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永卓身上發洩了一下。

胡氏這才氣消一半,看向了還抱著自己雙腿的兩個小鬼。

“哎呦喂,你這孩子,怎麼穿得這麼少?”

看到織女因為掙扎而褪去了外衣露出的衣不遮體,胡氏母愛發作,急忙彎腰扶起了織女。

只是,扶起織女後,胡氏又看到了織女右肩上的勒痕。

那勒痕磨掉了皮,沁著血跡,就連破爛不堪的衣服上都留著血痕。

見狀,胡氏眼睛一睜:

“哎呀,你這是怎麼弄的?”

“拉屍體拉的!”

這時,趙雲安急忙起身解釋:

“她也是逃荒來的,她娘死了,沒人幫她埋,她就自己用草繩綁著屍體拉到城外去埋,然後我們看見了,就幫她埋了。”

“唉......造孽啊!”

腦海中浮現一個小人兒拉屍體的畫面,胡氏頓生憐惜,一雙手不停地幫織女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和汙漬。

感受到織女身上冰冷,胡氏又急忙瞪向趙永卓:

“當家的,快去燒熱水給這孩子泡泡澡,這身體這麼涼,別生病了才好!”

“誒!”

趙永卓見家裡又要多一張嘴,有些不樂意,不過胡氏發話了,他也不再多說,立馬跑去廚房燒水。

而胡氏,則牽著織女朝自己房中快步走去。

趙雲安站在原地轉動了一下小眼珠,然後偷偷摸摸地朝院外走去。

......

那邊。

趙禹從自家屋頂上掠下後,直接跳進了薛虎家的院中,然後躡手躡腳地摸到正屋前。

薛虎家的正屋房門緊閉著,裡面亮著燈光。

趙禹敲了敲房門,輕聲開口:

“虎爺,在家麼?”

“進來吧!”

房間內立馬傳出了薛虎的聲音。

趙禹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就見薛虎坐在房中,身前架著一盆炭火,上面烤著肉,薛虎手中還拿著一壺酒,正吃喝著。

見狀,趙禹咧嘴一笑:

“虎爺,正吃著呢?”

把房門關上,趙禹湊到了薛虎跟前,瞅著火盆上的烤肉,以及旁邊盆裡放著的生肉。

“嗯,下午從桃花村帶了些獵物回來!怎麼?不是讓李泰也給你帶了?不在家吃?”

看著鬼鬼祟祟的趙禹,薛虎喝了口酒,一隻獨眼露著揶揄。

趙禹小臉一誇,攤了攤手:

“剛才我家院子裡的動靜您應該聽到了,我家那些獵物我今晚是吃不上了,說不定今晚還得在您這借宿一晚才行!”

“哼!你小子也真會折騰,沒事又弄個小女孩回來做什麼?”

薛虎滿是調笑,說著話時,示意趙禹坐下。

趙禹坐下後,拿著生肉放到火盆上烤,苦惱道:

“我也不想啊,可我看到那個小女孩獨自拉著屍體去城外埋,於心不忍,就把她帶回來了。”

聞言,薛虎沉默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有善心是對的,但城內這樣的人不少,你救不過來,你也沒能力救,別給自己找麻煩!”

“是,虎爺說的對,小子下次不亂來了!”

趙禹一副虛心受教的連連點頭,說著話時,拿著一串烤肉笑呵呵地遞給了薛虎。

薛虎笑了笑,接過烤肉吃了起來。

趙禹也不客氣,拿著串就擼。

而這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聲音:

“少爺?少爺?您在這裡麼?”

“雲安啊?!”

趙禹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開口道:

“你回去告訴我娘,我今晚住虎爺這裡了,讓我娘不要擔心。”

“是!我這就回去告訴夫人!”

