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被解開大半,露出裡面雪白的肌膚,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撲閃掙扎,絕望透頂。

暮澤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染著淚珠的睫毛輕輕顫動,水霧朦朧的狐狸眼驟然變得森冷,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他不斷用右手拇指的指甲蹭著地面,利用石塊把指甲一點點磨尖。

一把粗糙的鹹豬手緩緩伸向暮澤的褲子,少年眸光一寒,十三分絕對理智下,他本能地抹殺所有對他有生命威脅的東西。

“噗呲!”

被暮澤磨得極其鋒利的指甲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劃破其中一個乞丐的喉嚨,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方式完成反殺。另外兩個乞丐張大嘴巴,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只是傻傻地看著暮澤。

暮澤抿著唇,眸光森寒,瞳色染上一抹猩紅,趁著乞丐卸力的空檔,就地一個翻滾撿起狐爪刀,橫刀向前抹了胖乞丐的喉嚨。

頭髮枯黃的乞丐瞪大眼睛,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嘴裡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什麼,抄起小臂粗的木棍狠狠敲向暮澤的後背。

“嘭!”

“小雜種!還真是烈啊,竟然敢殺人?”

暮澤躲避不及,硬是捱了這一棍,頓時頭暈目眩,失去平衡單膝跪在地上,口腔被血腥味填滿,唇角含著殷紅的血,撐著地面的雙手不斷髮顫。

勁風掃來,暮澤憑藉十三分絕對理智的本能,身體後仰,反手遞出狐爪刀插進對方的心臟。

狐爪刀,侵權可刪

三個意圖不軌的乞丐都被暮澤在詭異的狀態下反殺。

脫手的木棍砸在暮澤的肩膀上,他跌倒在地,鮮血淋漓的右手緊緊攥著狐爪刀,攏著衣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身側躺著三具還沒涼透的屍體。

“呼哧——呼哧——”

這個巷子雖然偏僻,但擴散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吸引路人。暮澤捂著胸口,扶著牆壁爬起來,還沒站穩,就又感覺兩眼發昏,險些被自己的腳扳倒。

那一棍子極有可能傷到了肺腑。

暮澤撐著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池暝皇府走去……踉踉蹌蹌穿過半條巷子,精疲力竭的他再也挪不動雙腳,摔在地上爬不起來,右手攥著狐爪刀不肯鬆手。

就在暮澤意識渙散之時,一瓣桃花被春風吹來,不偏不倚落在暮澤染血的掌心。

一身素袍的蘇憶桃如同九天仙君般落在地上,她逆著晨曦,朝著暮澤走來。

萬丈金光從蘇憶桃身後傾斜而下,將她襯得高不可攀。

“妻主……”

見到她的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少年的喉嚨裡含著血水,聲音沙啞無比,匿著一股無名的哀傷。

沒想到……在他跌落深淵的那一刻,竟還能迎來一抹明媚的微光。

短暫的欣喜過後,恐慌爬滿暮澤的心頭,冷汗浸滿衣衫,身體依舊有些癱軟,他艱難地拽住破破爛爛的衣袍。

蘇憶桃眯起紫芒隱匿的桃花眸,按耐住周身戾氣,欣賞小狐狸悽美的模樣,陰陽怪氣地調侃道:

“小狐狸,抓到你了~”

“妻主,我錯了…我不逃了……”他揪著蘇憶桃的袖口,生怕被她棄在這昏暗無光的深巷裡。

這一句“我錯了”,誠然是肺腑之言。

蘇憶桃沒有立即接話,而是解開外衣披在少年依然顫抖的肩頭,手臂穿過他的膝蓋彎,將他從陰冷潮溼的地面抱起來。

“難得聽見阿澤認錯~”

“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自取滅亡——”

“第一次……第一次我就該用狐爪刀割破她的喉嚨,這樣她就碰不到我了…不該心軟的……不該的…我真是蠢啊……”

“妻主,我還是清白的……我把她們都殺了,我殺人了!妻主!”

