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正中間,也就是對著正門處,正擺著一張大供桌,供桌上放在各式各樣的物品。
汐藍被四名男子押進來之後,站在供桌前邊,看著這富有陰間氣息的一切。
淡紅色的燈光照亮整個大堂,大堂的兩邊並無人站著,只有門外的張齊與他的太太在觀望。
祝婆則是去到大堂的後邊,開始忙碌她的工作。
冥婚的舉行一向是在深夜,可今日張家的選擇卻是不同,決定在白葉前往迎親。
為的就是怕有人阻攔,錯過張狄平的吉時。
經過這一路來的耽誤,如今也到了黃昏時刻,月亮已經漸漸出來,黑暗正在蔓延。
白葉據此判斷,此時應該是在冬天。
晝短夜長。
他藏匿在虛空中,站在張齊夫婦的對面,一同看著裡邊的成婚儀式。
張家此次並沒有宴請親友,這一點也倒是出乎白葉的意料,他本以為來到張家會是一個熱鬧的場面。
實則冷清得很。
他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或許張家有所顧忌的地方,這一點估計也只有張齊夫婦兩人知曉。
不過宴席雖無,該走的流程還是走了一遍。
大堂的供桌上供奉著“百份”全神,前邊還設有矮桌,矮桌上供著新郎的牌位,前設蘋果,龍鳳喜餅若干盤,並有大紅花一朵,下綴緞帶上書寫著“新郎”二字。
不僅如此,祝婆從大堂後邊走出來之後,雙手還捧著一個牌位,上面寫著汐藍的名字!
她將牌位放到張家三公子張狄平的旁邊,隨後再把一朵大紅花掛在上邊,下綴緞帶上書寫著“新娘”字樣。
這一流程完成之後,她又從袖子裡邊抽出一根紅頭繩,用紅頭繩將這兩個牌位聯絡起來,寓意是取月老牽紅線,並覆上紅、黃兩色的綵綢。
祝婆完成好這一步驟後,轉頭看向右邊等候著的四人,點點頭。
右邊四人意會,走出大堂,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堂在這一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祝婆面向著汐藍與張狄平兩人的牌位,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嘴巴里邊不停地念咒。
但是並未出聲。
汐藍的身軀微微顫抖,她的內心極度恐懼,自從到達張家之後,一幕幕的詭異都讓她頭皮發麻。
特別是見到自己的牌位出現之後,在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似墜入深淵一般,內心竭力地嘶吼著!
孤獨無助,害怕恐慌,都正在慢慢地侵蝕掉她的心靈。
俄頃,先前消失在黑暗中的四人再度出現,邁入大堂,與他們前來的,還有張三公子張狄平的屍體!
這四人也是修士,紛紛用道氣托起張狄平的屍體,輕輕飄浮著,隨著他們來到大堂的中間。
祝婆在張狄平到來之後,停止唸咒,轉過身去,微微一笑,走到汐藍的身邊。
“汐藍,你的郎君到了,準備拜堂吧。”
她話說完,見到汐藍臉上慘白的神色,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她後退幾步,雙手一招。
兩邊的四人,一邊押著汐藍,一邊帶著張狄平,紛紛來到供桌的前邊。
張齊與他太太入座,在供桌前邊的兩張大椅子上坐下。
祝婆站在供桌的中間,抬頭挺胸,望了前邊一眼之後,緩緩開口說道。
“準備拜堂!”
整個大堂迴盪著祝婆的聲音。
“一拜天地!”
汐藍被兩名男子押著往後轉,另外一人伸出腳,踢向她的膕窩,逼著她下跪,最後一人則是按住她的頭往下磕地,叩拜上天。
張狄平這邊也是如此,不過相比汐藍而言,這裡四人的動作要溫柔許多。
天地拜完之後,雙方的四人再次將汐藍和張狄平的身體轉過來,面向高堂。
祝婆又一次開口。
“二拜高堂!”
同樣,還是由這八名男子控制著這對新郎新娘,磕頭跪拜。
最後,祝婆將自己的聲音提到最高,大聲道。
“夫妻對拜!”
