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了幾天後。

韓池開始收拾行李,他打算先回帝都,陪自己母親一段時間。

畢竟,父親走後,就剩下母親一個人在帝都了。

加上……關於他父親和邰凝的事,甚囂塵上,想來她母親很難過。

或許他該放下所謂的臉面,回到帝都,去拜訪大伯或者四伯,看看能不能託他們的關係,找個什麼工作做一做。

總是這樣窩著,也不是辦法。

然而次日,韓池行李還沒收拾好,突然在以前的班級群裡看到一則訊息。

前段時間,負責扶貧攻堅工作的祈子晉,在一次走訪中,遭遇車禍,車毀人亡。

據說當時麵包車上帶著很多基層工作人員,司機疲勞駕駛,走山路的時候,打瞌睡,車衝出外側的欄杆,直接翻了出去,從山路上滾落。

現場十分慘烈。

東江那邊給祈子晉追加了個人先進和榮譽,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他,引來不少人唏噓。

彼時名牌大學畢業的人,跑來鄉下做扶貧工作,一直沒考慮過自己的終身大事,年過三十五,還是孤身一人,基本等於把自己最好的年華投身在基層工作中。

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人不敬佩。

韓池看到訊息,震驚伴著失落和心痛一齊湧上。

突然想起之前祈子晉兩次給自己打電話,希望自己能去禺山,幫他一把。

那時候的自己,根本看不上禺山這種小地方。

現在……韓池後悔了,他甚至在想,如果當時自己答應了祈子晉,是不是他現在就可能不出事……他連忙開啟自己和祈子晉微信的對話方塊。

兩人的聊天還停留在韓旌頭七那天。

那段時間,祈子晉知道他父親的事,一直在手機上安慰他、鼓勵他。

當然也介紹了禺山那邊的情況給他。

尤其是孩子上學的事。

祈子晉說,那是他來禺山這麼久,最無能為力的事。

沒有之一。

他前前後後跑了很久,一直都沒法解決。

望著對話方塊最後一句“你再想想”。

韓池捏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他想起什麼,瘋狂翻看以前的聊天記錄,他記得之前祈子晉給他發過幾個聯絡方式,都是禺山那邊好幾個口上的。

那邊很缺人,他說如果自己不想覺得是他引薦過去的,可以直接打那幾個電話裡的隨便一個。

還好,他沒有定時清理微信訊息的習慣,那幾個聯絡方式還在。

收拾好行李後,韓池心意已決,這座讓自己走上輝煌之巔的城市,終是棄他而去。

現在也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當然,他先回了趟帝都。

當時說好的,要回去陪陪母親。

以前他長年累月在外,一直不在父母身邊,那時候年輕,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這樣確實挺自私,挺不孝的。

當然,他去看了韓皓軒。

這個他家裡唯一的下一代。

艾知音很理解他和他母親,主動讓他把韓皓軒帶去他母親那兒,他們韓家人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了頓飯。

韓池由於常常在外,和韓皓軒並不怎麼親厚,但也會記著在他生日的時候,給他準備禮物。

畢竟是親哥哥的兒子,關係怎麼說都比其他人近一些。

抱著韓皓軒玩鬧的時候,韓池其實是感慨的。

母親也看出了他眼底的落寞,她帶著微微的哀怨說:“你要是早結婚,孩子也沒比皓軒小几歲.”

以前聽母親說這話,韓池多多少少都會厭煩,但現在他卻沒有那種心思了。

“嗯,”他輕輕應一聲,帶著韓皓軒去桌前吃飯。

韓母看韓池不似以前喜歡“狡辯”,還愣了片刻,“你現在想通了?”

韓池說:“也不能說想通不想通吧。

人的生長是有規律的,就應該在該做什麼事的年紀做什麼事。

以前覺得自己一個人自在快活,現在突然發現,落魄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的時候……也會渴望家庭的溫暖.”

韓母徹底愣住。

難以置信。

她一點不覺得這是韓池能說出來的話。

她擔心地問:“你是因為以訢離開所以……”韓池:“那倒沒有。

只是看著皓軒,突然覺得,您說的很對。

我現在都三十六了,和二哥同歲,皓軒都九歲了,如果我早點意識到,其實我也是尋常人,也期待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庭,或許我的孩子,和皓軒都差不多大了呢.”

韓母微微嘆口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以訢都出國了.”

韓池笑說:“媽,我希望您別怨以訢,也別覺得惋惜。

一切都是我自作孽,和她無關.”

韓母眼眸帶著深深的哀傷:“怎麼能都賴你呢?都是你爸爸,都是他……”說著,悲從中來,韓母忍不住掉眼淚的衝動。

韓池連忙抽了紙,遞給她。

“媽,別想了,以後時間還長,日子要往前看.”

“說得容易,”韓母說:“我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要不是你外公外婆早幾年沒了,我何至於現在一個人過這種生活?還不都是因為你爸爸……”她沒法不怨賴韓旌。

別的就不說了,腳趾頭想都知道韓家沒誰是乾淨的。

但韓旌是她丈夫,死後讓她沒了依靠不說,還搞出來個小狐狸精,讓她曬臉。

她心裡的怨懟和恨意,又有誰能懂呢。

“你和你匯彰,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本以為匯彰還算聽話,現在……他跑的比你還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哎……”“二哥沒有不要皓軒和二嫂的意思,”韓池說:“二哥也是被逼無奈,他和爸繫結最深,現在爸倒了,以前看不慣爸的人,誰不想在二哥身上踩一腳?不如去島城,說不定還能再殺回來.”

“但願吧,”韓母擔憂地看向韓池:“你呢?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還要回滬市?”

“不回去了,”韓池說:“那邊也容不下我了.”

韓母更是萬分著急,“怎麼回事?晏建舍不是倒了麼?”

“他倒了,又新來一個,不是善茬,已經明明白白找人威脅我,讓我主動離開了.”

“啊?這……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想了個去處.”

“哪兒?”

“東江。

禺山.”

韓母震驚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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