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兮一聽,驚呼:“這麼厲害?”

那她確實應該要萬分小心了。

雖然她命不久矣,但也不想這樣輕如鴻毛地死了。

再者,她還沒拿回孃親的玉佩呢,怎能輕易去死?

紀彤砸手:“我聽說,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賀錦兮想起了今天的刺殺,她道:“不過在我來這之前,二少奶奶經歷過一次刺殺。”

“啊?”紀彤跳了起來,“她死了嗎?”

眾人也齊齊地站了起來,滿臉緊張。

“毫髮無傷,對方被打跑了。”

聽罷,眾人又坐回了原位,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神情,像是大便通暢後的釋然。

突然,殷武覺察到了邏輯問題,他道:“這無影不是天下第一殺手嗎?如果他出手了,二少奶奶怎麼可能會毫髮無傷?”

紀彤搖著頭:“應該不是他,要是他出手,別說是二少奶奶了,就算是封常棣也得喝上一壺。若是他行動時,被傷了一分,整個封家恐怕被血洗滿門,不留一個活口。”

賀錦兮猜測道:“可能武林第一殺手不屑殺二少奶奶這個宵小,所以拒單了?”

紀彤認可了這個說法:“有這個可能,殺雞焉用宰牛刀?”說著,她又補充道:“也有一種可能,這次只是一次探路。既然對方刺殺失敗,下一次出手的,可能就是‘無影’了!”

賀錦兮:“……”好慌!

城裡真危險,她想回山裡。

這邊的賀錦兮慌得整夜整夜睡不著,那邊被賀錦兮踹了一腳的武林第一殺手無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保住了性命。

卻不曾想,這一腳震碎了他的經脈,以至於他武功盡廢,成為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是以,他還沒走幾步路,就被幾個升斗小民發現。

而升斗小民們看到了滿城的通緝令,發現他和武林第一殺手無影長得極為相似,且提供有效線索或者抓住他的人,可得到百兩白銀或百兩黃金。

於是,這幾個升斗小民,輕輕鬆鬆地架著武林第一殺手,興高采烈的去了官府。

*

無影失敗的訊息很快傳到了封秀雪耳裡,氣得她將房裡的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還不足以發洩情緒。

李閒庭默默地收撿著地上的狼藉,收到封秀雪的腳邊,卻遭受了對方隨手甩下來的花瓶一記重擊。

“嘭”的一聲,花瓶砸破了他的額頭,落在地上碎成了塊狀。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流,李閒庭不動聲色地抹去了臉上的血跡,道:“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

封秀雪見他臉上糊著血,神情卻是清冷的。

雖說他也不再年輕,但歲月彷彿對他格外優待,他褪去了青年時的俊朗,卻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比起當年,現在的他更有男人味。

“砸痛了吧?”封秀雪的聲音柔了下來,她揉著眉心,“你怎麼都不避讓一下?”

“夫人解氣就好。”

封秀雪:“……”也只有他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也因為只有他在,她才敢將這樣的自己暴露無遺。

在外,她永遠都是沉著冷靜,哪會這般發洩情緒。

李閒庭問道:“夫人,你氣也撒了,這事兒……”

“還能怎麼辦?只能消停。”封秀雪咬牙切齒,“這齊玉棘也竟會說大話,說什麼自個認識江湖高手,什麼武林第一殺手。哪個武林第一殺手,事沒辦成還被升斗小民抓去官府領賞?”

竊笑之意從李閒庭的臉上掠過,他道:“齊玉棘本就是個瘋子,瘋子的話怎能當真?”

