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活膩歪了?
沈南意伸手,滄浪劍被召喚至手心。
顧若蕁左肩的傷口湧出鮮血,只能半跪在地喘著粗氣。
“顧小芊,沒想到你千方百計要打掉的胎兒,竟然死後還要被你再利用,我真是為他心寒。他是倒了什麼血黴,才託生到你這種怪物的肚子裡?”
沈南意舉著劍,睥睨著她:“有你這種媽,真的是恥辱。”
顧若蕁赤紅了眼,叫囂:“放屁!沈南意,要不是你橫插一腳,我早就是慕太太了。都是你!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要殺了你!”
沈南意的劍迎著她的掌風而上,揮斥之間,果斷乾脆、劍不留情。
最後一劍,如天雷霹靂,自腦門斜下,在她的臉上劃下一道巨大的口子。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顧若蕁一隻眼瞎了,漂亮的臉徹底被毀了。
沈南意舉起劍,凝神聚氣,準備一劍結果了她。
此時,小狗哈比卻不抵嬰靈,被甩飛了出去,白色的狗毛上都是殷紅的血。
嬰靈像是有感應,轉臉衝向沈南意,血盆大口吐著濃霧,讓人暈眩。
噬魂獸不知何時從芥子袋裡鑽了出來,啪地一口,咬住了嬰靈半邊的身子。
咔哧、咔哧,骨血被碾碎的聲音,驚得顧若蕁迷瞪著剩下的另一隻眼,抓起剩下的半邊嬰靈,飛身竄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沈南意還沒反應過來,顧若蕁已經不見蹤影。
大美麗瑟瑟發抖:“姐,她跑了。”
“太他媽滲人了……”
小狗哈比在地上嗚咽,噬魂獸乖乖地在一旁幫它舔舐傷口。
沈南意心疼地摸了摸小狗的頭:“哈比真勇敢!今天加雞腿!”
哈比汪了兩聲,搖了搖尾巴。
沈南意直覺頭暈目眩,勉強按住餐桌穩住了身形。
窗外又飄進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看著滿地狼藉和噬魂獸,蹙起了眉。
是何寂。
沈南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人乾的,賠錢。”
何寂扶了扶金絲眼鏡,眼神從冰冷變得溫熱:“賠,你說多少是多少。”
“這個畜生怎麼會在你這裡?”他提及噬魂獸。
“慕氏大廈遇到的,賴在我這,你要你帶走。”
沈南意假裝不在意。
何寂看著噬魂獸和狗怏怏地趴在一起,哪有半分地府神獸的傲嬌,遂也不再介意。
這是泰山府君的坐騎,只認金虹氏,從他任冥主的第一天,它就不認他。
他也不喜,神獸坐騎,只要他想要,地府多的是,不差這一隻。
“罷了,畜生而已,留在你這也好,還能護著你。”
沈南意輕嗤,斜著眼鄙夷道:
“說得真好聽,不是你派她來殺我?”
何寂手攏成拳頭置在鼻子之下,輕笑:“我想殺你,不會那麼麻煩。”
沈南意眨了眨眼睛,淡淡地回:“也是。那就動手吧。”
她靜靜地閉上眼,絲毫沒有懼意。
蒼白的臉上佈滿了細汗,她只覺得自已的腳底在搖晃,似乎站不穩。
手臂的傷口疼得發緊,她腿一軟,被何寂攬著腰扶住了。
他拉起她的衣袖,眸色轉深:“你中毒了。”
嬰靈咬的傷口,血已發黑。
沈南意長睫微垂,唇色已經發白:“那正好,不勞你動手了。”
何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揮手將掌心置於她的傷口上。
沈南意只覺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穿過,傷口上的黑血絲絲縷縷地湧出,很快,傷口便癒合如初。
她的暈眩感也隨之消失,唇色逐漸變得紅潤。
她有些不解:“你救我?”
何寂垂下眼,輕嘆:“我從未想過要殺你,阿月。相反,我一直在等你。”
沈南意輕哼了一聲,撇開了臉:“讓你失望了,你等不到我。”
“慕棲洲已經死了,你為什麼不認真考慮我?你我一起共享陰陽兩界無上的權力,難道不好嗎?”何寂問得認真。
沈南意頓時覺得好笑。
她笑出了聲;甚至,帶出了眼淚。
“你笑什麼?”何寂不能理解。
“阿寂,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會放下一切,接受你?”
