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

有幾波離青城山不遠的江湖豪傑已提前到達上清宮,靈前祭拜後,被青城四秀的大師兄衛青書安排住到小丁他們附近的客房。

小丁他們住在東廂,西廂住的是唐青青與葉容秋,但此時已多了一些峨眉派的尼姑。

小丁走出房門的時候,已然看到院子裡多了一些武林人士,幸好一個都不認識,省去了不必要的招呼。

他睡得頭暈,準備去昨晚那個亭子裡坐坐,吹吹冷風。

他快到亭子的時候,已遠遠看到周自橫正坐在亭子裡,嘴裡正悠然地吐著煙霧。

周自橫的對面還坐著一個人,一個青衣道人。

柳長風,長風劍客柳長風。

小丁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柳長風,看來小葉子還不知道柳長風到了,早知道剛才叫她一起過來。

“柳大俠,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別來無恙!“小丁人未到,聲先到。

柳長風也未回頭,笑道:”託福,有勞丁少俠掛懷。“

說話中,小丁的人已走進亭子,坐定。

小丁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笑道:”我實在沒想到是你。“

柳長風神色竟有些黯然:”武當與青城本就不遠,在下與趙掌門也算是方外之交,理當來送他最後一程。“

小丁恍然明白,原來如此。

武當派與青城派同為修道,趙無極與柳長風也都是用劍的高手,平時自然是少不了往來,難怪看到趙無極的屍體時,柳長風的神情有些慘然。

”風叔!真的是你。“葉容秋已飛奔而至,激動到語不成聲。

”嗯,是我,你還好嗎。“柳長風的聲音也有些激動。

”我還好,不,不好,那天你不辭而別,可把人家難過死了。“葉容秋此時盡顯女兒之態。

也難怪,她還只有八九歲的時候,柳長風就一直陪在身邊,雖然柳長風平時不苟言笑,但在葉容秋心裡,對柳長風的感情,已勝似親人。

“呔!”一聲嬌怒,打破了重逢的溫馨。

一個人影嗖的竄進亭子,一把將小丁手中的茶搶過來,脖子一仰,一口喝光,她瞪著小丁怒道:“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

小丁無奈的捏了一下眉頭,苦笑道:“唐大小姐,你又發哪門子瘋?”

唐青青大叫道:“發瘋,你竟然說我發瘋,哼,我倒是沒瘋,但青城派上下全都要發瘋了。”

小丁笑道:“他們為何要發瘋?難道他們像你一樣整天上竄下跳無所事事閒得要發瘋?”

唐青青冷笑道:“何止是上竄下跳,青城派那些道士都快炸開鍋了。”

小丁皺眉問道:“哦,你倒是說說看。”

唐青青眨眨眼,笑道:“你越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誰讓你剛才兇我,哼。”

小丁故意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說道:“好吧,你既然不說,我只好不問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我正睡得頭昏,在這裡喝喝茶也不錯。”

說完竟不再理會唐青青,又倒了一杯茶在手,輕輕的吹了吹,悠閒的品著。

唐青青也氣鼓鼓的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轉身看向遠處,也不理會小丁。

冬天的茶,冷得快,她並不怕會被燙到。

她算準小丁肯定會先忍不住,她要小丁求她開口。

可惜小丁好像已經忘了這事,壓根兒就沒人再提起,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周自橫他們閒聊。

所有人都似乎對她剛才說的話沒興趣。

唐青青差點都要氣哭了,但轉念一想,你們這分明是想和我賭看誰沉得住氣嘛,好,我就讓你們看看,我唐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聽說青城四秀的師叔失蹤了,就是那個叫嶽無華的牛鼻子老道,這種時候他本來應該在殿內住持事務,誰知道他竟一天都不見蹤影。”唐青青慢慢悠悠的說著,自言自語。

小丁又倒了一杯茶,一句話都不說,他心裡明白,如果他現在問出口,唐青青反而會停住不說。

果然,見無人答話,唐青青繼續說道:“別人以為他可能是勞累過度睡過頭了,午飯時間去叫他吃飯的人發現,他並不在房間,真是奇怪了。”

這事的確有些奇怪,上清宮內做著法事,他要主持一切重要事務,還要接見來訪賓客,這種時候嶽無華絕不會無端外出。

沒人敢接唐青青的話,所有人都知道這唐大小姐的脾氣,剛才她已被小丁惹惱,此刻他們若表現出越想知道的樣子,她越不會說出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想到去跳崖自盡呢,想不通,想不通啊。”唐青青故意搖搖頭嘆道。

跳崖,自盡?

