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溺死,罰跪
暮澤是在一個柔軟的懷抱裡醒來的,口齒間噙著若有若無的桃花香。
“嗯……醒了?”蘇憶桃揉著眼睛坐起來,明眸瀲灩著幽光。
“我伺候妻主更衣。”暮澤披上一件外衫,便去衣櫃中取她的衣服。
深藍長裙襯得她清冷溫婉,氣質極好,暮澤幫她用鳳釵把長髮綰起,再佩戴上一個珍珠流蘇後壓。
見她們終於起身,攏春神色慌張地走進來。面對蘇憶桃時,兩腿一軟,跪倒在地。
“殿下!小希溺死在隱月池了……”攏春驚恐地跪在地上,似乎只有地面上冰冷的觸感,才會讓她安心一些。
蘇憶桃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毫不在意地坐下。
高高在上的妖仙,又怎會在意凡人的生死?
“怎麼回事,屍體呢?”
攏春道:“小希手裡拿著一盞燈籠,死相悽慘,恐汙了殿下的眼……”
蘇憶桃的手指勾住他腰間的黑白雙股宮絛,“呵,要去看看嗎?”
在聽到小希手裡拿著燈籠時,暮澤手腳僵硬地站在那裡,眼中帶著無邊的驚恐。
特別是被蘇憶桃觸碰後,他畏懼地退縮兩步,可惜宮絛被她抓著,逃不可逃。
暮澤僵硬地低頭看她,“是你……殺了她?”
她沒有耐心等暮澤回答,直接拉著他出門。
一張涼蓆上躺著一具女屍,她手裡死死攥著燈籠杆兒,身上掛著惡臭難聞的水草。面板被水泡得發脹,面白如紙。
蘇憶桃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真不把她當個人了,居然還敢算計她!
沉星正抿著唇站在身體旁,袖子裡藏著一把匕首。
“你殺了她?”暮澤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兇手,看蘇憶桃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蘇憶桃不怒反笑,冷漠地推開暮澤,“你在質問本宮?”
“阿澤……不敢。”喉結滾動,所有的不甘只能嚥進肚子裡。
蘇憶桃懶得去看地上的屍體,“抬下去吧。”
暮澤的目光跟隨小希向外移動,耳廓處出來蘇憶桃威脅的聲音,“阿澤……乖一點哦,狐狸尾巴藏好,別被我揪著嘍~”
“沉星的命,可還捏在你手心裡。”
物美玩兒的聲音讓暮澤如墜深淵,看著蘇憶桃漫步離去的背影,暮澤竟雙腳無力地癱坐在地。
沉星忍著心中怒火,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公子當心。”
他險些就被蘇憶桃溫柔的偽裝所矇騙了!她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魔,視人命為草芥,殺人不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又怎麼可能還是哪個夭夭?
暮澤抓住他的袖角,眼中殘存慌張,“讓我見你們的幕後之人!”
“你?你不是我們的人?”沉星的手依舊攙扶著他,但他臉上出現了防備,說話時非常小心。
手心冷汗直冒,暮澤沒有自爆身份,“不是。”
“你既然不是……為什麼要救我?”
“宮裡有你們的暗線,幫我傳個信兒,我想……跟你們合作。”暮澤怨恨地環視的高高宮牆,目光堅毅。
“啊?”沉星並未答應下來,刺殺池暝皇女的計劃只能往後挪。
他們的交情雖然不深,但小希的死無疑給暮澤當頭一棒,讓他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蘇憶桃。
暮澤性情內斂,善於隱忍,別看他現在伏低做小,心中的野心從來不會被磨滅。
小希溺水而亡並未在綬安宮掀起風浪,只是從那天以後,暮澤更加沉默寡言。
蘇憶桃雖然沒把他從寢宮趕出去,卻也把他當空氣似的,不理不睬,顯然是生氣了。
天下小雨,暮澤撐著一把梨花傘穿過空蕩蕩的宮殿,手裡提著食盒。
落寞的身影立於書房外,他掩去眼中的情緒,只剩下似水柔情。
“妻主,我親手做了些杏仁酥,能不能進去?”
蘇憶桃猛地捏碎手裡的玉石,暴躁地呵斥道:“滾!”
暮澤眸光微閃,怔愣片刻,將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落魄地走下書房前的臺階,轉身跪在被雨水打溼的石板上。
油紙傘被他扔在一旁,雨水落在上面發出“啪啪”的聲音。
就在他雨中下跪時,閉目養神的蘇憶桃驟然睜眼,不耐煩地把一塊和田玉扔在木盒裡。
初春的雨水冰涼無比,暮澤的長髮很快就被淋溼,鬢角的髮絲緊緊貼在臉上,他倔犟地跪在地上。
白皙的面板在暴雨的沖刷下變得慘白,平日裡嬌豔的紅唇也失去了血色,膝蓋上的疼痛逐漸加劇,他不由得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蘇憶桃平白無故被汙衊殺人,心中的不爽不言而喻,更何況小希根本就沒有死!
這個沒長腦子的蠢狐狸,竟敢當眾質問她,她能不生氣嗎?!
腿上的痠痛感持續傳來,暮澤的腰身輕微顫抖。
假死脫身,真是玩的好把戲!
小希外出扔燈籠,遇到了宮中的線人,只能主動撤出皇宮。
在水塘泡了半夜,再喝下假死藥偽裝成失足溺水,順利地矇混出宮。
人皮燈籠上刻著因果,蘇憶桃只需要掃一下,就能把事情完整地還原出來。
千嬌萬寵養著暮澤,他卻什麼事兒都往她頭上扣,任誰都會生氣,更何況是心高氣傲的桃花卦仙?
“吱呀——”
書房的門終於開啟了,暮澤的視線側雨水模糊,聲音沙啞地說:“妻主…暮澤知錯,不該頂撞妻主……”
她的身影可望而不可及,讓跪在地上的暮澤自慚形穢。
蘇憶桃沉默地走到他身後,抓住暮澤後頸把他提起來。
“妻主……”長時間跪在地上,暮澤腿麻到伸不直,只能任由她抓住命運的後頸。
暮澤被她狠狠地扔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嗚咽聲。因為害怕,下他意識地把身子蜷縮起來,溼透的衣服還在往下滴水。
隨著蘇憶桃抬起手臂,暮澤以為她要揍他,身體本能地瑟縮一下,抬起胳膊擋在前面。
“不要!”
這一動作更是激怒蘇憶桃,額頭青筋暴起,看他的目光帶著狠毒。
她掐住暮澤的脖子,直到把他掐得呼吸困難,才雙目猩紅地問道:“本宮罰你了嗎?”
窒息感讓他的意識更加清晰,顫抖地回答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