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六弟,你要救救大哥,救救大哥啊。”

暈倒的華旌昌被送回安北王府後經過了救治,已經甦醒過來,見到前來探望的華旌雲死死拽著他不讓他走,渾濁的眼淚滑出,“大哥不行的啊...”

一同來的華旌勝說了,“大哥放心,東可讚的那些人已經在洗澡了,真的,古大人親自去說的,也保證會換上乾淨的衣裳。”

華旌真連連點頭,“二哥說的是真的,不僅要洗澡,還要洗頭。”

“大哥你別怕,那身上的老泥搓一搓就沒了,古大人命人送去了好多的澡豆子,實在不行到時候將人帶到六弟馬場的溫泉池子裡面去狠狠的泡上半夜,什麼老泥都會搓乾淨的,到時候抹點香粉,沒差啦。”

華旌雲瞥了他一眼,他的溫泉池子怎麼得罪他了?

把人弄去泡了他的池子還能不能要了?

擠上來的華旌欽屁股一扭就把華旌雲擠到了一旁,迫不及待的說了,“大哥,我們的好大哥,弟弟們會幫你的,我最近得了一對上好的牙刷子,還有精心調配的牙鹽,用了那嘴裡的味兒好,回頭就給大哥送來,給未來的...用!”

躺在床上的華旌昌顫抖的伸出手指,“你們...你們...哎....”

讓他死了吧。

一個都靠不住。

進來看了一陣的夏生歌也是眉頭緊蹙,相比於府中可能會多一個側妃,她更介意側妃不愛乾淨,糟心,萬一還囂張跋扈,可要怎麼辦?

華旌雲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衣角從他大哥的手裡摳出來,“說起來怎麼沒看到那個公主?”

華旌勝說了,“在那花裡花哨的車裡,說身子不爽利,去行宮歇著了,可能過兩日就見到了。”

華旌昌虛著眼睛掃了兄弟幾個一眼,“我這身子啊,虛的很,太醫說我要多歇息才行,大概十天半個月的都出不了門,我已經差人給父皇送了摺子告假,這外面的事就辛苦你們了。”

“哎喲~~~”

拉過被子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怎麼就覺得冷,哎喲,骨頭縫都冷,外面沒下大雪吧?”

兄弟幾個......

華旌雲彈了彈被他抓皺的衣裳,似笑非笑的開口,“看來太醫不行,回頭我派了我府上的府醫來看看,實在不行就扎幾針。”

華旌勝點頭,“我也派,兩人合力多扎幾針,總有一針能扎對。”

華旌真問道:“大哥這麼冷得要喝薑湯吧,我看大哥這麼嚴重薑湯不一定管用,直接用姜磨成汁再熬煮一下喂下去,要胃裡像火燒一般才好,就是上火。”

“上火不怕。”華旌欽樂呵呵的開口,“給喂黃連水,熬的濃濃的灌下去,什麼火都能消。”

華旌昌......

好想縱身而起和這幾個混賬大戰八百回合!

這一日華旌雲很晚才回府,剛到府門口遇到也在這個時候回來老岳父,翁婿兩人站在門口說了話,進門後華旌雲腳步一轉,片刻之後就出現在了文書勉的書房,坐下後直接開口,“給岳父說個能來錢道兒。”

文書勉本來要喝茶的,一聽這話茶也不喝了,“說來聽聽。”

華旌雲壓低了聲音說了一陣,文書勉眼睛都亮了,“有多大?”

華旌雲笑的意味深長,“具體多大許是要岳父說了算。”

文書勉笑了,“什麼時候獻出去。”

“就這兩日,可要給岳父留安排的時間?”

“用不著,你按照你的想法來就好。”

翁婿兩人相視而笑,華旌雲起身,“我先回了,會盡快辦妥此事。”

等他一走,文書勉美滋滋的端起茶水,自顧自的笑起了,他就要發達咯~

華旌雲回了錦院,已經洗過澡的華小二剛炫了飯,睜著小眼傻瞧,他的老母親說了,“誰說我們小二不好看的?這不挺好看的嘛,不黑了,小臉也圓了,眼睛大大的。”

也不知道華小二能不能聽懂,反正是咧嘴笑了,喜的文綿綿又幫他輕輕捏了捏鼻樑,“捏捏鼻,說多捏一捏鼻樑就會提挺。”

“順順眉,以後眉毛會長的很是濃密。”

華旌雲進來,稀罕的抱過小兒子仔細瞧了,“真的是一天一個樣,等出了月子就更好看了。”

華小二又笑了一笑,隨即就長大小嘴打了哈欠,小玉鸞進來一起玩了一會兒,又歡歡喜喜的要跳舞夫妻兩人看。

‘二老’坐在床沿欣賞,不時拍掌附和,笑聲陣陣,循聲來的松林夫人進門臉上就帶著笑,玉鸞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松林夫人笑道:“天已經晚了,和姨祖母去睡了好不?”