小丁果然已忍不住。

他笑道:“你贏了,我向你道歉,唐大小姐,我剛才不應該兇你,求你快將事情說清楚。”

唐青青回頭瞪著他,眨眨眼笑道:“你叫我什麼?你記性何時變得如此不好了,要不要我提醒一下。”

小丁臉上掛著笑,低聲討好道:“好好,青青,行了吧,你快將此事說清楚,這事開不得玩笑。”

唐青青知道這事不能再開玩笑,葉容秋也知道,不然她早負氣而走了,剛才小丁與唐青青當著她一頓打情罵俏的樣子,著實將她氣得不輕。

唐青青正色道:“我剛才聽西廂院子裡的幾個尼姑說,青城派的道士已經找了幾個時辰還是沒找到嶽無華,我也覺得好奇,就去找了個小道士打聽了一下,他說青城四秀安排出去的人手在彭祖峰的一個絕壁上找到了一個劍鞘,而那個劍鞘,正是嶽無華的。”

小丁起身道:“你們先去大殿,我去去就來。”

說完展開身法,一溜煙就沒影了。

唐青青氣得跺腳,臭小丁,又丟下人家一個人跑,可是氣也沒辦法,她現在胸口的外傷雖已恢復得差不多了,但要追小丁,卻還是辦不到,那小子的輕功可不是一般人能追得上的。

小丁輾轉了幾處懸崖,終於在接近山頂的一處峰壁上停了下來,此處雖是絕壁,但絕壁上地勢平坦,地上並無雜草樹木,看樣子經常有人在此打坐、練劍。

隱隱聽得絕壁下有人聲傳來,想必已有人下去搜尋嶽無華了,那找到嶽無華劍鞘的地方,就應該是此處無疑。

小丁仔細檢視地面,確認並無打鬥的痕跡,地上有一些乾硬的足跡,顯然是平日上山來練功的人留下來的,只是有一組腳印很奇怪。

那一組足印比別的地方要深一些,足印一步一步的走向懸崖,小丁伸手在足印上取下一小撮泥土,用手指捏了捏,沒錯,並未乾硬,顯然是新留下的足印。

他沉思著,難道嶽無華從這裡跳下去,還揹著什麼重物不成?否則他怎會踩出這麼深的腳印。

他將頭探過絕壁,望向深淵,肉眼只見一片蒼翠,崖底是一片重林。

上清宮,大殿外。

青城派的道士皆面露悲憤。

嶽無華已被找到,找到的當然只是一具屍體。

準確的說,這已不能算作一具屍體。

嶽無華從高空墜落,身上的衣物已被樹枝岩石劃破,襤褸不堪,渾身上下,已無完整肌膚,四肢斷裂扭曲,內臟破損,面目全非。

屍體被放在一塊白布上,場面極其慘烈。

唐青青與葉容秋已不忍再看,將頭扭到一邊。

青城四秀跪在地上,雙目皆赤。

如此悲慟的時刻,小丁卻不為所動,他一步步走向地上的屍體,俯下身,蹲在地上。

他將嶽無華的頭撥正,果然發現,咽喉上有一個傷口。

劍傷,一劍穿喉。

這是第二個死在這種劍法下的人。

兩個都是武林中頗有威望的人,兩人都是青城派的。

周自橫嘆道:“又是一劍穿喉,這人到底是誰?”

柳長風冷冷的道:“不管是誰,我只知道江湖中有這種劍法的人並不多。”

小丁淡淡的道:“你錯了,有這種劍法的人很多。”

柳長風皺眉道:“我又錯了?”

小丁輕笑了一下,看著柳長風道:“是的,你又猜錯了。“

”哦?你且說說看,我哪裡錯了。“柳長風平靜的說著,他這次並沒有像在少林寺的時候那般激動。

小丁站起身來,擦了擦手,說道:”因為嶽道長同樣是死於熟人之手!“

”何以見得?“柳長風問道。

所有人都看著小丁,柳長風的問題,也正是他們想問的。

小丁輕踱了幾步,肅然道:”趙掌門與嶽道長的武功應該在伯仲之間,但這一次,嶽道長卻撥出了劍。從現場找到的劍鞘來看,當時嶽道長應該很憤怒,他撥出劍後就將劍鞘棄於地上,這是起了殺心準備拼死一戰的表現,而不是與人切磋比試。“

柳長風不解道:”這又能說明什麼?“

小丁淡然道:”只因我已去過後山絕壁,也就是嶽道長掉下懸崖的地方,現場並無打鬥的痕跡,可見嶽道長撥劍的時候,兇手並未出手與之交鋒,而是用了什麼方法將他穩住,讓嶽道長覺得他沒有危險,再出其不意的出手,一劍穿喉。“

柳長風道:”現場並無打鬥痕跡,不正說明兇手出手極快,嶽道長根本來不及反應麼?“

小丁看著他說道:”你還記得趙掌門麼,當時他是第一個追出去的人,他手中也有劍,但卻沒有撥出來,而嶽道長的劍卻撥了出來,這就證明,兇手並不敢與他們正式過招。也許他選擇出其不意的偷襲只不過是不想驚動別人,並不代表他的劍法不高。但在別人未提防的時候出手,劍尖入喉三分,劍氣封喉,相信能做到這點的人有很多。“

柳長風冷冷的道:”可惜這一切只是你的猜測。“

小丁笑笑,道:”我也希望這一切,僅僅只是猜測。“

青城山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所有人都已感覺到,黑暗中,殺機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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