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哪個草包能裝這麼多心眼兒?
再說了,鋪子到了封常棣這個悶頭鑽研醫術的人手裡,他們回頭運作運作,沒準就拿回來了,畢竟都是封家的鋪子。
可這要是給了賀錦兮,鋪子就算是賀錦兮的私產了,動起手來名不正言不順,還得跟個娘們兒掰手腕!
老太君一拍桌子:“老二,收起你那點花花腸子,再敢說一句,你就再給常棣媳婦添倆鋪子!”
封元齊老實閉嘴。
最後大家又齊齊看向封秀雪,她只是跪在地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一副做錯事領罰的樣子,其他幾個看她蔫了,也不吭氣了。
訓完了他們後,眾人各回各家。
但封元盛和封元齊卻攔著柳如眉,將封秀雪攔了下來。
封元盛跺著腳,氣急道:“秀雪,我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也得咽。”封秀雪心疼的不是她的那些鋪子,而是她從來謹小慎微,這次親自下場,竟然落得這般田地,失錢是小,丟面子是大。
這些封家男兒無論做多少次蠢事,眾人的包容度一個塞一個高。
但她不一樣,她是女兒家。
一次失誤,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他們可以發瘋也可以發洩,但她沒這個資格。
見封秀雪沒有追究的意思,封元齊也急了:“難道我們就這樣忍氣吞聲?”
封秀雪安撫道:“這口氣自然是要找回來,但不是現在。”
如果他們再上杆子找茬,就落入他們的全套了。
到時候大房就可以收網,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封元盛急吼吼道,“你說個準話呀。”
封秀雪不耐道:“當然是時機成熟的時候,若你們不願意,大可自己想法。還有,這次要不是你們給了我錯誤的訊息,我們會這般一敗塗地?”
她的話音剛落,二房和四房的人臉色沉了下來。
大家齊齊地看向了一臉菜色的柳如眉。
王明琴惡聲惡氣道:“三妹,你是耍我們嗎?你不是說賀錦兮就是一個草包嗎?誰家的草包能裝得下這麼多心眼兒?”
柳如眉的聲音低如蚊蚋:“平日裡,賀錦兮卻是就是個草包,別說背書了,就連詞語都常用錯。”說著,她又補充道:“我也損失不少,那小田莊,是我們家唯一也是最重的家產,我全押上去了。”
說到這裡,柳如眉泫然欲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又道:“沒了這小田莊,我那常昀明年科考,還有次女明年要出嫁,這方方面面都要銀子……”
封元盛擺擺手,壓根不想聽她囉嗦:“行了行了,你們家那點破事就別拿出來說道了。”
其他人聽了,也沒什麼話了。
雖然王明琴憎恨柳如眉,但她也確實挑不出什麼毛病。
總所周知,三房沒什麼油水,家產稀薄。
這小田莊確實他們唯一的財產。
她把這個押上去,恐怕也是報著孤注一擲的想法。
這會兒,她要是再咄咄逼人,反而顯得他們二房仗勢欺人了。
平時,她還能耀武揚威一番,但此時此刻不合時宜。
封秀雪道:“常昀科考的盤纏,我來想辦法,你讓他在學院安心學習。”
柳如眉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感激地福身道:“多謝五妹妹,這份恩情,我們三房銘記於心,他日必將報答。”
“都是一家人,理應相互扶持,不必如此客氣。”
隨即,在封秀雪的示意下,眾人也沒怎麼為難柳如眉。
而柳如眉自然是全身而退。
毫髮無傷的柳如眉走到無人之處,她依在牆上,面上波瀾不驚。片刻,她倏然全身因大笑而抖動了起來,這笑是解氣之笑,亦是這些年被欺壓、被羞辱後,反將對方一軍的暢快之笑!
這麼多年的委曲求全和忍氣吞聲,都在今天得到了發洩。
商芸音沒有誆騙她,自個給了他們錯誤的訊息,還在大婚時拱火,但這些人卻找不到她的任何錯漏之處。
笑著笑著,她的身體緩緩往下滑。
不知為何,眼淚在這一刻絕了堤。
這些年的辛酸和委屈,一股腦兒的爆發。
在這大喜大悲中,柳如眉體會到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在這個圍牆一般的大家族裡,面對一群虎視眈眈的人,是何等的渺小與無奈。
這邊,柳如眉走後,封元盛問道:“秀雪,這三房又沒什麼肥肉,你幫他們作甚。”
封秀雪掃了他一眼,內心鄙視,嘴上卻平淡道:“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把事情做絕。”
封元盛嗤笑道:“那也沒必要救濟他們三房呀?那常昀就是個書呆子,別說他沒什麼本事了,就算能高中,就憑他那性子,能謀得一官半職?能回來當個教書先生就不錯了。”
封元齊也跟著嘲諷道:“我那三弟鄙夷咱們滿身的銅臭味,追逐高風亮節的官場。結果考了八次,次次都落榜了,最後羞愧自盡。依我看,這常昀不過是走他的老路。”
王明琴搭腔道:“不然別人怎麼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
夏襄鈴揶揄道:“話不能這麼說,這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封秀雪冷笑了一聲。
一群鼠目寸光之輩,但凡他們有點腦子,都不會說出這等話來。
三房只是現在看起來式微,但等到封常昀高中後,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們再富有也不過是商人,哪能和官家相比?
而且她打聽過,常昀學業在學院數一數二,又深得夫子的歡心,明年高中是意料之中。
但從他們的話語中可以得知,他們從未關心過常昀的情況,否則也不敢這般算計和欺辱柳如眉了。
要不是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她也不想與一群廢物為伍。
不過,封秀雪也不打算提醒他們。
待常昀高中,三房的勢頭上去了,曾經打壓過他們的二房和四房就會惶惶不可終日,而這時她的價值就會凸顯。
屆時,這群廢物就再也離不開她了。
“你們說的都對,不過我這個人念情。當年三哥對我不薄,如今他們三房拮据,我自然要幫襯著點。”封秀雪懶於跟他們多費唇舌,“不過,你們放心,這次之事不會善了。但這賀錦兮確實不是省油的燈,等找到機會,我來會會她。”
有了封秀雪篤定的話語,眾人的心終於舒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