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兮看著這一地狼籍,倒吸了口氣,把能想到的狀況都說了一遍:“她的珠子被人偷了?偷走的途中被發現?所以抓賊的時候把成品弄壞了?”

原本正唉聲嘆氣的陸嬸聲音一頓,其他人紛紛沉默。

財叔小心翼翼地問:“小十,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賀錦兮看了一眼又開始嘆氣的陸嬸:“誰不知道陸嬸把這些珠子當寶貝似的,碰都不然碰,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肯定不是她自己乾的!”

陸嬸:“還真是我乾的!”

賀錦兮一愣:“陸嬸,你為什麼想不開?我不理解。”

紀彤在旁邊插嘴:“她被賣珠子的人騙了,一時氣極了,就拿珠子撒氣。”

聞言,賀錦兮神色一鬆:“啊?哦,這事啊……”

紀彤驚訝道:“你似乎並不意外?”

賀錦兮便將當日在陸嬸房外的經過說了一遍,又道:“當時我想著我都看得出來的事情陸嬸怎麼會看不出來?定然是我多想了,沒想到,竟然成真了。所以,陸嬸是怎麼被騙的?”

陸嬸嘆了口氣,再一次說起了經過。

原來陸嬸在交了會費,又交了材料費後,就開始埋頭苦幹,第一批貨交出去後,人家的確是收了,也給了錢,可是第二批貨開始就出問題了,不是嫌她的打結手法有問題,就是嫌珠子串錯了顏色,就連形狀歪了一點,都被拒收,接連幾次後,陸嬸的手中就砸了一堆珠子,她這才回過味來,自己上當了。

賀錦兮回憶著當日的情形:“陸嬸不是說,想退出就退加盟費麼?”

陸嬸點了點頭:“我發現我永遠都回不了本後,當即就去鋪子裡要求退出還錢,店裡的小二倒是客氣,記了一連串資訊後和我說,需要交一錢申請費。”

賀錦兮哈哈一笑:“傻子都知道這是騙人的,陸嬸你肯定沒交吧?”

陸嬸唇角一抖:“我就是個傻子!不,我連傻子都不如!”

賀錦兮一愣:“那你是……交了?”

“我當時算了算,交了一錢申請費可以拿回五錢的入盟費,好歹還能回個四錢的本,於是就交了。哪想到,店家收了錢,遲遲不給結果,我等了兩天耐不住,就去問情況,你猜店小二怎麼說?”

“怎麼說?”

“店小二說退會的人太多了,要逐一處理,我要是著急,可以加半錢,申請加急。”

“三歲小孩都知道肯定不能加錢!”賀錦兮意識到自個這話又不妥,飛快又補了一句,“陸嬸你見多識廣,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陸嬸的臉垮了:“是啊,三歲小孩都知道,我嗚嗚嗚……嗚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賀錦兮人都麻了:“所以陸嬸你……加了?”

“我當時一聽說前面有很多人退會,更覺得這家店開不下去了,生怕輪到自己時一分錢都拿不到,於是飛快交錢申請加急,算一算能回三錢半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有好結果了嗎?”

陸嬸抽抽搭搭:“有……”

“有結果就好,好歹是三錢半呢!”

“有個屁結果……”陸嬸已經忍不住掉眼淚:“小二說我填的單子有誤,駁回讓我重填,然後讓我重新排隊,如此反覆了兩次後,我終於明白,又被他坑了!”

“天哪!竟然有這麼黑的店!”賀錦兮生怕自己說多錯多,當即一拍桌子,化語言為行動,“陸嬸,你快說說,那家店在哪裡,我跟你一塊兒去拆了它!”

“昌寧街第一戶庭林齋……”陸嬸帶著哭腔回答。

“哪裡?”賀錦兮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的是昌寧街第一戶?”

“我死都不會記錯的!”陸嬸肯定地說,“我差點把棺材本都埋在那裡了!”

“既然如此,我們馬上去拆了它!”賀錦兮當即站起來,昌寧街第一戶不就是封秀雪小管事的鋪子嗎?難怪能交那麼多稅,竟然都是黑心錢!

她決定借這個由頭去探一探。

“小十,陸嬸知道你一片好心。其實,我那會兒也是這麼想的,誰知道,我剛一拍桌子,店裡就出來十幾個江湖好手……”陸嬸愁眉不展,“聽說店裡足有幾十個江湖人守著,就算我們一窩蜂去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紀彤急了,“陸嬸,那可都是你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銀子,為了串珠子,你連封常棣交的課業都不做了……”

“先彆著急!把小十叫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財叔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

賀錦兮立刻道:“財叔說得對,陸嬸一個人打不過,我們這麼多人,還怕砸不掉那鋪子!”

“別別別,我們不能暴力,暴力只會把我們送進大牢裡。”財叔說著,握了握拳,“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我們打不過那幾十個好手,可如果把店老闆拿捏住了,一切不就都聽我們的了嗎?”

“可是那個店老闆平時就不出現,要怎麼才能找到他,再抓了他呢!”陸嬸愁眉不展。

“找一個人,對旁人來說很難,對我們刀郎來說,可就不一樣了。”財叔笑呵呵地看向唐三刀,“刀郎,你說!”

“想我唐三刀,在進小後院之前,也是個人物,找人這種事情,難不倒我!”

“你說,要多少時間才夠!”財叔拍著手問道。

“就南陽城這種小地方,只要……”唐三刀不屑地伸出三根手指。

賀錦兮:“三個月!”