話落,汐藍被押著轉向張狄平,張狄平這邊也轉過身來面向她。
張三公子已經死去幾時,即使張家有意保護屍體,但此時他的臉上也早已經血肉腐爛,雙眼渾濁。
汐藍從他被帶上來之後,一直避開眼神,不敢直視他。
但現在,一名男子抓住她的長髮,將她的臉擺正,與張狄平腐爛的臉龐,深情對視。
隨後在汐藍的恐懼之下,將她的頭往下按去,與張狄平對拜!
待這對新夫妻對拜完之後,祝婆微微頷首,轉過身去,給“百份”全身上香叩首。
香落,拜天地儀式結束!
接下來是這對新夫妻一起入棺進土。
但在入棺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完成。
祝婆走到大堂門旁的角落,在那裡拿起一個小竹籃。
竹籃裡邊,放著的是紅針與紅線。
她拿著這一竹籃,來到了汐藍的前邊,眼神示意四名男子好好控制住汐藍,別讓對方反抗。
自己則是伸出手,從裡邊拿出一針一線。
紅線穿過紅針之後,祝婆將紅針的針尖,對準汐藍的紅唇,狠狠刺去!
剎那間,汐藍雙眼睜大,淚水流出,嘴唇傳來的劇痛讓她難受萬分。
身體被四名男子制住,無法動彈,只能不斷顫抖。
她的雙唇也早已經被封住,給祝婆的縫合少了許多阻力。
紅針不斷地穿過薄嫩的雙唇,一上一下,一去一回,帶出一點點血滴,唇上多了許多血漬。
很快,汐藍的雙唇便被縫住,一名男子撤去道氣,她也無法再開口。
嘴唇縫好之後,祝婆後退幾步,緩緩說道,“可以入棺了。”
此言,徹底宣判了汐藍的死刑。
八名男子聽命,四人帶著張狄平,四人押著汐藍,走出大堂,去往張家的後院。
此時的天已經昏暗,烏雲密佈,將早時的月亮完全遮住。
後院處,沒有皎潔月光的照耀,有的只是幾抹淡藍色的光芒。
在院中心,放著一個藍黑色的靈柩,靈柩之大,恰好躺下兩人!
汐藍與張狄平被帶到這裡之後,張齊夫婦也緊隨而至,白葉則是飛在靈柩正半空上,準備看看靈柩裡邊有何物。
不看不知,這一看,倒是讓白葉的眉頭微皺。
靈柩裡邊有兩個位置,一個尋常,另外一個有四根凸起的大鐵刺!
恰好是在人的四肢!
他已經知道汐藍接下來的結局,腦海裡邊不禁出現等會汐藍痛苦的場景。
他挪開眼神,看向眾人那邊,汐藍與張狄平已經來到靈柩的旁邊。
祝婆繞過眾人,從靈柩旁邊拿起一根大木棍,對給押著汐藍的一名男子。
“打斷她的手腳就可以入棺了。”她的語氣,似乎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汐藍的雙眼早已經哭腫,淚也已經流乾,聽到祝婆這一句話後,有的只是深深的絕望。
她現在希望的不是有人能夠救她,而且希望自己能夠早點死去,不用再經受這些痛苦。
她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此時雙手正被兩名男子抓住舉平,隨後木棍從左到右,用力砸下!
咔嚓!咔嚓!
雙手手臂全部粉碎性骨折!
劇痛使得她面目猙獰,整個人瘋狂顫抖!
這份痛苦她還沒緩過氣來,下一瞬,雙腳也是咔嚓兩聲,全部骨折!
雙倍痛苦,差一點讓她暈厥過去。
祝婆在此時走了上來,對著靈柩念幾聲法咒之後,轉過身去,朝後邊眾人點點頭。
八名男子會意,張狄平這邊四人率先騰空飛起,將張狄平的屍體捲起,緩緩地放入到靈柩裡邊。
隨後汐藍這邊四人也是如此,帶著汐藍來到靈柩的上邊,將她慢慢地放下去。
四根巨大的鐵刺緩緩地穿透汐藍的四肢,鮮血冒出,瞬間浸透她的衣服。
只是這一切,張家人卻不以為意,等到汐藍整個人完全落下,與張狄平並列躺著之後,八人將靈柩緩緩蓋上。
只待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