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不是在計較誰陪我多,我是想告訴你,我因為愛上齊潭,才發現自己不愛你。

不愛你,所以離開你,有錯嗎?而你,不愛我卻非要拴住我.”

韓池不自通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

晏以訢:“狐假虎威,騙誰呢?你得多博愛,才能容忍自己的另一半出軌了,都還能不動聲色?嫉妒是種不好的情緒,但它能最直觀的看出一個人的真心。

你試想一下,如果周沫愛上別人,你弟弟韓沉會是什麼反應?”

韓池沉默了。

徹底沉默了。

晏以訢說的,全都對。

在此之前,韓池也是迷茫的。

他從來沒考慮過自己愛不愛晏以訢,但他私以為,自己不放手,其實也是為了她好。

晏家需要一個有能力、有背景並且才華出眾的接班人,來接替晏建舍,讓晏家在滬市能延續往日的光輝。

雖說世襲制推翻多少年了,但誰會允許到手的輝煌就此中斷?是個人都想從自己開始,往後十八代都能做人上人。

而自己剛好是那個最符合晏家人選的人,正好他也想在滬市這邊建立屬於自己的“帝國”,多麼“一拍即合”,多麼“互惠互利”的合作。

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權力,晏家往後有他罩著,絕妙的雙贏。

她晏以訢憑什麼拒絕?是他家世不好,還是他不夠強大?她晏以訢憑什麼對他挑三揀四?當初在韓家,他是幾個兄弟裡最優秀的,家裡長輩對他都是眾心拱月,來了滬市他也一下就成為青年俊傑。

自己配她晏以訢,綽綽有餘。

這些話,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牢騷。

但他從來沒和人任何說過。

因為他需要做到成熟穩重,需要做到情緒內斂,不能被人一眼看出心思。

被人看穿是很危險的事。

就連晏建舍也不能。

他也安慰自己,晏以訢是大小姐脾氣,年紀又小,讓讓她不為過。

於是他在牢騷和自我安慰中,被反覆折磨。

事業上一帆風順的他,過的真的很滋潤,他有時候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帶著無上榮光,單槍匹馬殺回帝都,家裡的爺爺、叔伯們一定會更加高看他一眼。

說不定到時候韓家正好落寞了,自己順道還能成為韓家的“救世主”也不一定。

每每想到自己在滬市的成就,他是那樣自豪。

然而最讓他煩心的,只有晏以訢。

她總是說一些他覺得不可理喻的話,“什麼分手吧”,“我對你沒感情”,“讓我走吧”之類的話。

好像他把她綁架了一樣。

他也沒哪兒都不讓她去,反而她想去哪兒,他都給她安排,找人給她訂機票,訂酒店,找當地的導遊帶她玩兒,旅遊沒意思,那就公費出差,隨她單位去她沒去過的基層、鄉下找新鮮感。

每次晏以訢出去玩,他就覺得自己身邊清淨一些。

他其實挺願意晏以訢出去玩,他只有一個條件,她出得去,回得來。

韓池以前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甚至覺得,這樣想,沒什麼問題。

晏以訢剛才一番話點醒了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不愛啊。

而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不愛晏以訢的呢?因為晏以訢拿韓沉點了他。

不愛是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愛是怎麼樣的,他知道。

一切都因為韓沉。

其他兄弟可能不瞭解韓沉和周沫的感情史,但韓池不一樣。

從看到韓沉錢包裡周沫的照片起,他就是韓沉感情生活的見證者。

畢竟沒人會對自己弟弟的感情不好奇、不擔心。

韓池也不例外。

他更多的是怕韓沉遇人不淑。

自從發現那張照片後,他就是韓沉唯一一個傾訴的人。

韓沉說過,周沫在喜歡他之前,還喜歡過另外一個男生。

只是當時年紀太小,不是談戀愛的時候,周沫懵懵懂懂的,大概沒意識到那是喜歡。

所以韓沉才有機會乘虛而入。

那個男生是周沫真正的青梅竹馬,他們從小相識,上小學開始就同班。

雖然因為各種原因,他和周沫沒成。

但這件事,始終是韓沉心中的一根刺。

因為他知道,這世上可能有一個比他更愛周沫的人存在。

單單因為這個,就會讓他嫉妒的發瘋。

韓沉變成這樣,他知道,他這個傻弟弟是真的情根深種了。

反觀自己,一向忽略愛不愛這個愚蠢話題的人,在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出軌的時候,不是嫉妒、不是憤怒,是如何處理這件事才能不影響自己的聲譽,是會不會影響到幾天後作為代表發言。

原本他賴以生存的法則,被晏以訢徹底擊碎。

他覺得自己只是現實,覺得自己都是為了所有人好,但其實這只不過是他對自己的自我安慰罷了。

所謂現實,不過是他包裝後的野心,為自己心安理得牟利的藉口。

所謂為了所有人好,不過是他自以為是,自以為所有人都追求有利可圖,把自己自私自利的意志,蓋在了所有人的頭上去分攤。

和晏以訢在一起,對他有利,對晏建舍有利,都沒錯,因為他們都這麼想。

可偏偏晏以訢沒這麼想過。

他不懂,她怎麼就如此死腦筋。

跟著他,以後過榮華富貴的生活不好麼?他是哪點虧待她了。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她提到韓沉,他就懂了。

晏以訢一直都說“所有的愛或不愛都有跡可循”。

沒錯。

他不愛晏以訢,一直都有跡可循。

他覺得晏以訢腦子不靈光,現在回頭看,腦子不靈光的人是他。

至少晏以訢很早就知道並且清楚地表示過,她不愛他。

而他,連為什麼晏以訢總是和他合不來,總是和他鬧彆扭的原因都找不到。

晏以訢也說對了。

他身上總是有一種自以為是的聰明和優越感。

“我懂了,我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韓池後悔又懊惱,如果他能早些明白就好了。

“你的選擇呢?放不放我走?”

韓池糾結,半天沒出聲。

“看來你還是不懂,”晏以訢冷笑道:“想來我們之間,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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