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地牢。

由於北城先前的疫情很嚴重,衙役們並沒有和從前一樣照應,這裡更加潮溼,也更加臭。

封秀雪踩著滑膩的地面,跟著牢頭進入封廉忌的牢房。

她給了牢頭一封銀錠,牢頭千恩萬謝離開。

待人走遠,她才轉過身看向坐在地面的封廉忌,不耐煩地開口:“有什麼事,快說。”

封廉忌抬頭看到她,如獲救星,立刻朝她爬過來:“秀雪,你得救我!”

就在不久前,他還得意洋洋地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憑藉時疫藥方的功勞被人風風光光迎回去,誰知道那些病人竟然病情復發,他還沒碰到南陽侯的一紙赦免令,就被收了回去。

封秀雪連連後退,躲開封廉忌,嫌惡地說道:“叔公,你害的是封常棣,是司命,是祖母最疼愛的曾孫,你還害了商凝珠,那可是金枝玉葉,就算她得了癔症,也不是你能輕易設計的,最重要的是,你擬定的藥方不但沒有治好病人,反而加劇了病症,多罪並罰,你讓我怎麼救?”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封廉忌到底是老狐狸,立刻聽出了其中的不對,“這些事情難道和你關係?”

“跟我有什麼關係?”封秀雪不在意地反問,“混進司脈部隊伍的人是你,安排人去收買嬤嬤的也是你,想要對賀錦兮動手的人也是你。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秀雪!你別想置身事外,如果我有事,你也不會好過!”封廉忌賣慘不成,面露狠意,“你別忘了自己是怎麼坐上司藥的位置了嗎?你和我一樣,手中都握著人命,要是你不救我,我就告訴全天下的人,你這一手炮製藥材的法子,是從葉望芝的手中奪走的,根本不是你研究出來的法子!我要告訴陛下,毒藥材之事和你有關,我還要告訴南陽侯,北城的疫病是由你親手炮製的藥材中合成的,到時候,你就只能跟我一起死!”

“這些可都是你的主意!你把這麼多罪名都扣在我頭上,是想撕破臉?”封秀雪冷著臉看他。

“我不想,可我要是活不下去,那為什麼不多拉一個人當墊背呢!”封廉忌看到封秀雪蒼白的臉,頓時得意萬分,“你如今已經是司藥了,常棣感染了瘟疫,十有八九是要死透,到時候司命之位也是你的,我就不同了,我現在已經身敗名裂,封家也容不得我,你說是不是?”

“叔公,你說得很對。”封秀雪俯身靠近封廉忌,一雙杏眸泛著冷意,似乎是有些畏懼了,“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封廉忌得意地靠近封秀雪:“你在這裡有的是人,可以找一個死人扮成我的樣子,把我弄出去。我保證,出去之後,給我一筆銀子,我就遠走高飛,到時候,你高枕無憂,我也……”

說話間,封廉忌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飛進自己的口中,待他反應過來,張嘴想要吐出來時,那東西迅速順著喉嚨鑽了進去。

“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我最近弄出來的新玩意兒,名字還沒起,不過效果很好。”封秀雪彈了彈手指,“就是會讓你說不出話,再生出幻覺,然後親手結束自己的性命而已。”

“最近研製的……你……你早就想我死!”封廉忌掐著脖子,瞪大了雙眼。

“對啊,要不然我也不會示弱,不會讓你去動手,更不會暗示你去害賀錦兮了。”封秀雪笑了笑,“你從前看不起女人,這會兒也要強出頭。看看,這不就吃了女人的虧。”

“你!”封廉忌還想說話,可是已經發不出聲音。

“可惜,你覺悟的太晚了。”封秀雪看著他笑了笑,“這麼多年來,你我都捏有彼此的秘密。但你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嗚……”封廉忌揮了揮手,想要抓住封秀雪,可是她閃得快,只來得及抓住她的衣角。

封秀雪也不含糊,從懷中取出匕首割下衣角,冷冷說道:“千萬不要看不起女人,下輩子一定要記住這個教訓。”

說完,她轉身離開。

盤踞在心間的最後一顆石頭也落下了。

接下來,就是司命之位了。

封常棣真的以為自己能打敗她?

殊不知,從他還未踏入疫區的那一刻,這盤棋,她就已經開始下了。

這會兒,是該收尾了。

只是封秀雪不知道是,她前腳剛走,李閒庭後腳便到了。

……

五天後,整個營地都聽到封廉忌在獄中自殺的訊息。

聽說他把自己的喉嚨扣爛了,用血在牆上寫下自己的懺悔,說自己不應該傷害司命夫人,妄圖以此來打擊司命,擾亂他的心神,害他制不出解藥。

封家耆老努力想要遮掩的事情就被這樣掀開了。

百姓們雖然震驚,但想想也明白,封家是高門大戶,有這樣的陰私不足為奇。

也正因為這一出,封家退出了營地的管理,南陽侯順勢將權力交給了阮家。

關於封廉忌的訊息,眾人並未太過關注,因為此時,大家都被另一個訊息吸引了注意。

也是在五天前,封秀雪也交出了治療疫病的藥方。

這次,南陽侯不敢在輕易下結論,只尋了幾名自願試藥的重症病人,小心照顧,一直到病情不再復發,確定痊癒之後,才敢公佈結果。封秀雪的藥方雖然令病人備受折磨,形容枯槁,好歹是把命留下了。

待確定之後,牆頭草般的封家長老們當即將用在封廉忌身上的那一套又挪到了封秀雪身上,又是請命,又是請賞。

正是烈火烹油之勢,封常棣忽然從甲營小屋出來。

此時,封家族老與封秀雪正在南陽侯處,催促他儘快透過封秀雪的司命之位,同時寫奏摺請聖上將封常棣的官身轉給封家其他子弟。

封常棣的出現令眾人大為駭然,因為他竟然……竟然沒有穿油布衣,沒有戴布巾,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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