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還是有能力的,在孫若同的聯絡下,短短的時間他聯絡了許多朝廷重臣。

眾人都對錦衣衛囂張跋扈憤怒不已。

眾人約定,早朝時期一起彈劾錦衣衛。

這種專門對付官員,又不受他們掌控的組織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他們可不想看著錦衣衛高高在上,一直做他們頭頂的那柄利劍!

翌日早朝,官員們齊聚宮門之前,還沒等到宮門開啟,就對著錦衣衛指揮使二虎冷嘲熱諷。

“呵……這不是指揮使大人嗎?您不是忙著抓人嗎?怎麼有機會上早朝了?是不是在場的諸位有您的抓捕目標?來來來,你給老夫指出來,老夫帶你去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膽!文武百官,你是否能抓完!”

“徐二虎,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為什麼你把我的摯友孫大人抓走了?你犯了什麼法?你有什麼證據抓人?莫非你以為這天下都是你們錦衣衛的?你們可以為所欲為?”

“指揮使大人,您最近在幹什麼事兒,我們都略微知道一點兒,對於您的職責我不做評判,可我需要提醒你一點,連五皇子都強調過,錦衣衛獨攬緝拿,審判,定罪之權是社稷之禍。我等希望你們將案子移出來,按照朝廷的法度辦事兒。”

“徐二虎,老子的遊擊將軍你憑啥抓走了?就因為他上次喝醉了當著你面罵你,你公報私仇?你他麼能不能像個男人,別使這些陰手段?有本事下朝別走,咱倆小樹林單挑,不把你屎給你打出來。老子就不是長興侯!”

“……”

宮門口,二虎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就是知道他替朱元璋辦事兒,別人不能太過分,

要不然絕對有人宮門前群毆他。

二虎一聲不吭,垂首靜立,別人指著他鼻子罵,唾沫星子飛到臉上,他唾面自乾。

像他這種人,別指望在大臣裡面有好人緣,他這一生,就是為了當好朱元璋手裡的一把刀。

什麼時候他這把刀圓潤了,也就到了朱元璋丟棄的時刻。

正當眾人怒不可遏的時刻。

“吱呀……”

宮門開了。

二虎整理整理衣袍,也不看別人的臉色,慢悠悠走進宮門。

“陛下駕到!”

“參見陛下。”

“眾愛卿平身。”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默默看著眾人咬牙切齒瞪著二虎,長嘆一口氣。

他知道,二虎受委屈了。

也知道百官對錦衣衛沒有證據就抓人意見很大。

可是他想快刀斬亂麻,就得用些特殊手段。

他可沒功夫陪幕後黑手躲貓貓。

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把人找出來,只有將危險消滅在萌芽之中,他才可以高枕無憂。

“你們這麼看著二虎幹什麼?剛剛在宮門口還沒有罵夠?怎麼?想在咱的大殿上打一架?來,誰對二虎有氣的儘管站出來,咱讓二虎跟你單挑。”

朱元璋說話很不客氣。

二虎為朱元璋辦事兒,朱元璋就得替他撐腰,這些文官,平時嘰嘰喳喳就算了,指望他們治理國家,忍兩次沒有什麼。可要是攔他辦事兒,他也不會憋著。

眾臣臉上湧現一抹憤怒,可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跟朱元璋頂槓。

這時候,胡惟庸出來打圓場,很多時候,他這個宰相就是皇帝與大臣之間的潤滑劑。

緩和氣氛是胡惟庸的拿手好戲。

“陛下,諸位大臣也是被嚇到了。許多大臣不太瞭解情況,二虎直接大肆抓人。說實話,昨晚老臣也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生怕二虎一腳踹開我家的們,把我請到詔獄裡喝茶。”

“二虎這扣貨小氣的很。詔獄裡的茶都是餿的。我要是去一趟,得十來天吃不下飯,老臣年紀也不小了,可不想受這個罪。”

胡惟庸八面玲瓏,小小講個笑話,緩和了大殿內劍拔弩張的氛圍。

朱元璋順勢借坡下驢,冷冷的看了眾大臣一眼。揮揮手,對二虎吩咐道。

“二虎,給大家講一講發生了什麼事兒。讓大家也瞭解一下情況。”