現在是祖孫兩人睡一起,晚上玉鸞還有故事聽,她現在最愛的就是姨祖母。

“好。”

玉鸞高興的點頭,已經想著要聽什麼故事,華旌雲開口,“姨母,耽誤你一下。”

文綿綿笑著朝玉鸞招手,“再來陪孃親和弟弟玩一會兒,一會兒姨母來接你。”

玉鸞乖巧的回去陪孃親和弟弟,華旌雲則是和松林夫人去了書房,華旌雲直接從暗格裡拿出來一個匣子,“這是姨母當初送我兩座銀礦,這兩年國庫稍顯豐盈我便一直也沒用,此番東可贊前來只怕所圖不小,因國庫不豐父皇是不會發兵的,少不得要被迫答應一些什麼條件。”

松林夫人挑眉,“你想要將銀礦給獻出來?”

華旌雲點頭,開啟匣子將面上那一張契書拿起來,“這兩年我有暗中去派人去打探過,的確是礦脈,其中有一處有顯露在外的特徵,前些日子下面來人說有人暗中打探。”

說著將那契書給了松林夫人,“另一處並未被人發現,我想留給修睿,這一處交給姨母,獻給父皇。”

松林夫人並未去接,“我既然給了你,你想如何處理都依你,不必透過我。”

華旌雲笑道:“我去獻,無非是錦上添花,姨母去獻雖也是錦上添花,這又有不同,且現在時機正好。”

至少得的賞賜也要多一些。

松林夫人琢磨了一下也多言,收下了契書,“你明日進宮去和皇上說一下,我後日進宮去獻。”

這也是給她外甥孫長臉的事,她沒什麼不願意的。

華旌雲又說了將此事已經告訴他岳父的事,且希望是由他岳父的人盯著開礦,松林夫人點頭,“肥水不流外人田,應該的。”

兩人說著話離開了書房,等他們再回到錦院的時候玉鸞已經洗香香了,正等著姨祖母的故事。

等祖孫兩人一走文綿綿笑道:“等姨母回去的時候玉鸞怕是要哭一場,剛還說哥哥都和祖父睡,她很羨慕,現在能和姨祖母一起睡,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已經不羨慕他哥哥了。”

華旌雲坐下,拉著她的手說了,“我瞧著姨母很是喜歡玉鸞,說不定我們請姨母留下她不願意,為了玉鸞她就會在這裡多住了。”

文綿綿朝他眨眨眼,“那個東可贊公主如何?”

“沒見到。”

華旌雲將華旌昌被嚇暈的事說了,“是真的嚇暈,當時雙腿都在抖,腦門上全是汗水,嘴唇都白了,也不知道腦子裡想到些什麼。”

“他想耍賴就這毛病下去,但沒人答應,我瞧著是不娶也要娶了。”

說著還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幸虧我有岳父護體,用不著擔心這個。”

躺下後的文綿綿很好奇,那些東可讚的人有多臭?

此時此刻,伺候在行宮的人全都用帕子捂著鼻子,一桶一桶的汙水被提了出來,那些東可讚的人洗頭洗澡全都一個大桶裡,還你洗完了我繼續進去洗,洗澡水渾濁不堪,加上洗澡的人多,汙水都不知道倒哪裡,最後行宮總管心一橫就說了,“全倒荷塘裡。”

行宮有一荷塘,下人們也不多想,一桶一桶的汙水往裡往裡倒,驚的裡面的魚兒四處躲避,但不論這麼說,那些汙水都被容納下了。

“本王子怎麼覺得走路輕飄飄的?”

洗了澡換了衣裳披散著頭髮的東可贊大王子梟烏懶洋洋的坐著,端著東樞廚子特意給他們熬煮的薑湯一飲而盡,隨後嫌棄的‘呸’了一聲,用東可讚的話說:“難喝。”

朵爾大臣也是同樣的打扮,同樣的覺得輕鬆,想到那身上搓下來的泥蚯蚓那麼粗,眉頭輕蹙,那可是天神賜予他們的護體的聖物啊,便宜東樞荷塘裡的魚了。

“公主如何了?”

