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假期如期而至
離開學校的大路上，學生像是魚群般一股腦的衝出校園。
接下來的日子想也不用想，海邊肯定是不能去了，那裡一定會擠滿那些歌頌青春者，浪費稀有的公共資源。
而我們這種宅家一族，是節儉的一族，不麻煩別人就一定不會麻煩他人，在家躺平也只會少量浪費電資源和紙資源。
我想到這裡不禁有些許驕傲，但是被雪乃瞪了一眼後，又重新縮回到了單詞表裡躲著。
糰子在一邊樂呵呵的刷著手機，口裡不停的囉囉嗦嗦談論著假期哪裡好玩，在我的怨恨加持下，聲音感覺都帶上了擴音器。
比企谷也不能丟下，在我的舉報下，被靜老師也抓到這裡補習數學。
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的盯著我，想必一定是感謝吧。
宮子早就被自己的父母接回去了，聽說她這個假期要去旅遊，前幾天還專門問我們要帶什麼禮物。
我自然是不要的，接受別人的恩惠就等於欠下了人情，即使以後不說我也會在和她的關係裡佔據下風。
貌似比企谷很樂意，看他微笑的樣子，又有帶那麼多猥瑣的意味。我想他一定會說出什麼只要你玩的開心就是我最好的禮物這類不要臉話。
直到看見他拿出接近一米長的清單後，才發現是我小瞧了這位自閉仙人。
在重新再把所有單詞過了一遍後，我將這本畫的密密麻麻的英語書交給了雪乃。
“變態君，速度越來越快了。”
“請不要對男人說[快]這個字。”退月一邊說，一邊從比企谷的本子上扯下一頁作為聽寫紙。
“喂，這是我的本子。”比企谷小聲的發出抗議，不過我並沒有打算要聽見的意思。
“開始吧。”雪乃聽到我的話後，不滿的挑了挑眉。
……
“恭喜變態君，你假期開始了。”她將我的聽寫紙放到桌上後，罕見的對我表示了祝福。
“蕪湖。”我開心的跳到比企谷的面前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吵死了!”比企谷對我的行為發出了控訴，想到自己被坑的不滿，他在雪乃的淫威下也只好痛斥了我一句。
“退月，你假期有安排嗎？”糰子見到我解放後，伸著頭向我詢問。
“宅家。”
“宅家？不出去玩不會無聊嗎？”
“哼!所謂假期，就是讓現充們更加充實，讓孤獨者更加無聊的日子。”
“這是歪理吧!”糰子不服的大聲辯解。
“八幡同學肯定會認同我的想法的，既然有人認同那就不可能是歪理了。”
我說的義憤填膺，順帶將比企谷拉入我的陣營。
“變態君請不要打擾比企谷同學做題。”雪乃的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討論。
嚇得剛想說話的比企谷一哆嗦，又縮了回去。
只有比企谷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我樂呵呵的從包裡取出一本小說，心裡對我這次拉比企谷入坑的決定越發滿意。
陽光明媚。
終於假期開始。
……
電風扇和空調一起嗚嗚的吹著，退月一臉享受在床上看著小說。
捻起一頁翻過去，我又感覺有點寒冷。
是空調溫度低了嗎，當然不是。即使空調溫度在最低狀態下，也一定不是空調溫度問題，是我穿少了，得多蓋點被子壓在身上。
想到這裡我隨手將電風扇關掉，下床去廚房拿幾瓶可樂補充能量。
剛出房間我就感受到了周圍的猛烈的熱氣。
陽光把窗簾照的發光，像是電影院裡光線暗下來後的熒幕。
我快速的走到廚房，開啟冰箱。
在裡面翻找了一圈，很幸運，還剩下兩瓶。將冒著寒氣的可樂掏出來，下意識的夾在腋下。
被寒氣沁的有些疼，導致我夾的更緊了，冰水浸透了我的短袖。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退月，現在收拾東西，馬上跟我走!”剛開門平冢靜就雷厲風行的拉住我，直接沒有禮貌的進入了我的家。
“話說，老師不會打電話通知我嗎？沒必要直接來邀請吧。”我的不滿不好發作，只好吐出了這個問題。
“如果電話通知的話，你或許就不知道跑到哪裡躲著了。”
