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看著李傑離開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雖說他平時和李傑少有來往,但是今天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些疏遠。

田令孜剛才的建議,李侃大概也能猜測出用意,無非就是分化,牽制,不過這樣也好,起碼田令孜不會只盯著自己。

李侃知道李傑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一個將來能做皇帝的人能簡單到哪裡去,不過他不在乎李傑心中怎麼想,自己早晚要離開這個權力漩渦的,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一步步增強自保的能力。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李侃剛來到西跨院,薛丁山等人便圍上來道賀。

“區區兩都人馬,有什麼好祝賀的!”李侃淡淡一笑說道。

“王爺領兵可是近百年第一次,兩都人馬在戰場上不算什麼,可是在這成都府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薛丁山笑呵呵道。

“今天這事也是出乎預料,孤需要好好想想怎麼處理,剛才的戰鬥士兵們傷亡情況如何?”李侃問道。

“回稟殿下,剛才的戰鬥殲敵三百多人,可以說是完勝,我方只有五死二十幾傷。”章孝坤說道。

“竟然死了五個?”李侃皺眉道。

“殿下,戰鬥哪會沒有傷亡,今晚這種損傷已經很小了。”章孝坤對於這個戰果是很滿意。

“我們人數佔優,還有騎兵,弓箭手,這種戰果孤不太滿意,看來還是時間倉促,訓練不夠。”李侃搖搖頭,臉色不太好看。

薛丁山和章孝坤對望一眼,說道:“殿下,今天這是在街道上,騎兵和弓箭手的優勢沒有完全發揮,若是開闊地,卑職保證對方都近不了身。”

李侃擺擺手,說道:“這不是藉口,遭遇戰是避免不了的,敵人不會等你挑好地方,擺好陣型再進攻。”

“殿下,我們騎兵和弓箭手的數量還是太少,形成不了戰鬥力。”薛丁山嘆息道。

“飯要一口一口吃,在成都府顯然不適合太招搖,薛典軍,今晚參戰計程車兵,每人賞錢兩貫,受傷計程車兵要好好醫治,死亡計程車兵每人發放撫卹二十貫。”

“卑職替他們謝過殿下了!”章孝坤還是比較感動的,這年頭兵禍連連,人命賤如草芥,活著計程車兵連軍餉都發不下來,更別說死去計程車兵了,李侃這個人對士兵們還算是很大方。

李侃拍拍章孝坤和薛丁山的肩膀,有些內疚道:“本來以你們今晚的戰功,起碼能官升一階,不過你們是我王府侍衛,典軍已經是最高階別,只能暫時委屈你們了。”

“殿下可別這麼說,能跟隨在殿下身邊,卑職三生有幸,這一個多月來,過的很暢快!”薛丁山一臉感激的說道。

“是啊,殿下,卑職才不稀罕什麼獎賞,這幾年在蜀軍中過的太憋屈了,還是跟著殿下舒服!”章孝坤也急忙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也不用奉承孤,待孤接手兩都人馬之後,對你們會另有安排。”李侃擺擺手道。

蜀軍士兵叛亂的事情第二天就在坊間傳開了,畢竟晚上動靜那麼大,朝廷想掩蓋也掩蓋不住,一時間整個成都府人心惶惶。

李儇在威王府用過早膳就急匆匆回了青羊觀,住在王府他還是不太習慣,好在青羊觀只是進門的部分建築受到破壞,李儇居住的行宮倒是沒什麼損失。

陳敬瑄為昨晚的叛亂付出了三萬貫的代價,李儇收到錢,心情也好了不少,對於陳敬瑄的過錯也只是不痛不癢的訓斥一番。

陳敬瑄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劫總算過去了,至於這三萬貫錢,雖說讓他心痛,但只要權利還在,就不愁沒錢,三萬貫的損失終究還是要成都的老百姓買單。

接下來三天,李儇既沒有上朝,也沒有召見官員,田令孜給出的理由是身體染恙。

自到成都後,李儇日夜與宦官在一起,議論如何收復長安等國家大事,對待朝官反而特別疏薄,文武百官對於田令孜這種做法頗有怨言 ,但是又沒人敢站出來。

晉國公府,今晚特別熱鬧,田令孜大擺筵席,在場的除了陳敬瑄兩兄弟,其他都是禁軍將領和五十四都新任都統。

李儇突然讓兩位王爺共領四都,這讓田令孜有了一絲危機感,他一方面蠱惑李儇玩樂,一方面加緊拉攏軍中將領,新招募的五十四都很多將領都是新任命的,他必須快速掌控。

將近亥時筵席才散去,軍中將領們個個醉醺醺的離開,唯獨留下陳敬瑄兄弟和田虎。

田虎今天剛剛從從六品的振威校尉升為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一下升了六階,升官速度就跟坐火箭似的。

按說區區正五品還不夠格單獨留下,但是晚宴的時候,田令孜收田虎為義子,這關係就不一般了。

“三弟,這幾天我可是徹夜難眠,皇帝那邊究竟如何了?”陳敬瑄這幾天忙著善後工作,一直沒機會見到田令孜,心中七上八下的,害怕李儇會有什麼動作。

“那個貪玩的小皇帝能怎麼樣,有了你的三萬貫錢又夠他奢靡一陣了,你們大可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剷除異己,穩定你在西川的統治。”田令孜喝著茶水慢悠悠說道。

“三弟放心,我已經派人嚴密監視蜀中官員,不會再出現前幾天那樣的事情。”陳敬瑄沉著臉說道。

“田虎,此次提拔你為都統,可要好好幹,義父以後定有重用!”經過這兩個月的觀察,田令孜對田虎這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所以才收為己用。

“義父放心,孩兒願為義父肝腦塗地,定不辜負義父再造之恩!”田虎心中狂喜,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臉真誠。

“嗯 ,起來吧,孺子可教也!”田令孜笑眯眯說道。

“三弟,這次沒有給我也安排一個好的職位嗎?”陳敬珣一臉期待道。

“二哥莫急,成都府目前沒有合適的位置給你,待時機成熟,我會給你一個外放的機會。”田令孜胸有成竹道。

“好,好,三弟沒忘記就行。”陳敬珣笑呵呵搓著手,一臉興奮。

“三弟,你說小皇帝這次突然讓兩位王爺領兵是不是對我們有了戒心?”陳敬瑄有些擔憂道。

“那倒不至於,這小皇帝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他還是比較瞭解的,這次大概是受了驚嚇對神策軍的能力有些失望罷了。”

田令孜輕輕抿了一口茶,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就算小皇帝有了別的心思又能如何,在西川,蜀軍和禁軍皆在你我掌握之中,他一個孤家寡人能做什麼,就憑區區兩都人馬翻不起一點浪花,何況壽王和威王未必沒有自己的想法。”

“三弟,你,你是說壽王和威王也覬覦皇位?”陳敬瑄一臉驚訝壓低聲音道。

“哼...皇位的誘惑多大,但凡有一絲絲希望就會讓人豁出命去 ,你以為那些藩鎮軍閥沒有自立為王的打算?他們只是怕槍打出頭鳥罷了,壽王嘛,還算規規矩矩,只是這個威王,總感覺像變了個人似的。”田令孜皺眉道。

“那我們要不要...”陳敬瑄壓低聲音,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完還瞥了田虎一眼。

“呵呵,兩千人馬不足為慮,小皇帝只說讓兩位殿下領兵,至於領什麼樣的兵還不是你我說了算。”田令孜放下手中的茶杯桀桀笑道。

“高啊 ,還是三弟有主意。”陳敬瑄一拍大腿,瞬間明白了田令孜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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