“要不是這個瘋子還有利用價值……算了。”封秀雪頭痛的厲害,“我在賀錦兮那兒沒撈著好處,想著挑撥齊玉棘,借他的手除掉封常棣和賀錦兮,沒想到這傢伙沒一次能辦成。這會兒,二房和四房肯定要來找我嚷嚷了,我得想辦法應付他們。”

齊玉棘是封秀雪的棋子之一,他們時常來往。

封秀雪從不主動要求齊玉棘為她做什麼,而是以暗示的方式,拉他入局。

這傢伙每次都跳進局裡,成為她手中的刀。

卻不曾想,他話說的很滿,但事情卻做的一塌糊塗。

唯一的好處是,他事情雖辦砸了,但並沒有被查出來,更別說牽連到她了。

頭一次,她暗示齊玉棘他目前的困境是封常棣所賜,只要封常棣死了,他就能高枕無憂。果不其然,這齊玉棘立刻安排殺手當街放暗箭,結果封常棣沒死,他找來的人倒是全軍覆沒了。

事後聽家丁說,這是賀錦兮的功勞。

當時,她還在想,到底是賀錦兮太強了,還是齊玉棘找的殺手太菜。

現在看來,武林第一殺,就這?

那先前的殺手,大概不過爾爾。

*

因為防著被武林第一高手刺殺,賀錦兮這段時間都沒怎麼休息好,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要聽到風吹草動,她便條件反射地起身。

好在幾日後,她又從紀彤那裡得知,武林第一殺手無影被抓了才安心。

據紀彤說,這武林第一殺手是因為找不到對手,對生活失去了興趣,所以自暴自棄任由幾個升斗小民抓去了官府。

這些升斗小民領了百兩黃金,瞬間發家致富,好不快活。

而聽聞此訊息的賀錦兮跟這些升斗小民共情了起來,心裡快活的不亞於拿了百兩黃金。畢竟,她終於不用擔驚受怕了。

雖說她內力強,但跟武林第一殺手過招,還能活下來,她配嗎?

當然是不配!

這日,賀錦兮終於睡了個好覺。

但這好覺沒持續幾個時辰,她就早早地起了床,以至於呵欠連連。

可就算再累再困,她也要強撐著。

只因,今日她需要教導小毛頭課業。

一進書房,就看到小毛頭板著小臉,氣鼓鼓的,不理她。

賀錦兮自然知曉他還在為上次的事兒生氣,不過哄小孩子,是她的拿手絕活。

於是,賀錦兮迅速祭出殺手鐧。

“我這裡有豐年鄉的梨膏糖,特別甜!”

小毛頭高興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又板著臉低下頭。

“有一整袋,誰理我就給誰!”

賀錦兮的手“咻!”的一聲空了,手中的糖袋子就進了小毛頭的口袋。

她微微一笑,湊近小毛頭,“收了我的糖,就等於不生我的氣了?”

“我本來就沒有生你的氣,我就覺得委屈。”經過這幾天的反思,小毛頭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心有不甘,“我是你的戰友,你居然跟叔父一起打我!我好心告訴你秘密,你居然還下得了手。”

賀錦兮:“……”

真是謝謝你啊!如果不知道這件事,她還能繼續跟小後院的小夥伴們和諧共處!

“不過話說回來,後院的那些人,嬸嬸打算怎麼辦啊?”小毛頭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賀錦兮,“在我看來,嬸嬸可比那些歪瓜裂棗好看多了,只可惜了叔父看姑娘的眼光有點歪。”

無端端被可憐的賀錦兮再次無語:“其實這是個誤會。”

“怎麼可能是誤會!外面的人都說,叔父對他們必定用情至深,要不然也不會娶了嬸嬸,還捨不得遣散他們!”小毛頭壓低了聲音,“要不,咱們互相幫忙?”

“怎麼幫?”

“我幫你收住叔父的心,你幫我解決掉課業的問題,你也看到了……”小毛頭說著,推了推桌子上厚厚的卷子,“恐怕到今夜子時都寫不完。”

賀錦兮微微一笑:“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至於你的事情,我幫你爭取爭取!”

小毛頭黯淡到了一半的目光又刷地亮起來。

賀錦兮按了按卷子:“如果你今天的課業學得好,我就和你叔父說說,讓你明兒可以一塊兒去看戲!”

