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起身,正襟危坐,身上流露出凌厲的氣息,就像是寶劍出鞘,鋒芒畢露的感覺。

“我……我才沒有。”

紀月覺得面上無光,臉頰火辣辣的燙著,耳朵也跟著紅了起來,彷彿沁血一般。

威廉看著她害羞的樣子,心底的感情也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是在看紀月,還是在看夏洛蒂。

一個是東方人,一個是西方人,體態、外貌一點都不像。

可他卻覺得……很神似。

“我和夏洛蒂說的話,你知道嗎?”

“啊?我不知道啊,靈體上身,發生了什麼我們是不知道的。你和你妹妹說了什麼,很煽情的話嗎?為什麼我覺得我眼睛腫了,你眼眶也紅紅的……”

紀月裝傻充愣,話還沒說完就被威廉打斷。

“有的人,死於話多。”

紀月:“……”

她瞬間乖乖閉嘴。

“你睡了一下午了,也該餓了,下去吃點東西。”

“我……我已經幫你完成心願了,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去啊?我哥也在等我呢!”

“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

紀月聞言高興壞了,恨不得蹦地三尺。

威廉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轉身,聲音幽幽響起。

“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是的。”她小心翼翼的說道:“我醒來後就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了,靈體上身是需要很多能量的,她為了跟你見面,已經付出了所有了。你是個好哥哥,我能看得出來,我也能感同身受。我想,你妹妹也不會怪你的,她會希望你好好活著,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愛你,你一定要愛好自己,因為她會愛著你,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明白嗎?”

她說話都是緊張兮兮的,生怕自己哪個字惹他不高興了。

威廉聽到這話,握著門把的手一點點用力,最後一言不發的提步離開。

紀月見他離開,也鬆了一口氣。

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天花板,心情也有些複雜。

她在房間裡尋找蛛絲馬跡,意外的在床板下面看到了嵌在縫隙裡的日記本。

很厚的一本。

那其實是證據,最後一篇日記記錄著卡格爾的罪行。

她想要給威廉留點東西,她其實在知道卡格爾秘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肯定不會留下她這個禍害,她只想威廉能夠逃出去。

她沒想到,第一個看到日記本的不是威廉,而是自己。

那日記,已經藏在箱子的暗格裡,威廉肯定不會檢查她的箱子,裡面都是靈符靈水什麼的。

兄妹倆都有遺憾,可偏偏等生死離別後,才說出了口。

有什麼,不能在活著的時候做呢,非要留下遺憾?

翌日,威廉遵守約定把她送了出去。

他竟然親自把她送出了霧島,她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紀年。

紀年看到她的那一刻,直接孤身一人開著快艇來了。

“哥。”

她激動地喊著。

紀年箭步上前,衝上來一把把她抱入懷裡,是那樣用力。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擁抱過了,原來……哥哥的懷抱這麼溫暖。

“你沒事吧?你讓我擔心死了。”

“沒事,雖然鬧了點不愉快,但威廉並沒有傷害我。”

紀年聞言,分開了她的身子,眸色深沉的看著威廉。

“威廉先生,我希望這種事不會有第二次。不然,哪怕我紀某勢單力薄,我也要讓你見血的。不要懷疑我說的話,你動了我至親的人,我便讓你付出代價。亡徒的反撲,你比我清楚吧?”

威廉聽到這話,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裡面流淌著一抹難以訴說的光輝。

稍縱即逝,難以捕捉。

“感謝令妹來做客,我很喜歡她。康斯坦丁,送客,務必讓他們平安上岸。”

“喜歡?你喜歡我妹妹?威廉,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那麼多好看優秀的女人你不選?你選我妹?你腦子壞掉了?”

紀月:“……”

她們上了船,紀年一直在追問她在霧島到底幹了什麼,威廉有沒有幹什麼禽獸的事情。

紀月只好一五一十的坦白,並沒有什麼禽獸行為,只是因為夏洛蒂而已。

紀年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恢復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急得跳腳的樣子。

“我就說,你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不解風情,脾氣也不好,這樣的人,不會有男人要的。也只有你哥,勉為其難的養著你,養你到八十歲都可以。”

養你到八十歲……

這話好耳熟。

她記得,威廉也說過。

那一瞬,心底最深處的那根琴絃猛地被人撥動,竟然……心臟抑制不住的疼了一瞬。

她下意識的捂住胸口,覺得難以忍受,胸口很悶很疼。

“怎麼了?”

紀年見她面色難看,狠狠蹙眉,立刻上前將她扶著坐下。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生病。

“可能是餓了,在霧島上面提心吊膽的,肯定也沒好好吃飯。你身材本來就差,要是再不好好吃東西,補一補,只會更差。也只有你哥我不嫌棄的養著你。”

“哥……我們以後會生死離別嗎?”

她看著他,突然覺得紀年不討厭了。

他拿自己賺錢、欺負自己,怎麼樣都行。

只要他們能在一起,就好。

哪怕……真的有朝一日,分隔兩地,不得相見。

那一定要好好活著,活著就好。

她的聲音沉沉的,撞入他的胸懷。

紀年的眸色一下子變得溫柔認真起來,大手輕柔的撫上她的面頰,挑開她額前碎髮,露出了那一雙明亮動人的眼睛。

“不會,我們不會有生死離別,我會保護你。我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了,我會用盡一切保護你。”

“你不是還有你的女朋友嗎?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平常關心她們,比關心我還多。”

“可是,你是無法替代的。”

紀年幽幽的說道。

他看似頑劣,桃花運不斷,但她不知道。

他所有的女朋友總有一處和她相似。

有的是鼻子有的是嘴巴,有的是……性格。

她明明就在身邊,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可他卻不能名正言順的拉她入懷,牽她的手,擁抱她,甚至是親吻。

她們身上流著相似的血脈,同母異父。

他只能用這麼拙劣的辦法,去世間尋找與她相似的人。

他從來都是走心不走腎,理由……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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