沈南意笑中帶淚,眼裡無盡的嘲諷。
“為什麼不能?無論他是阿金還是慕棲洲,他都不是能陪你走到最後的男人。只有我可以。我與你在一起,才是絕配。”
“絕配?”沈南意唇角微微一翹,笑得不屑:
“你要的並不是我,只是我的神女之力罷了。”
何寂抬了抬眼鏡,並不否認:
“你就是神女,神女就是你,這二者並不能分割。”
沈南意只是沉默,懶得與他去計較這個文字遊戲。
“這裡不適合住人了,你搬到……”
沈南意打斷了他的話:“這個不需要你操心。你負責賠償就行,折現吧。”
何寂笑出了聲,露出一口大白牙:“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對了,何芷晴弄壞我的車,你也沒賠給我。這回一起賠我個百八十萬就行了,我不與你計較。”
當初他還是何西的時候,曾經許諾過替何芷晴賠她一部新車,後來不了了之,她也不在意。
現在顧若蕁砸壞了她的公寓,新仇舊賬一起算,她咽不下這口氣。
何寂只是手指翻動,沈南意的手機就收到了一百萬。
沈南意看了看到賬資訊,呆了呆:
“難怪你死活要混在陽間,有錢的確讓你為所欲為。”
何寂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怎麼樣,跟我一起,如何?”
“滾。”沈南意默默地白了個眼:
“還有,麻煩你和你的人,大白天不要這樣飛來飛去,可以嗎?”
沈南意指著窗戶的碎玻璃:“到處都是攝像頭,這種異能驚動傳媒,回頭又要我來解釋。”
何寂聳了聳肩:“監控拍不到我,我們能夠干擾電波,你不必擔心。”
沈南意揮手擋在了他的面前,眸色如冰:
“那就請你管好你的狗,別讓我再看見她。否則下一次她就沒這麼好運了。”
何寂眯著眼看她,狐疑中帶著審視:“顧武的事,真不是你做的?”
沈南意攤手:“我,一個凡人,不過是沾了蔣英雨一點血罷了,有這個本事殺一個男人?”
她將臉湊在何寂的面前,莞爾一笑:“如果有,我第一個想殺你。”
何寂心顫,手指忍不住撫上了她的唇:
“最美的臉,說著最毒的話。阿月,你真是讓我越來越心動了。”
沈南意強壓著噁心,打掉了他的手。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用滄浪劍直接將他的手剁下來。
沈南意轉身,趕客:“我累了,出去記得關門。”
房內寂靜無聲。
數秒後,她再轉身,何寂已經消失了。
公寓的門也關上了。
落地窗外,風呼呼的颳著,白色紗簾來回晃得厲害。
大美麗從角落裡飄了出來,吁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這個人身上好有壓迫感,令人窒息。”
沈南意瞟了他一眼,兀自去廚房倒了杯水,幽幽地吐了一句:
“趁我還有一口氣,你抓緊找到人,早點去投胎。”
大美麗一怔:“姐……”
電話響,是蔣英雨。
沈南意蹙了蹙眉頭,一劃,接起電話。
“有沒有受傷?”
“沒事。”沈南意深吸了一口氣:“照顧好茵茵和老蒲他們。”
“怎麼,想交代後事?”
蔣英雨在電話裡輕嗤,看似混不吝,但話裡話外帶著濃濃的焦慮:“活膩歪了?”
沈南意眸色微動,他聽出來了,她動了同歸於盡的心。
“呵。”沈南意輕輕呵氣,笑了笑:“是啊,活膩了。”
每一次見到何寂,她都恨不得一劍結果了他。
“你殺不死他。”蔣英雨語氣低沉:“萬法諸天,皆神魂不滅,阿寂也是。你能殺死的只是他的陽間肉身何寂。”
“不,我可以。”沈南意垂下長睫,淡然從容:“我是夕山神女。”
蔣英雨心慌得厲害:“沈南意,我警告你,聽話,別亂來。”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我在乎的人了。我不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他們一個個因為我,看不到明日、後日,日日膽戰心驚。既然天無道,那我就做他們的天。”
“我本夕山神女,護佑萬民是神女之職,也是命。”
蔣英雨憋了半天,罵了一句:“滾回來。”
他掛了電話,沈南意無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