“夭夭……妻主,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還是清白的……”

一根弦繃了三天三夜,不敢有半分鬆懈,剛才又險遭禍害,直到現在,暮澤都還有些精神恍惚,說話更是顛三倒四,失了分寸。

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自取滅亡?

這話本意是對乞丐說的,可何嘗不是在暗指他們現在不清不楚的關係?

蘇憶桃丹紅的嘴角微微翹起,媚意盪漾,“覺悟不錯。”

“覺,覺悟——我…我妻主……”暮澤半晌才反應過來,肩膀瑟縮了一下,想要辯解,卻又無話可說,神情逐漸變得驚慌。

“阿澤,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我從來都不是敵人?縱然心軟,又有何妨?”

“我……”

蘇憶桃手掐卦術,縱觀萬古,從未將暮澤當做仇敵看待,素日裡自然多了幾分縱容和寵溺。

而今日暮澤在絕望中爆發出來的實力,可謂是意外之喜,讓蘇憶桃下定決心要把他收為己用——這可是一尊天生的殺神,紫瞳窺不破的那種。

反觀暮澤,受制於眼界,下意識把蘇憶桃歸類於此生宿敵,一次次忽略她的好,一直對她戒備重重,還鬧出許多誤會來。

暮澤迷茫地垂下溼漉漉的眼眸,濃稠纖長的墨色睫毛時不時撲閃幾下,髒兮兮的腦袋輕輕靠在女子冷若霜華的鎖骨處,任由蘇憶桃將他抱回家,一路上都嘀嘀咕咕唸叨著這幾句話。

腦海中一片渾濁,剪不斷,理還亂,卻把愁絲予誰看?

……

三月十五,不僅僅是池暝皇女的誕辰,也是桃花卦仙的生辰。

無數皇親貴胄登門拜訪,都吃了個閉門羹。

戲風雖是庶子,卻也出身名門,倒也能從容應付府中事務。

幾齣好戲輪番唱下來,蘇碎月在朝中地位可謂是蒸蒸日上,為博得姊妹情深的美名,特意向陛下請旨探看。

礙於身份,攏春沒能擋下硬闖的蘇碎月,最後還得是戲風以蘇憶桃身體不適,已經歇下為由,將人攔在寢殿門外。

梧桐葉落,滿庭清悽,衣衫單薄的沉星還被五花大綁捆在柱子,三天三夜,滴水未沾。

腦袋無力地垂著,就算早已昏迷過去,也依舊眉頭緊鎖,兩瓣慘白的嘴唇更是乾裂出血。

如今沉星生死未卜,暮澤一路上都想問這件事兒,可又無數次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

心不在焉的暮澤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虛弱的身體重重地摔在石板上。

暮澤摔在冰涼的地面上,疼得悶哼一聲,視線瞥見氣息奄奄沉星,狹長的眼眶瞬間染上血色。

嘴唇哆嗦幾下,暮澤終於恢復些許理智,啞著嗓音開口:“沉星……他?”

晚霞斜照,在黃昏的映照下,長簪鍍滿金光,而蘇憶桃的身影顯得更加高挑出塵。

蘇憶桃居高臨下地望著滿臉淚水的少年,眼底帶著幾分薄涼的笑,伸手掐住暮澤的下巴,微微用力。

“他說有辦法逃出池暝皇府?這種誆騙小孩兒的話,你竟然也會信?”

“阿澤~這是必死之局。”

“沉星用他的命!換你逃出龍潭虎穴!”蘇憶桃淡淡一笑,鬆開鉗制他的手掌。

“唔……”牙關發顫,淚水如同潮水般衝出眼眶,暮澤支吾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妻主……”一陣涼風拂過眉梢,暮澤痛哭著跪倒在她腳邊,顧不得後背的疼痛。

桃花卦仙,為利而動。

所有放縱,不過算計。

“阿澤既然敢逃走,就得承受代價!”