伺候的人說公主也已經洗了澡洗了頭,現在已經睡了。

梟烏哼哼兩聲,“每個月都要洗頭和洗澡,距離上回洗澡才二十日,洗那麼多怎麼受得了?”

朵爾大臣說了,“東樞人經常洗澡,東樞的皇帝還會給他的官員定期放假回去洗澡,看來大巫的說的是對的,公主生來應該在東樞。”

梟烏表示一點都不想聽到這種話,他們東可讚的公主憑什麼要生活在東樞?

朵爾大臣還說了,“大巫說只有公主一直在東樞才能庇佑東可贊永遠在那邊天地馳騁下去。”

正說著碧水公主的貼身侍女來了,說公主哭了,哭的厲害,梟烏趕忙起身,一臉著急。

次日一早,行宮的人在荷塘邊忙著撈魚,得知是魚死了,朵爾大臣嘆氣,“東樞的魚沒有福氣。”

不能消受他們天神的賜福。

迎接東可讚的宴席是在下午,因為有了昨日的前車之鑑,參與宴席的官員全是全副武裝,每個人的腰上至少都掛了三個香囊,緊張的等待東可贊使臣的到來。

“聽說沒有,洗澡水倒進了荷塘,今兒早荷塘裡的魚都翻了肚皮。”

“我的天,那身上搓下來是毒藥吧?”

“今日應該沒問題了吧,肯定不臭。”

畢竟魚都死了啊。

很快他們使臣團就在古大人的帶領下進了宮,眾人趕忙站好,“古大人是不是風寒了,怎麼一直在打噴嚏?”

“別不是還臭吧?你們看禮部的其他幾個人也在打噴嚏,哎喲,老夫的薄荷糖。”

眾人趕忙準備,等走近的時候才發現他們今日的準備全是徒勞無功,能抵得住臭味,還能抵得各種各樣的香味?

東可讚的人已經不臭了,但他們還是依照習慣在衣裳上抹香粉,且每個人喜歡聞的香粉還不同,抹的還多,此刻所有香味混合在了一起,香的沖鼻子,悶的人腦袋發暈。

這是另外的一種銷魂。

好在不是所用人都有資格去和東樞尊貴的皇帝陛下說事,就去了五個人,已經得了訊息的皇帝特意讓人開窗通風,窗邊擺放著的都是綠油油的薄荷,加上迎接使臣的殿宇還算寬敞,倒也在能承受的範圍。

掙扎過後的華旌昌還是來了,不來也不行,兄弟幾個就沒打算要放過讓他。

人是來了,臉色依然不好,一副病入膏肓還強撐著的模樣。

見禮過後朵爾大臣呈上了他們遊擎王準備的禮物,以及國書,而後表明了來意,他們是來和親的,連他們碧水公主的嫁妝都帶來了。

朵兒大臣用東樞話道:“碧水公主是我們大王的第二十二個孩子,前面的二十一個都是王子,只有這一位公主,一直是我們王上的掌上明珠,為表和東樞交好,這才忍痛將公主送往東樞......”

後面說的什麼華旌昌已經聽不見了,就聽到了二十一個王子,要是他娶了,是不是就會有二十一個臭氣熏天還無比勇猛的舅兄?

他要是還敢嫌棄他們的妹妹,會不會被捶死?

腿又開始軟了,怎麼辦?

皇帝早就知道遊擎王的女人多,兒子多,但他一點都不羨慕,就是兩天了還沒見到那位公主,老大的一顆心一直懸著,沒看現在又快站不住了嗎?

皇帝和朵爾大臣說了幾句,這才說道:“朕與遊擎王相交莫逆,東樞和東可贊亦是唇齒相依,若論關係,遊擎王的公主當為皇子正妃,奈何朕的皇子們皆已娶妻,只怕要委屈碧水公主。”

話說到這個地步,華旌昌已經是雙腿無力,生怕下一步他的老父親就會把他拉出來,此刻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梟烏說了,“本王子的妹妹看上誰就嫁給誰,等過兩日碧水好了,親自來挑。”

華旌昌只覺一陣春風從天地間而來,浸入他的五臟六腑,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兄弟幾個論長相他必須是最差的一個,老二老六兩個生的多俊美,那什麼碧水公主只要不瞎,就不能看上他。

嘴角那是止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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