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別人發現之前,她收回視線,垂著頭,兩手緊緊攥著刀叉,努力剋制說:“我……還是忘不了……”聲音哽咽。

周沫連忙坐在她身旁,輕輕撫摸她的背,給她抽了幾張抽紙。

沈盼接過抽紙,將眼淚擦拭乾淨,大口喘了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鎮定。

“我後悔了,”沈盼說:“當初沒有聽你的話,總覺得自己能獨善其身,我喜歡他,但不會陷進去。

和他在一起,我也想著,過把癮就好。

畢竟像他這樣的豪門公子哥,誰不想和他有一段戀情呢.”

沈盼自認,自己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一段戀情足矣。

甚至她還會想,如果有娛樂記者去八卦陸之樞的情史,能扒出和她這一段,也夠了。

但她沒想到,自己當初立誓過把癮就死心的想法太單純,她低估了自己的貪心和慾念。

她想要的,從來不是她當初計劃好的。

她想要的,是陸之樞的全部。

她想要這個男人完完整整屬於她一個人。

從上次,她看到陸之樞和那個女人從greedy出來的那一瞬,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她見不得陸之樞身邊有別人,就像眼裡完全揉不得的沙子。

可greedy是那樣應景,為什麼這座塔要叫greedy呢?greedy,貪心、貪念、貪婪的意思。

就像在暗示她彼時彼刻的心情一樣。

“吃吧,吃完咱們走,”沈盼不帶任何情緒地說。

周沫知道,沈盼這是沒受住,和自己妥協了。

除了逃跑逃避,別無選擇。

她不可能上前去找陸之樞理論,更沒有道理當著陸之樞的面兒質問為什麼。

周沫火速處理完點的幾道餐品。

沈盼胃口不佳,慢慢悠悠也勉強吃一些。

“去結賬吧,”沈盼說:“我請你.”

“我請你吧,”周沫見沈盼的心情已經如此糟糕,想著儘量讓她能開心一點,雖然請客這種事,對於沈盼目前的心境來說,用處不大。

“不用,上次就是你請我吃的披薩,這次我請你,”沈盼拿起包,走向收銀臺。

周沫緊隨其後。

收銀臺前。

收銀員小姐姐詢問了沈盼桌號後說:“l36桌已經有人付完款了.”

沈盼瞬間警覺,“誰?”

收銀員小姐姐被沈盼突如其來的嚴肅嚇到,“一位先生.”

“姓什麼?”

沈盼問。

“姓陸.”

沈盼咬唇,心中酸澀卻也五味雜陳。

兩人從飯店出來,沈盼抬眸看了眼灼灼烈日,她拿出墨鏡戴上。

“你覺得是陸之樞麼?”

沈盼問。

“肯定是他.”

周沫答。

除了他,還有哪個姓陸的能幫他們把賬單結了。

兩人沿著馬路往酒店走,路上,沈盼沒有講話。

周沫也不知說什麼好,只陪著她一直走著。

“算了,就當佔他便宜,白吃他一頓,正好給咱們省了錢.”

沈盼說。

“這麼想也可以,”周沫安慰說:“有便宜不佔是傻蛋.”

只是,陸之樞這迷之操作,難免讓人忖度他的心思。

是放不下沈盼?還是說僅僅只是對沈盼有愧?畢竟當初沈盼和他在一起,沒少受委屈,分手時候,陸之樞連句抱歉的話都沒說。

“我還不想回酒店,再陪我走走吧?”

沈盼說。

“可以,想去哪兒?”

周沫問。

“好曬,想吃冰激凌.”

周沫掏出手機,搜尋附近的買冰激凌的地方。

“正好有家bobocake,還不遠,走.”

兩人跟著導航,一路找到這家網紅蛋糕店的連鎖分店。

很不巧,因為天熱,這裡莫說冰激凌,連冰激凌蛋糕都賣完了。

店員很熱心的給她們指路,說步行街那邊有小商鋪會賣雪糕。

周沫又帶著沈盼去買雪糕。

兩人在冰櫃前挑了許久,沈盼問:“怎麼都沒有熟悉的口味?”

周沫:“隨便拿吧.”

沈盼看了一圈,從裡面找了個白桃櫻花巧克力味的。

周沫喜歡白桃,也跟著拿了一支。

結賬時,老闆說:“二十.”

周沫愣一下,“多少?”

老闆重複:“二十.”

“一個雪糕賣二十?”

沈盼驚呼。

“一個十塊,兩個二十.”

沈盼和周沫面面相覷。

兩人這是遇著傳說中的雪糕刺客了。

“謝謝,不要了.”

“謝謝,不要了.”

兩人異口同聲,一起將雪糕放回冰櫃裡。

老闆臉黑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果斷的顧客。

大多人都礙於面子問題,或者嫌麻煩,挑著這種貴雪糕的時候,直接掃碼付款,自願當冤大頭。

眼前這兩位姑娘卻不一樣,她們幾乎想都沒想,連商量都沒有,一致拒絕購買。

從商店出來。

沈盼抱怨道:“這年頭,連雪糕都開始自抬身價,嫌棄我們貧窮了麼?”

“它貴任它貴,咱不買就行,錢在自己兜裡,不花誰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窮有窮的過法兒.”

“我想念一塊錢的甜筒.”

沈盼說。

“我想念三塊錢的大甜筒.”

周沫說。

可惜,現在都看不到了。

“不吃雪糕了,買奶茶吧?”

沈盼提議。

“行.”

兩人又換了家奶茶店。

店裡沒什麼人,周沫和沈盼點完奶茶,站在店外的大遮陽傘下躲太陽。

忽然,一輛銀色保時捷911停在她們不遠處的馬路邊。

車窗搖下,駕駛室裡的人探出頭和周沫打招呼。

“周小姐,好久不見啊.”

周沫定睛一瞧,是宋言。

“宋先生?”

宋言推門下車,繞到後排,從後排抱出陸妏,單手抱著她向周沫走來。

“過來玩?”

宋言問。

周沫心裡一陣嫌棄,這人怎麼自來熟。

“嗯,”周沫看了眼宋言懷裡的陸妏,問:“小妏怎麼在你這兒?”

“我哥我嫂子沒空帶她唄,”宋言逗陸妏說:“這是叔叔的朋友,來,小妏,叫人.”

“周沫姐姐,”小妏奶聲奶氣地叫著。

周沫愣一下,“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小妏聰明著呢,”宋言說:“上次見過你之後,我嫂子教了她幾次,她就學會了.”

周沫詫異地看著宋言。

很難想象,印象裡十分輕浮的人,竟然奶爸範兒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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