後腦上。
趙幻被這一巴掌打得頭腦發昏，幾乎要暈死過去。忍著那陣惱人的暈眩，趙幻答道：“匕首不在李弦的住所、也不在別人手裡。”
聽到趙幻的回答，孫羅一把掀翻了旁邊的燭臺罵道：“艹他孃的腦子進屎了！！帶著老子的匕首去親力親為！！！……”
孫羅一邊大罵一邊掀著東西，趙幻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孫羅注意到自已。
興許是因為砸東西和大吼大叫是一件累人的事，良久，在臥房裡變得一片狼藉了之後，孫羅終於停了下來。
他坐在床邊喘著粗氣，自我安慰似得說道：“匕首是孫伽的，任憑那小子再怎麼精明，也不可能查到老子頭上……
到時候只要咬定自已不知情，他又能乃我何？就是說到陛下面前去，撐破天也不過是一個教子無方。
況且孫伽那小子是被那個老頭子帶大的，就是教子無方也說不到本將頭上來！”
…………
一直到清晨、陽光已經透過霧氣照在大地上的時候，王乾才見到了孫伽。
王乾將這一晚的經歷細細地與孫伽說了一遍。
在說到宥昀不把匕首給自已的時候，孫伽還沒有什麼反應，王乾倒是十分激動。
“什麼不是時候，我看他就是不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