沒錯，我的小心思被她猜中了，這麼瞭解我的也只有平冢靜了。
在過完這壓抑的一天後，也只能重新意識到明天也是這樣的。
“話說，你們年輕人平時都不拉窗簾的嗎？”她對我陰冷的房間感到了不舒服。
“可能是老師沒有年輕過……”我下意識的回答，準確無誤的踩中了雷區。
這時，一陣拳風吹過。
是平冢靜的鐵拳。
“再說錯話，下一次就不是空氣了。”她的眼神充滿著認真。
請不要將認真用到這種事情上啊！
我只好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看著她輕車熟路的走進我的房間。
我搖搖頭重新回廚房拿回我的可樂。
剛邁步進入我的房間，就發現平冢靜往床下面找著什麼東西。
“老師，你想的東西我這可沒有。”我不忍心看著這個女人在我這裡為所欲為。
“退月，要知道像你們這個年紀的男生沒有那種東西多半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現。”她語重心長的像我的長輩，我甚至都快被她的言語迷惑住了。
不過哪有長輩會在自己小輩的房間裡去找那些東西的。
“遊戲卡帶？”
“沒有。”
“青少年動作漫畫？”
“沒有。”
“那在電腦上嗎？”
“老師可以隨意翻看我的所有記錄。”
“唔…那我真的會懷疑你的心理狀態了。”
“老師不是幫忙收拾行李的嗎？”我將可樂遞給了她，順帶轉移了話題。
“唉……既然沒什麼發現就快點收拾行李。”她有些失望的接過我的可樂。
坐在了我的單人椅上翹起來二郎腿，隨意翻開了我桌上的書，一副我監督你的樣子。
那本書我已經翻過好多遍了，是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
走到衣櫃前，將櫃子裡疊起來的衣服扔到床上，順便把曾經不解的問題提了出來。
“老師為什麼很熟悉我家。”
“不管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她隨口應答著。
“那近月你也抱過嗎？”
“……”
平冢靜沒說話，房間裡只有空調在嗚嗚的吹著，她似乎感覺有些冷。一直在我心裡的疑惑也解開了，我也做好被她鐵拳制裁的準備。
“算了我不問了。”一般來說，如果說出這句話多半的意思就是，我都知道了，你最好預設就行。
平冢靜罕見的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拉開裝著可樂的蓋子，鐵拳制裁也沒有到達，我知道我這是真正踩到雷區了。
我畢竟不是千秋退月，太多的記憶都已經被自己模糊掉了，所以我只好沿著他的生活軌跡扮演好他。
我將裝著衣物的袋子提了出來，一件一件的把床上的衣服裝進去。乘機小心點看了一眼她。
“洗漱用品要帶嗎？”
平冢靜有些愣神，我只好提高音量再說了一遍。
“洗漱用品要帶嗎？”
“…那…邊有…”我竟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哽咽，讓我不可思議。
平冢靜也注意到了自己聲音，輕咳兩聲掩飾道:“那邊夏令營工作人員都準備好了，只要把換洗衣物帶好就行。”
“夏令營嗎？沒想到靜老師也會帶著我們去旅遊。”
“可是說是旅遊，不過工作人員是你們。”
“還是說不愧為靜老師，居然會想著剝削我們學生。”我開了個玩笑，成功的將話題逆轉過來了。
到頭來還是得讓我這個學生去安慰老師，我居然感到了一絲興奮。這大概是很多男生安慰完女生後都會有的問題，[她好可憐我好想拯救她。]之類的想法。
女生的柔弱是最容易打動男生的，很多綠茶也是用柔弱這一招將男生像布娃娃一樣隨意擺弄著。
而我呢？我並沒有大多數男生的英雄主義，對於我來說現實就是現實，可以幻想幻覺，但是不能對某些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傾注感情。
所以要談一場漂亮的師生戀嗎？
看到靜老師一臉看不懂的樣子快速翻我的書時，這段還沒開始的戀情就被我掐滅了。