二虎聽令,朝朱元璋作揖,整理一下思路,娓娓道來。

“這件案子是五皇子先發現的,山東古水縣河堤崩塌,洪水淹沒了十幾個村子,曾有府尹向朝廷上奏乞求賑災。可被忍壓了下來。”

二虎的聲音不急不緩,慢慢講述了,怎麼發現端倪,怎麼跟太子皇孫一塊查案,整個案件的蹊蹺之處在哪,莫如海又是如何果決,消滅所有的線索……

“五皇子曾經分析,這群賊人的最終目的並不是銀子,而是十幾個縣城大亂。他猜測可能有人趁機造反……”

“這股人的能量駭人聽聞,號稱替官鏟事兒如同探囊取物,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兒,他們才能籠絡十幾個縣的官員配合他們作亂。若不早點兒把他們揪出來,早晚有一天他們會變成大明的毒瘤。”

隨著二虎的聲音緩緩落下,眾人這才明白陛下為什麼放出二虎這頭惡狼。

朝中有這麼一個毒瘤,朱元璋肯定寢食難安,

沒有線索可查的情況下,使用一些激進的手段可以理解。

眾臣收回對二虎的憤怒,可是讓他們同意錦衣衛肆意妄為他們也不想。

就像胡惟庸開玩笑時舉的例子一樣,他們真怕睡夢中被二虎請去詔獄喝茶。

二虎要是真有證據證明他們跟那股勢力有牽扯也就算了,關鍵是二虎只靠懷疑抓人。

懷疑這東西誰能說的準?說不定剛剛罵二虎罵的最狠的那幾個已經被二虎“懷疑”上了。

錦衣衛不按照朝廷法度辦事兒,是所有人的心腹大患。

沒有人願意將他們自身的安危建立在二虎的良心之上。

“陛下,朝廷自有法度,不能縱容錦衣衛。”

“陛下,錦衣衛惡行累累,多有屈打成招,栽贓陷害之事。臣認為此事任由他們故作非為,非但不能抓到幕後黑手,反而有可能幫他們把水攪混。”

“陛下,俺想不明白為啥二虎抓俺手下的遊擊將軍。文官喜歡整這些彎彎繞繞,俺們都是一群直腸子。不管怎麼想,這事跟俺們武將都沒關係。二虎抓俺的人,俺不服。”

“治大國如烹小鮮,遇事千萬不能急。老臣覺得此事得從長計議,千萬不能因為急,冤枉許多人。”

……

瞬時間,整個大殿鬧成一團,所有人都建議朱元璋從長計議,慢慢來。他們都希望朱元璋收回二虎的權力。

朱元璋不屑嗤笑一聲,斜撇一眼鬧作一團的大臣。“行,聽你們的,這事兒不交給二虎。”

朱元璋從善如流,作勢答應百官的條件。

百官正要欣喜,可是下一句,朱元璋的話嚇的眾人膽戰心驚,沒一個人敢接茬。

“二虎不查,這個案子你們誰接?咱也不為難你,你們自己立一個合理的時間。若是查出來了,咱重重有賞,要是查不出來,以軍法處置。”

眾大臣瞬間沒音了,讓他們噴人,他們個頂個的強,讓他們辦事兒,他們能躲就躲。

這件案子那麼複雜,誰肯觸這個眉頭?一旦在規定時間內完不成,朱元璋真的會殺人的。

永遠不要懷疑朱元璋說出軍法處置這幾個字的危險性。

正當眾人面面相覷,準備推出一個替死鬼的時候。

胡惟庸提出一個問題,“陛下,為什麼您能確定那股勢力擾亂十幾個縣的目的是造反呢?單單是因為五皇子的一句猜測?”

