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許意暖的緣故,他格外惦記這個孩子。

擔心她冷了、餓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好。

有了這些瑣事,他忙碌起來,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他一開始還想著把孩子還回去,可這才短短几日,他全然沒有這個念頭。

哈雷見他是真的動怒了,抓了抓短髮,無奈的說道:“你想要有人陪你,我可以搬過來陪你住啊,你要是不可以,我給你開個福利院,想要什麼孩子,男孩女孩、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尚在襁褓的,牙牙學語的,還是蹣跚走路的,我都能給你找來。”

“你何必現在偷偷摸摸的,養著不屬於自己的孩子?這孩子的確是許意暖的,可你也別忘了,這也是顧寒州的!你看著當真沒有一點火氣?”

“她長得可愛,也就沒火氣了。”

簡悶聲悶氣的說道。

哈雷聞言,朝著搖籃瞅了兩眼。

“哪裡可愛了,長得跟猴似的……”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受到了凌冽的殺氣。

他一抬眸,就對上簡那寒氣逼人的眼睛,還有黑成鍋底的臉。

“咳咳……的確……很可愛。”

他立刻換了說辭。

“現在我還不打算把孩子還回去,你說的沒錯,她身上也有顧寒州的血,日後打擊報復也是一把利器。顧寒州的孩子,卻不認祖歸宗,也挺好的。”

哈雷聽到這話,摸了摸鼻子,表面點頭附和,心裡卻嗤之以鼻。

什麼報復,都是狗屁,就是自己藏了私心,不想還人罷了。

養著情敵的孩子,還給自己找這麼正大光明的理由,真夠不要臉的。

哈雷知道自己勸不了,也懶得規勸,他如果覺得開心,那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他暗搓搓的說道:“那……這孩子算是我們共同的秘密嗎?我是孩子她爸,你是孩子她媽……不不不,我是孩子她媽,你是孩子她爸……”

“門在那。”

“叔叔嬸嬸也行啊,我當嬸嬸可以啊,我不覺得委屈!我們一家三口也其樂融融,挺好的!”

哈雷急急的說道,還在垂死掙扎。

“哈雷,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他幽幽的說道。

如果不是在乎哈雷這個朋友,不然就憑他這些混賬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想……你沒給我好的選項啊!”他本想回答,卻覺得橫豎都是死。

“送客。”

他直接擺手,命人送客,哈雷依然賊心不死。

“辛西婭,嬸下次再來看你啊,愛你麼麼噠……”

簡較真的捂住了辛西婭的耳朵,無奈的說道:“你這叔叔腦子有點不好,但是人還是不錯的。你有了這個懷錶,以後就可以在皇宮內院橫著走了,你就別嫌棄他了。”

小傢伙看著他傻呵呵的笑著,然後用自己軟乎乎的小手去用力地抓他的手。

可他的手太大了,她根本抓不住,只能費力的握著一根手指頭。

小模樣可愛極了,眼睛靈動的轉著,像是個機靈的小狐狸。

這丫頭真的應了他的話,能落地走路,就去皇宮內院拆家了。

……

許意暖在帝都看全球新聞,看到曼爾頓皇位易主,查理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無法兼顧國事,最後內閣大臣一眾商議,禪位給親王哈雷。

如今新王繼位,百廢待興。

而露西婭從頭到尾沒有報道過,彷彿這個人從頭到尾都不存在一般。

人死如燈滅,不管生前有多少過節,現在都煙消雲散了。

因為那一天見到的血腥實在是太多了,鮮血淋漓,死狀恐怖。

她都忘不掉,露西婭被一槍爆頭的樣子,眼睛睜得很大,帶著不甘和憎恨,最後死不瞑目。

其餘人橫七豎八,滿地是血。

她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渾身都是鮮血獨有的鐵鏽氣息,怎麼也洗不掉。

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時常半夜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每次她一有動靜,顧寒州就立刻醒來,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裡安撫。

有時候還帶她去廚房,不辭辛苦的給她做夜宵。

她這幾日被搞得有些精神衰弱,也連累了顧寒州,有些覺得不好意思。

“這幾天一直在吃安神的藥,就是不見效果,要不……我吃點安眠藥得了,一覺到天亮,多好啊。”

“安眠藥不能多吃,會產生依賴的,你克服這段時間就好,是藥三分毒,那些安神藥我都不想讓你碰。”

顧寒州一邊說著,一邊給她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想吃點什麼?”

“不了……”

她一看時間,都三點了,不想折騰顧寒州,哪怕自己真的餓了,也毫無睡意。

可她剛剛吐出這兩個字,肚子就很不給面子咕咕叫了起來。

近來胃口也不好,每一頓都吃得少,要不是顧寒州每晚投食夜宵,自己早就撐不住了。

她觸及顧寒州戲謔的眼神,頓時覺得難為情。

好丟人啊。

“嘴巴說著不要,你身體倒是很誠實。”

許意暖:“……”

她竟無言以對,這話完全接不上來。

“走吧。”

“太麻煩了,你還要休息呢!”

“沒事,明天中午再陪你午睡,就好了。牛肉麵還是意麵?”

“牛肉……”

她小聲嘟囔著,臉頰通紅。

顧寒州見她不假思索,忍不住笑了笑。

兩人來到了廚房,顧寒州遊刃有餘的處理配菜。

而她坐在一旁,晃盪著兩條纖細的小腿。

“顧老三,既然哈雷繼位,那我們在曼爾頓的麻煩也就沒了。威廉意不在我們,我們和他也毫無瓜葛,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回去了。”

“嗯,過幾日我去把她們都接回來,也是時候回來了,總在外漂泊不好。”

“那我提前去老宅佈置一下,婆婆不是很喜歡玫瑰花嗎?我去弄一個花園出來。”

“讓傭人處理吧,玫瑰花多刺,你就別碰了。”

顧寒州頭也不回,一口接上。

她聽到這話,心裡暖融融一片,也只有顧寒州事實都能先想到自己,無微不至。

“那我們……要搬去老宅嗎?”

“不用,等母親病好了再說。”

“那……如果婆婆的病,一直好不了,怎麼辦啊?那你就一直這樣和她隔閡嗎?時間短了還好,時間一長二哥和公公肯定埋怨你……也埋怨我的。”

她攪弄著手指,已經察覺這個家的不愉快。

以前顧老爺子很喜歡自己,可現在見面少了,兩人基本沒什麼可說的。

他更喜歡謝珺,對這個乾女兒處處用心。

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好像被人搶走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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