如果誰娶了她，那豈不是天天會被揍。
手裡的動作依舊沒停，我開始整理起房間了，這次出行不知道要去多久，家裡還是需要整理一下，畢竟這裡沒有人會為我打掃衛生。
我重新找到了家裡多餘塑膠膜，想要蓋住傢俱。
“你為什麼喜歡在書上做筆記？”平冢靜隨便翻著我的書籍，疑惑的問道。
“習慣問題，就像靜老師坐下來時就想要翹著二郎腿無意識行為。”
“那為什麼要用中文註釋？”
聽到這，我一下子亞麻呆住了，千秋退月不是我之前，看到的筆記也是中文的。突然發現其實我並不是會中文才用中文註釋，而是千秋退月本來就會中文。
那我，也就是千秋退月為什麼要用中文註釋呢？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溫柔的女人，她眉宇間永遠都透露出一抹解不開憂愁
“退月……”
“中文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文字。”
她是如此溫柔的說道。
連我沒有也注意到，這就是習慣。
“那是媽媽……”我無意識的吐出了這句話。
原來以為這個我從未見過的女性，會在我的記憶中淡忘掉，現在才發現其實這麼久了，她留下的痕跡依舊存在。
無論是家裡被包裹住的傢俱，還是曾經留下來的書籍，都在告訴他，媽媽一直都在愛著你。
“啊——”巨大的空虛感湧上心頭，退月終於哭了出來，他愣在原地，淚水如注。
沒有了，沒有家了。他終於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足夠愛他的人了，他開始感到後悔，後悔沒有見到媽媽的最後一面。
……
“抱歉，我們盡力了……”
“我愛你，退月。”
“哥哥，我去找媽媽了，我愛你。”
“……”
“退月……”平冢靜想要靠近退月。
“……讓我靜靜……十分鐘就好。”我這樣告訴平冢靜，內心其實想的比誰都多。
平冢靜愣了一秒，然後嘆了一口氣，慢慢的退了出去，關上門。
小心翼翼的取下桌上的書籍，書頁的第一句寫著[新年快樂！]
這時才想起來，這是很久之前媽媽送給我的書，那時她就說什麼時候我能看懂了，就帶我去東京找爸爸。
那個時候我又怎麼能看懂這本小說呢？這種錯綜複雜的人名，和跨越幾代人的宿命又是我怎麼可能理解的呢？
想也不想，是她欺騙了我，可我好難過。
一直期望的東西也破碎掉了。
我又忽然哭不出來了，好像又重新恢復理智，這種感覺身體和精神分開了一樣。
這感覺在妹妹離開時我也經歷過，我知道我又不會做這道選擇題了，直到現在我才接受母親已經離開了我七年了。
七年太快了，也太慢了。
我抽出桌上的紙巾，快速的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感覺腦子裡空空的，我想思考卻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明明可以控制自己，卻感受不到真實，就好像自己被自己遙控起來了。
等待了一會後，發覺自己真的已經失去了表情。
重新開啟房門，看到了平冢靜著急的樣子。
“你沒事吧。”她的樣子很小心，彷彿我下一秒就會破開一樣。
我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我想應該沒事了，等我一會，我收拾好屋子就可以走了。”
“我很擔心你……”
我能感覺到平冢靜的擔憂，又覺得好笑。然後又感覺自己這個樣子很淡薄，明明傷心的事情卻一下子變得無所謂了。
正所謂[無為清淨]，我被自己這個俏皮弄得有些意外。
很像自己明明是致命傷無可救藥時，視若無睹的樣子。
像難以言說的思念和碎掉的期待。
我無法看的自己內心的空洞，我能依靠的大概也只有一句[沒事了]。
“假期開始了……”我面對平冢靜，心不在焉的感嘆。
故事就是這麼老掉牙才沒有電影電視好看的，我想我也是。
（停更一段時間準備期末考試，抱歉了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