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郎，該吃藥了
顧嵐的接受能力可以算相當強了，一般人每天這麼活著，不死也瘋。
而顧嵐不但不死不瘋，貌似還比其他人更強了，真的是一節更比一節強的南孚電池都比不上顧嵐。
只是鐵打的顧嵐，也想吃飯。
她眼巴巴地瞅著胥煥聞從他自己的床下面拖出一個箱子，而箱子裡，都是小！零！食！
什麼薯片泡麵都有，甚至還有小熊餅乾。
顧嵐瞅瞅那一看就很少女的小熊餅乾，又瞅瞅怎麼看怎麼風.流的胥煥聞，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啊，小聞聞，你還挺有少女心！”
“這個小熊餅乾我就不吃了，我吃那個猛.男薯片，行不？”
胥煥聞本來買這個小熊餅乾，就是為了顧嵐。
在昨天顧嵐被這個世界針對時，胥煥聞就囤了一些簡單的物資，起碼不能讓顧嵐餓著，結果，這傢伙還覺得是他少女心？
胥煥聞似笑非笑，還是把薯片遞給顧嵐，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胥煥聞是在糾結中做的決定。
而顧嵐則是很清醒，胥煥聞還沒完全將薯片收回，顧嵐已經眼疾手快地奪走薯片，“哇塞不能不給我啊！反悔很沒人品的哦！”
胥煥聞看著顧嵐這一副幾歲小孩的模樣就想笑。
他笑著搖搖頭，“你啊，我準備幫你把薯片捏碎，不然的話薯片劃破你的嘴怎麼辦？吃著噎著了怎麼辦？”
顧嵐很痛苦。
她覺得薯片不在自己嘴裡被咬的嘎吱脆然後被咬碎，那吃薯片就變得毫無意義啊。
按照胥煥聞這麼說，不用捏碎，乾脆直接給她衝杯薯片水好了。
顧嵐還沒說完，景雲奎就替顧嵐說了，“不然，捏碎了泡水吧，這樣安全點。”
顧嵐幾乎淚汪汪了。
“我覺得咱們宿舍沒事啊，這個世界最後一個避風港了吧……如果我真的那麼點背的話，我說不定都起不來……”
她還沒說完，窗外一道晴空霹靂正好劈在宿舍外牆上。
宿舍內傳來一陣驚呼聲。
宿舍4層只有這一個宿舍，而這層樓上樓下的人們腳步匆匆，似乎在找地方躲起來。
顧嵐說的話當場打臉，她閉嘴了。
花胤半撐在顧嵐的床上，髮絲在他肩頭緩緩滑落，花胤蒼白的臉上紅到彷彿吸了血般的唇勾起一抹笑意。
“窗外插了避雷針。”
“這種惡意只針對你，不針對我。所以，你其實不用擔心，因為我會用我的一切去保護你。”
顧嵐曾經在噩夢中燃燒自己給花胤帶來光明和溫暖。
而花胤這種極端又偏執的人，也可以同樣給顧嵐帶來一切。
顧嵐看看薯片，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身體直接往後倒。
“我的天啊，古人說的對啊！”
“你們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顧嵐往後倒，她的身體倒在了雲哲手上。
雲哲可能是怕這個床都害顧嵐，所以選擇了在顧嵐倒下時雙手拖著顧嵐的身體，慢慢地將顧嵐放在床上。
雲哲一聲不吭，此時是顧嵐的保鏢。
而顧嵐也注意到了這點，她抬起手順手摸了摸雲哲的頭，說道。
“古人云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原句是不是這樣我也不記得了，反正就是——這賊老天是告訴我，逆天要趁早，不然老天讓我活不了啊。”
顧嵐說著，景雲奎端著一杯“薯片碎屑”走到了床邊。