“小意思!”小毛頭立刻挺直了身體道,“嬸嬸先生,今天學什麼?”

“裕山,你忘了我們昨天在做什麼了嗎?”賀錦兮溫和反問道。

“記得!我們在炮製附子。”小毛頭立刻回答道。

賀錦兮將他面前的本子合上,笑著提問:“你先同我說說,你昨日都記住了什麼?”

小毛頭立刻道:“附子是烏頭的子根,有劇毒,生附子搗汁後塗在兵器上會取人性命,但附子並非一無是處,若以適當手法炮製,祛除毒性,便是回陽救逆第一品,它可補火助陽,也可散寒止痛。”

“炮製之法有許多,你說出五種?”

“蜜塗炙法、炒炭法、鹽水浸、生薑煮等。”

“那昨日我們用的是什麼法?”

“水火共製法。”在賀錦兮的示意下,小毛頭接著回答,“生附子經四天十二回清洗浸泡後取出,將它放在露天之下的圍灶內,再放上生薑片,用薄竹紙蓋住,再在上頭鋪上一層糠灰,一層幹稻草,最上頭放一層古糠,點燃後以文火燒之。”

“時間呢?”

“一天一夜。”小毛頭說著,抬頭望了望外頭的日晷,“哎呀,時間快到了!”

賀錦兮已用襻膊束好了袖子,朝小毛頭揮了揮手:“走,我們去圍灶看看。”

賀錦兮帶著小毛頭到後方的院子,這裡安置著許多圍灶,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圍灶,掀開一塊磚,確定內裡的火全都熄滅,灰也沒有了溫度後,他們便小心翼翼拿下圍爐的鑽頭,逐漸露出內裡的灰堆。

“附子被燒過後,中間就空了,敲起來聲音是這樣的。”賀錦兮從土堆裡扒出兩顆附子輕輕敲了兩下,“聽到了嗎?”

小毛頭點了點頭。

“記住這個聲音,有聲響便能證明大部分毒性都已經褪去。”

小毛頭也有樣學樣,拿著附子輕輕敲了敲,道:“去除了毒性,是不是就能用了?”

賀錦兮搖了搖頭:“還得晾曬一天,入木甑內,隔水坐鍋,連續蒸七個時辰,才能把剩下的毒性一併蒸發。”

“這過程比尋常的炮製之法要複雜得多。”

“但是留下的藥性同樣也比其他炮製之法要高。”賀錦兮生出感慨,“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一位老藥工說,最好的大夫後面,就要有一個最好的炮製師。大夫開得再好的藥,沒有炮製最好的藥材出來,再好的處方也等於零。”

小毛頭看著灰撲撲的附子,不禁感嘆:“同樣是藥,不同的方法竟然能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賀錦兮說道,“每一種藥都有雙面性,害人或者救人,不過看它怎麼做。”

小毛頭彷彿想到了什麼:“嬸嬸,我也想做良藥,笨點就笨點,我多花點時間好了……”

賀錦兮抬手颳了下他的鼻子:“誰說我們小毛頭笨了,是天底下第一聰明的小孩。”

小毛頭眼睛一亮:“在嬸嬸心中,我是不是比叔父還要聰明?”

“他已經不是小孩了!”

“哦……”

【該段醫藥和炮製的知識參考自《本草中國》雙面篇,老藥工為劉香保先生。】

二人說笑著,並沒有察覺到,封常棣正在角落望著他們。

前幾日,他聽說有人刺殺賀錦兮,雖嘴上沒說什麼,但時不時的會暗中保護她。

縱使他清楚,以她的武功,無需自個的保護。

後來,他又聽說,刺殺她的人被抓了。

但偷偷看她,已經成為習慣。

這會兒,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滿眼都是繾倦。

少女穿著新婦的衣衫,非但不顯得格格不入,反而因這一身紅多了一份迷醉的媚意,那輕靈的眉眼含著清淺的笑意,是這個春日清晨最令人心動的一抹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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