唐三刀抱著胸,高傲地搖了搖頭:“太多了。”

紀彤:“三十天!”

唐三刀冷笑一聲:“三十天,看不起誰!”

財叔:“厲害了我的刀郎,竟然只要三個時辰!”

“……”唐三刀一個踉蹌,“三個時辰也成,就是有點倉促,三天……三天就正好……”

眾人:“哦……”

“三天之後,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唐三刀抓住最後機會挽尊,一個輕功就越過了牆頭。

一眨眼,就翻了回來:“剛才說,是在哪裡來著?”

賀錦兮:“……”三天後真的能有“滿意的答覆嗎?”

……

小後院眾人對這次的計劃信心十足,除了賀錦兮。

從陸嬸的話中,她更加肯定庭林齋就是封秀雪暗地裡的產業。

一個小管事的手和膽子絕對不會這麼大。

唐三刀只怕不是對手。恐怕會和她一樣,進去之後就被發現。

賀錦兮想到這裡,忽然間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葉聲為什麼會認為香兒對他沒有意思,只想當朋友?

那必然不是香兒自己說的。

以紀彤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把話傳出去。

唯一的可能是她當時對著紀彤胡謅時被葉聲聽到。

那麼問題來了!

葉聲已經知道她在小後院走動,這意味著封常棣也知道了?

他……又知道了多少?

之前她知道封常棣派人跟蹤自己,是以她去小後院的時候十分小心,她自以為自個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

一想到封常棣可能以為自己也是想要將他拉下“司命”之位的人之一,賀錦兮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找葉聲去探一探口風。

賀錦兮找到葉聲的時候,他正站在藥房的陰暗處,目不轉睛盯著封常棣的一舉一動,察覺到有動靜,他下意識一挑劍鞘,隨即一頓:“二少奶奶。”

說話間,周身的冷意一散,無端端多了幾分乖巧。

“葉聲,值班啊!”賀錦兮笑眯眯朝他招了招手。

“是找主子麼?我這就……”

葉聲正要出聲,卻被賀錦兮制止,她看了看屋子裡正專心配藥的封常棣,隨即湊過來,悄悄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葉聲頗為驚訝,卻依舊道:“二少奶奶請說。”

“有兩件事,第一件是,香兒想和你當普通朋友那件事,是我瞎編的,我當時說的,其實是另有其人。其實香兒特別喜歡你,所以希望你不要誤會,這兩天你不理她,她傷心得很。”

聞言,葉聲側過頭,歡喜在這張依舊帶著青澀的面容無可抑制地蔓延,他低聲道:“多謝二少奶奶。”

“但是我要批評你!”賀錦兮嚴肅地說,“如果你喜歡她,怎麼能輕言放棄呢?怎麼能不信任她,說風就是雨呢?想想看,這次我來澄清,那下一次呢?有沒有想過,她要是因為這件事和你分開,扭頭就嫁給了別人,那你會如何?”

葉聲目光一凌,指尖挑劍:“我會讓他死!”

賀錦兮:“……”不愧是封常棣的手下。

她立刻搖手:“哎呀!不要喊打喊殺,她夫君死了,她不就成了寡婦了!”

“這樣我就可以娶她了。”葉聲說著,臉忽然一紅。

賀錦兮:“……”這樣的感情,她不理解,但話本好像都是這麼演的。由此可見,話本果然來源於生活。

她清了清嗓子:“與其繞一大圈,還不如將悔恨扼殺在萌芽之中,你說是不是?”

“是,二少奶奶,我這就去找她……”葉聲說著,又是一頓,他現在正守著封常棣,根本走不開。

“那就說到第二件……”

“去吧。”

賀錦兮正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說第二件事,哪曾想封常棣的聲音驟然響起,不知道何時,他已經站在門口。她再一轉頭,葉聲的身影一起一落,迅速出了院子,消失了。

賀錦兮就又氣又悔,早知道就先問了!

“第二件事說來聽聽。”

此時的月亮已經從雲間滑出,清輝順著滿樹桃花流瀉而下,封常棣踩著月光朝她走來,長褂已經脫去,清風拂過,長衫浮動,像是踏月而來的謫仙,疏離冷漠,卻又令人怦然心動。

賀錦兮下意識捂住胸口,避開那雙流轉著星光的灼灼雙眸:“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你和葉聲之間,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封常棣眉峰微微蹙起。

這句話讓賀錦兮豁然開朗。

是啊!葉聲對封常棣忠心耿耿,必然會將自己所見所聞逐一稟報,那麼她在小後院遇到的事情,必然也逃不過封常棣的眼。

“我……去小後院。”賀錦兮頓了頓,“你應該知道了。”

封常棣唔了一聲,並不意外,但是他口中的兩個字,卻令賀錦兮周身發冷,他說:“小十。”

這一句話等於告訴她,他什麼都知道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大概從你第一次進入小後院的時候。”封常棣也不隱瞞。

也就是說,一開始就知道了。

賀錦兮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因為她在封家可不止去了小後院,還見過李閒庭,探過鑲紅街鋪子的情況,更是多次與師父傳信,這一樁樁若是都被他知道了,那她的任務等於失敗。

現在,賀錦兮也不知道封常棣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一面合計,一面小心翼翼開口:“一開始只是意外,但是後面就有點騎虎難下,我並不是真的想把你拉下馬,我只是……”捨不得讓小後院的親人們失望,難過。

“我知道。”封常棣凝視著她,微涼的手掌困住她的手,將她輕輕拉到自己的面前,“你會否因為我知道而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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