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封常棣此時正在北城,怎麼可能出現在她的眼前,定然是夢裡。

既然是在夢裡,那便不用顧及了。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想讓這個夢境更真實一些,想讓身體裡頭肆虐的疼痛緩一些,但汗水卻不停冒出來。

“痛就抓緊我。”低醇的嗓音滑入耳邊,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用力抱緊。

初夏時節,熱意湧動,她的身上卻泛著陣陣寒意。那寒意伴隨著血液,在身體裡橫衝直撞。這種感覺,她體驗過無數次,儘管熟悉,卻依舊無法適應。

她還記得小時候毒發,孃親也會用力抱緊她,用溫柔的嗓音安撫她。

後來孃親去了,她便剩下師父,還小的時候,師父也是如此抱著她。大了之後,師父生怕她會因為忍不住痛而尋短見,便點了她的穴道。她便咬著牙,生生挨著,哭喊著,一直到毒性削弱為止。

這些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是現在,她卻是自由的,沒有人點她的穴道,還有人抱緊了她。

是因為太痛,所以生出的幻覺麼?

一定是!

她是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曾經因為控制不住,將師父的手捏傷,長大後,力量更勝從前,若是將封常棣抓傷了,她捨不得,就算是在夢裡,她也捨不得。

“你走開。”她的喘息著,試著推開他,“我會弄傷你的,要是疼到了最後,我發了瘋,還有可能殺了你……”

這只是開始,便已經如此難熬。

“別怕,我在這兒。”封常棣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將她緊緊抱住,由著她抓住自己的手臂,只想著能讓她緩一緩。

此時此刻的他對自己恨之入骨。

明明知道她中了碧寒枝,卻還因為猜忌離開。若是他沒有離開,她便不會偷偷斷藥,那毒性也不會發作得如此厲害。

是他的錯!就算是去北城,也應當將她帶在身邊。

她再是有錯,能有她的性命重要?

手臂上的痛意伴隨著她痛苦的喘息聲傳來,後悔如海水一般將他淹沒。

“主子,藥來了。”葉聲在外輕敲房門,隨後推門,將藥送到他手中,立刻離開。

此時的賀錦兮已經熬過第一場毒發,正喘著氣,汗水已經溼透了她的衣衫,貼著她的肌膚,帶著絲絲冰冷,她下意識往封常棣的懷中躲了躲,便聽到他啞著嗓音說道:“把藥喝了。”

賀錦兮一愣,露出疲憊的笑容:“怎麼在我的夢裡,你還逼我喝藥,我才不喝,那藥太苦了,我……”

下一刻,她的雙唇便被封住,苦澀的藥汁從封常棣的口中渡入,趁著她不防備,滑入喉嚨,苦得她眉頭直皺。

待他退開,賀錦兮連連喘氣,便見一碗藥送到了面前,封常棣啞著聲音問道:“是自己喝?還是我餵你?”

“我……”換做平日,賀錦兮選擇自己喝,但現在是夢裡,夢裡自然可以為所欲為,於是,她應道,“你喂!”

封常棣有些氣,又有些好笑,順勢照著先前的法子,連著渡了幾口藥汁,最後再倒了一小杯蜜膏給她。

“封常棣,我冷。”她縮排他的懷中,舌尖的苦澀已經被蜜膏的甜蜜所覆蓋。

聞言,他沉默了一下,抬手將香兒早已經備好的衣服拿過來。

“你給我換。”

他的手一頓:“你確定?”

“在夢裡,你就得聽我的。”賀錦兮說得理直氣壯。

封常棣無奈道:“你不要後悔。”

“不過是在夢裡讓你辦點事,有什麼好後悔的?”賀錦兮的口氣可說是囂張得很。

封在腰間的綢帶滑落,雪白的肌膚流瀉而出,映入他的眼中,封常棣請嘆了口氣,閉上眼,輕輕解開她已經溼透了的中衣。

他想要快點為她換好,奈何閉著眼,總是有所不便,好在還算小心,這才沒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待穿好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竟將她中衣的帶子綁到了外衣上,皺巴巴的衣衫扭成了一團,看得賀錦兮唉聲嘆氣。

“原來你也有不會的事情啊。”賀錦兮的嘴裡說得輕鬆,臉卻已經漲紅。

事實上在他的手觸碰到她衣衫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後悔了。

纖細的手指糾纏著繩子,勉勉強強將中衣綁好,不成想,新的痛意再次襲來,她的身子一歪,便跌入他的懷中。如風似浪的痛楚順著血液流淌到身體的每一次,將將換好的中衣再一次溼了個透。

可不知是他的懷抱溫暖,還是那虛無的藥生了效,這一次竟比先前要好受一些,反覆的痛感也比之前要削弱了幾分。

儘管如此,賀錦兮這一夜也不好受,輾轉到了天亮,這才在疲憊中入眠。

待再次醒來,已經日落西山,夕陽的餘暉裝滿了房間,在悠悠的藥香中,她看到窗邊的身影轉過來,赫然便是封常棣的臉。

賀錦兮猛得想到自己病發時的情形,猝然一驚:“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封常棣壓住了唇角的笑意,緩緩道:“今日午時。”

聞言,賀錦兮這才鬆了口氣,不是昨天晚上就好,她果然是做夢,還好是做夢!

“聽說昨夜你不舒服?”封常棣的聲音將她拉回思緒。

她點了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只是有一點點不太舒服,你也知道,女子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封常棣彷彿聽明白了,狀若無意道:“聽下人說,你昨日半夜,還叫著我的名字?”

“那個……”賀錦兮一噎,想到自己昨晚夢中乾的好事,尷尬地笑了下,“我疼得很,就想著等你回來了,看能不能為我開個藥方緩一緩,可能不知不覺叫出了聲。不過現在不用了,我想起了我自己也會點醫術,自己開藥吃吃就好了。”

“我先前寫信讓你喝的藥,你可都喝了?”封常棣再度問道。

賀錦兮心一虛:“當然喝了,你開的藥,我怎麼能不喝呢?”

“哦?”封常棣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手指落在一側的文竹上,順手撥了撥綠油油的葉子,“文竹和我先前養的有些不同。”

自然不同,先前養的太不經事,她不過澆了兩碗藥,就死了,為了不然旁人發現,她特意從小後院挪了一株回來。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定然是不同的,經過我的細心照料,它比從前更強壯,更綠了對不對?”

“強壯是未必,綠,倒是真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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