朱元璋一愣,這他還真沒想過,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朱橚說什麼他都信,只要不是跟坑爹相關的,他說的全部都成真。

“那群人不為銀子,只為擾亂十幾個縣,除了造反,你還能想出其他目的?”朱元璋很驚訝。

胡惟庸微微一笑。“百姓上當受騙的本質,是相信五皇子,相信出海能賺錢。賊人誇大了出海的收益,畫大餅讓百姓投資。”

“十幾個縣若是真的動亂,五皇子多多少少要付一定的責任。”

“若是我布這個局,我會抓住機會彈劾五皇子,最起碼將他的商會,工坊,商路,海船全部歸在朝廷管轄範圍。以防有人效仿此次事件,再鬧出什麼亂子。”

朱元璋:(|||ಥ益ಥ)—☞

朱元璋大驚。

“幕後黑手就是你吧?就是你在算計老五吧?好啊你,為了算計老五,你竟然準備犧牲十幾個縣的百姓,胡惟庸,你觸及到我底線了。”

胡惟庸攤攤手。“陛下,若我真是幕後黑手,我能自己說出來?我只不過是提出一個合理的設想。五皇子的推測不一定全都是對的,我覺得您有些風聲鶴唳了。”

二虎在一旁喃喃自語。“各地官員上奏的奏摺一般經過中書省,他有機會壓下請求賑災的奏摺。”

“身為宰相,權力最大,可以替官鏟事兒。”

“身居高位又權侵朝野,暗中發展一些死忠勢力,神不知鬼不覺。”

“身為宰相,訊息自然靈通,最有可能發現五皇子和太子正在暗中調查……”

二虎的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亮,胡惟庸的條件完美符合幕後黑手的所有特徵。如果不是他的位置太重要,他真想請胡惟庸上詔獄走一趟,胡惟庸不是嫌棄他詔獄裡的茶不好喝嗎?其實他詔獄裡是有好茶的,一杯能和閻王對飲的那種。

胡惟庸苦笑。“你要這麼說,我還真沒辦法反駁,我這個位置本就特殊,你哪怕給我安個造反的罪名,我也符合所有特徵。”

胡惟庸轉頭看向朱元璋,一臉真誠。“陛下,臣與你之間的信任已經到了如此程度了嗎?臣就說出自己的想法,你當真的了?”

胡惟庸就是在賭,他已經徹底清除了他和那群人之間的線索,哪怕放在二虎眼皮子底下查,二虎也查不到任何線索。

他故意將自己的目的說給朱元璋聽,證明自己的“坦然”。自己說出來是一種結果,被人查出來那是另外一種結果。只要過了今天這一關,他基本算是洗白了,小心安分幾年。他將無所畏懼。

果然,朱元璋沒有繼續懷疑他,反而糾結他提出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們的目標是老五?”朱元璋滿臉不可思議。

胡惟庸笑了笑,說道。“五皇子的事業自成體系,朝中任何人都插不上手。除了您偶爾能從他那兒搞來銀子充實內帑,其他人只能乾瞪眼兒。”

“可要是收歸朝廷那就不一樣了,哪怕一些邊角生意,對許多人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與區區十幾個縣的百姓想比,明顯五皇子生意對人的誘惑更大。”

朱元璋忍不住點點頭,這哪裡是誘惑大啊,這完全是做夢都不敢想的美事兒。

哪怕是他,也常常夢中對朱橚的生意流口水。

若是知道委屈一下十幾個縣的百姓,可以搞到朱橚的生意。

他可能會忍不住主動去做。

與朱橚生意想比,區區十幾個縣的確是毛毛雨,以此為餌,才算配得上朱橚那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胡惟庸,你的想法是什麼?直接說,咱聽聽你的意見。”朱元璋徹底相信了胡惟庸。

胡惟庸沉吟半晌。“查,肯定是要查的,不過手段可以溫柔一點兒。”

“據我所知,齊王,五皇子,太子,皇孫都在趕來金陵的途中,他們算是本次案件的直接參與者,不妨等他們來了,聽聽他們的意見。”

“十幾個縣城小官兒已經緝拿歸案,錦衣衛有手段可以往他們身上使。至於昨天無端抓走的人就算了。”

“區區藏頭露尾之輩,沒必要整的人心惶惶,若是因為所謂的造反之人,搞的朝臣互相不信任了,那更麻煩。”

“錦衣衛審案,三司必須派人監督,五皇子曾說過,錦衣衛緝拿權,審判權,定罪權全部握在手裡不是好事兒。咱們還是按照五皇子曾經用過的流程,抓人查案錦衣衛來,定罪交給其他人。”

“呃……陛下,多說一句,我能彈劾五皇子嗎?我一直想說,五皇子手裡的生意實在是太驚人了。誇別人有錢,都是用富可敵國來形容。誇朝廷有錢,變成了【比得上五皇子銀庫裡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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