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給面子

回到C市已經是下午，陽光明媚，莫渝心情也好，因為屬於她的工作室昨天正式交工，驗收結果令人滿意。

工作室之前就有過辦公基礎，設施齊全，前使用者裝修審美好，許多留下來的現成傢俱可以直接使用，所以交付進度快，效果好。

莫渝一掃心中多日的陰霾，生活迎來新轉機，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她開車回到家，經過花園門口那個歐式大噴泉時，只是不經意的一瞥，便發現那裡站了個老熟人，亦或是說，不速之客。

有些日子未見的王總。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是那個平日裡囂張精明的老男人呢？

王總臉色發黃憔悴，鬍渣凌亂，甚至連襯衣釦子都是胡亂扣著，衣服也像揉成一團塞衣櫃，剛翻出來穿上身的，就這副慘淡模樣，能躲過保安驅趕混進小區屬實不易。

他應該是在蹲人，見到熟悉的車輛便匆匆走了過來，途中險些被臺階絆倒，滑稽又狼狽。

莫渝來不及將車子開走，便被他張開手攔在車前。

摁了兩聲喇叭趕不走這人，無奈，只好搖下車窗，看看他要玩什麼把戲，狗急跳牆，莫渝心裡是有些忐忑，但保安就在不遠處，而且自己不下車，量他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來。

王總靠近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怨氣，恨不得把她撕了，但現在還要拉下老臉求人，也就遏制住怨氣，儘量讓自己語氣平和些。

“梁導那邊突然宣佈取消和我的合作，是不是你說了什麼？”

莫渝：？

她有些困惑地搖頭。

是真不知道。

而且她很少說謊，也沒必要。

聽她否認，王總總算鬆了口氣，整個人也明顯放鬆下來，雙手扒住車窗，油乎乎的大臉試圖從縫裡擠進車內。

“小渝啊，上次電話裡是我語氣太沖，說話過分了，從那之後我深刻反省了自己。你情緒不要激動，這樣，你把剩下的稿子交給我，我們強強聯手，絕對讓你一炮而紅，以後國內配樂樂壇始終有你一份蛋糕。”

他說的話，一個字莫渝都聽不進去，甚至懶得給她半個眼神，默默把車窗關上，垂眼睨著方向盤一言不發。

明晃晃的漠視。

王總那張老臉青一塊紅一塊，控制不住有些惱羞成怒，可合同是懸在頭頂的利劍，違約金那塊他實在耽擱不起...

現在境況太糟糕，不單止面臨違約的鉅額賠償，自己在業內辛辛苦苦經營維護出來的好名聲好形象也岌岌可危，想到這期間重重問題，他憤怒的底氣瞬間散了，繼續好聲好氣哄道。

“小渝，你看咱們怎麼再談談，你到底想要什麼？你也算我領進門的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有些事情沒必要做得太絕，以後傳出去你名聲也不好聽的。”

莫渝氣定神閒，終於懶懶散散瞥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情侶兩人在一起久了，身上某些氣質是會互相影響的，比如她這漫不經心的一眼，就能在其中看出霍少爺的影子。

震懾力不小。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王總愣了愣，一時間不明白她這話裡有幾個意思，明明在合約期間都沒要求過這些，怎麼現在突然計較了，別的可以談，唯有這個是不可能的，東西都給回她，等於斷了自己的門路。

“你要說這個是吧，那想想清楚，我可還沒追究你洩露商業機密這事呢，小渝，不要情緒話，不要太任性，我這張老臉拉下來，是真心想跟你和解的。”

王總討好的笑淡了些，眼神裡淬毒。

莫渝翻了個白眼，直白懟道：“沒人攔著你追究，實在掏不出這個錢，我可以給你請幾個律師。”

這時候王總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要是大晚上遇到恐怕有些瘮人，莫渝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胃裡不舒服，強忍著不適，再跟他多說兩句。

“你說你是老師，勉強也算得上是，畢竟我在你這學會一個深刻的道理，有些人看著像人，卻不一定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