“從你踏出府門的那一刻起,沉星的性命就已經交在你的手裡!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間!”

心不狠的主人,調教不出乖巧的寵物。

特別是這種極通靈性的狐狸,多疑、孤僻、性野、狡猾!

暮澤這次沒有再一味地求饒,而是問她放人的條件,“妻主仁至義盡,是我蠢笨無知……阿澤願意承受代價,不知妻主怎樣才能放過他?”

攏春神情恭敬地端著托盤轉過長廊,桃紋檀木盤中央放著森冷的鎖鏈,在月色下面泛起幽光。

蘇憶桃隨意地拿起鐐銬,指尖撥動幾下,重重地扔在暮澤額頭前方。

鐵鏈猛地砸在地上,發出哐啷一聲聲音,暮澤心中愈發害怕,藉著微弱的燈火看清地上的鐐銬。

牙齒咬破慘白的薄唇,鐵腥味在唇齒間擴散開,無法描繪的屈辱在心中蔓延。

“本宮自詡待你不薄,可你卻認為這些都是羞辱?”

“那麼你告訴我,巷子裡的乞丐又算什麼?”

暮澤眼底劃過一道痛苦,無話可說。

“小狐狸~”

“到現在還以為本宮對你的好,都是對你的折辱嗎?!”

“不!沒有…妻主沒有折辱我。”

既然暮澤見識短淺,看不清局勢,那就只能讓他一次次陷入絕望,嚐盡人世諸惡,方能想起蘇憶桃對他的好。

帶著涼意的足尖踩住暮澤的頭顱,半張臉被摁在地上,發生了輕微的變形。

蘇憶桃微微俯身,壓低聲音,“可你還是逃了~”

“唔…”

暮澤從喉嚨中發出模糊的聲音,“我錯了…”

“本宮賞你的,自己戴上。”蘇憶桃挪開腳,讓暮澤有喘息的時間。

“我戴上…妻主便會饒過沉星?”少年清冷的聲音滿是期許,泛紅的眼眸倒影著漫天星辰。

“你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暮澤不敢多言,伸手從地上撿起被晚風吹得冰涼的鐵鏈,動作很僵硬地戴在脖子上。

隨著“咔哧”一聲,玄鐵項圈緊緊扣在他白皙的脖頸上,從此以後,暮澤徹底成了一隻被主人拴住的小狐狸。

眸中的冰寒冷寂漸漸被平靜所取代,感受到脖子上項圈的重量,暮澤再次溼了眼眶。

長長的睫毛上下撲閃,根部被淚水打溼,黏在一起,煞是好看。

不用蘇憶桃命令,暮澤就主動將鐵鏈的另一端遞了過去,與之同時奉上的還有鑰匙,“妻主。”

鑰匙被她塞進袖口,隔了半晌,才接過項圈的末端,“攏春,放人。”

“是。”

沉星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讓暮澤時時刻刻都得緊繃著,並且在關鍵時候,牽制他。

“嘩啦啦——”

蘇憶桃拽著鐵鏈猛地一扯,跪在地上的暮澤就被拽到身前,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勢趴在地上。

精美絕倫的臉慘白至極,狐狸眼中瀲著淚光,帶著懊悔。

“起來吧,回寢殿再收拾你。”

戲風正襟坐在桌前,眼睛時常往門口瞟。隨著夜色加深,他顯然有些坐立難安了。

門被推開,月光斜著照進來,給地面鍍上一層銀。

“妻主。”戲風起身行禮。

再抬頭時,卻看清被蘇憶桃牽在手裡的暮澤,除了心驚就是心驚,再無其他情緒。

“免禮。”

“是,皇太女今晚來過,贈送三隻玉蟾。”戲風低著頭,規規矩矩地稟報道。

“呵,蘇碎月這是罵本宮是隻癩蛤蟆啊!你且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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