門外傳來一道如釋重負的聲音,然後一串腳步聲漸行漸遠。

屋內,兩人繼續吃喝著。

直到良久,對映在門外窗戶紙上的燈光才隱去。

翌日。

趙禹早早就起來了,跟薛虎在院子裡練武。

趙永卓和胡氏要去麵館開門,也起得很早。

夫妻倆出了自家院子後,便看到對面院裡練武的趙禹。

一瞅見趙禹,胡氏昨晚歇下去的怒火又騰騰往外冒,在院子的拱門外噴火地瞪著趙禹。

趙禹眼觀鼻、鼻觀心地練著武,對胡氏的怒火恍若未見。

這一幕,直氣得胡氏又要找樹枝抽趙禹,不過卻被趙永卓拉住了。

胡氏也知道在薛虎家發火不好,再加上面館急著開門,於是不再理會趙禹,朝趙禹冷哼了一聲後,便跟趙永卓快步去麵館了。

等夫妻倆一走,趙禹練到天色大亮後,便昂首挺胸地回家了。

一進自家院子,趙禹就看到趙雲安在院前的大樹下踢樹幹、練習腿功,織女則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並且還跟著一起凌空踢腿。

見到趙禹回來,趙雲安急忙停下,朝趙禹跑了過來:

“少爺,您回來了?”

“嗯!”

趙禹點了點頭,卻是打量著同樣朝他怯怯走來的織女。

織女這會兒已經洗得乾乾淨淨,身上那件破衣服換掉了,換上了趙禹的一件舊衣。

而且她的模樣,也能夠看清了。

只見她面容消瘦微黑,兩頰凸起,眼眶深陷,頭髮枯黃,模樣著實不咋地,連清秀都算不上,看著感覺就像個骷髏頭。

不過好在也不是難以入眼,好歹一雙大眼睛還算耐看,而且眉宇間也還有些漂亮的潛質。

“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女大十八變,希望以後能不一樣吧......”

趙禹心中暗想,若是以後每天都對著這麼個骷髏頭,他心中也會有些發毛。

“奴婢見過少爺,感謝少爺活命之恩!”

就在趙禹胡思亂想時,織女走到近前,‘撲通’跪倒在趙禹腳下。

趙禹眉頭一挑,仰頭道:

“入趙家門,便是趙家人!雲安,教她入門第一個規矩!”

“是,少爺!”

趙雲安下意識的抬起右腳,就像趙禹教他入門第一個規矩一樣,朝織女踹過去。

只是,右腳剛準備踹出,趙雲安猛得反應了過來,才意識到這麼個柔弱小女孩哪能用腳踹?

於是,趙雲安急忙放下右腿,伸手去扶織女:

“織女快起來,少爺不喜歡自己人輕易下跪,你以後別亂跪,也別稱‘奴婢’,要稱‘我’!”

聞言,織女乖巧地順勢站起身。

不過對於稱呼,織女卻是搖了搖頭:

“少爺是奴婢的少爺,奴婢是少爺的奴婢,這個一輩子都不能改!”

“嗯?你這剛入門就要反抗少爺了?”

趙禹的小臉一豎。

見狀,織女急忙低下了頭:

“奴婢不是反抗少爺!奴婢說過要侍候少爺一輩子,那奴婢就是奴婢!”

“你這樣,那我可就趕你出去,不要你了!”

趙禹板著的小臉滿是威脅。

見狀,趙雲安一急,急忙朝織女使眼色。

不過織女卻猛得跪到了地上:

“自從昨日少爺葬了奴婢的母親,那奴婢就是少爺的人,就算少爺趕奴婢走,奴婢也依舊是少爺的侍女!”

聲音落下,織女嘴唇緊咬,眼淚在眼中打轉,不過織女倔強地忍著,沒讓眼淚掉出來。

這會兒,趙禹止聲,審視起了織女。

他沒想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竟然還有這麼倔強的一面。

恍惚間,趙禹腦海中又浮現了昨日織女在街上拉屍體的一幕。

一個瘦弱不堪的小女孩,拼盡全力地拉著一具屍體,一步一個腳印,就算肩膀上勒出了血痕也無動於衷。

那小模樣,不也是倔強麼?

思緒收回,趙禹看著織女變得複雜,淡淡開口:

“既然這樣,那隨便你吧!不過做我的侍女可能不容易,以後要學很多東西!”

“謝謝少爺!只要少爺不趕奴婢走,奴婢什麼都願意學!”

織女喜極而泣,急忙起身,連連點頭。

趙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趙雲安:

“從現在開始,把我教你的那些字,教給織女!”

說罷,趙禹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是,少爺!”

後面,趙雲安急忙答應,然後拉著織女蹲在地上,開始認字。

房間裡。

趙禹透過窗戶看了眼院中學字的兩人,然後坐在書桌前,鋪紙研墨,繼續昨日未寫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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