景雲奎的第二個人格被病院外那個黑色恐怖的存在帶走之後，景雲奎一直維持著溫柔的模樣，也看不出他其他的情緒。
沒有悲傷，沒有難過，沒有哀愁，只是在給顧嵐講發生了什麼。
他的內心對顧嵐開啟了許多，卻又沒有完全開啟。
他被顧嵐所感動，相信顧嵐，甚至可以為了顧嵐去做一些曾經完全不可能會去做的事情。
可是，他還是無法接受顧嵐去窺探他的過去。
曾經的一切是他內心裡結的繭。
在繭裡的他，太脆弱，太不堪一擊，他必須要保護好，那比性命更重要。
景雲奎靜靜地想了一會，他白皙的手指捏著透明的水杯，彎下腰，溫聲對顧嵐說。
“全球平均每天吃飯噎死的人大概為12萬人。”
“其中出名的人物被噎死的也不少，比如蔣宋孔陳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子文,美國第12任總統泰勒,音樂家莫扎特,瑞典國王弗雷德裡克,英國國王亨利一世英國著名作家薩克雷等。”
“對了，還有法國作家狄德羅，他是吃杏噎死的。”
“其實在被噎死之前是可以急救的，這種是我想到的比較容易搶救的方法，而只要食物進入到你的胃部，你就算進食成功。”
景雲奎身為一個精神病患者，端著一杯被胥煥聞捏碎的薯片碎屑，對曾經同為“病友”的顧嵐體貼地說。
“你不用害怕。”
“這個世界讓你死，可是，總有人想讓你活著。”
顧嵐聽著景雲奎溫暖的話，她也滿臉感動，可是，十動然拒（十分感動然後拒絕），“既然都要被噎死。那我可以選擇喝奶茶麼？”
“那種半杯都是料的？喝一杯奶茶等於喝一碗粥的？”
這個時代可能沒有這個品牌，胥煥聞和景雲奎不懂，閻霄不太理解，雲哲認真思考，而花胤明白這是什麼。
花胤輕輕蹙起眉，他有一種無力和煩躁感。
“如果，我夢境裡的東西能帶出來就好了……我去夢境裡，等我進入夢境內，給你帶好吃的。”
胥煥聞覺得倒不用這麼麻煩。
“去我的夢境就行了。顧嵐，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景雲奎聽到胥煥聞的話，溫柔的臉上帶著不贊同，“許久沒有進食胃不好，不能直接大魚大肉，會刺激腸胃，導致腸胃炎。”
顧嵐聽著他們嘀嘀咕咕，她的肚子和敲鼓似的，配合著他們的話一起咕咕咕叫。
顧嵐感覺自己現在嬌弱無力。
她接過了景雲奎手裡的薯片碎片，想了想，仰起頭往嘴裡倒——
下一秒。
顧嵐劇烈地咳嗽！
她感覺自己要把肚子裡的器官都嗑出來了！
不過，好在舍友齊上陣，又幫她拍背又給她遞水，各種幫助下，她沒死。
顧嵐從被嗆死的邊緣被拯救過來，臉都是紅的，她捏了捏自己的嗓子，一邊咳嗽一邊說。
“咳咳，你們說，如果這個世界能直接讓我被嗆死，為什麼不直接把我呼吸弄沒了？”
“直接讓我這個人消失不是更快點？”
“咳……就像寫個小說，直接把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完全消失，或者像一個電影，直接把一個人曾經參與過的戲份全部刪除。”
“這麼費勁兒幹嘛？”
顧嵐吃飯的時候都不忘思考，或者說，她貌似更加證實了什麼。
胥煥聞看著就覺得心疼，他眼看著顧嵐的臉都瘦了很多，本來就中性的臉現在可以說是真的快要和小說裡的男主一般“稜角分明”了。
一想想這個小身板要承擔滿世界的惡意，他就覺得心裡憋得慌。
這個世界既然這麼糟糕，毀掉才好。
他自己的世界就處處受限，而他現在，卻更期待這個世界的坍塌。
顧嵐彷彿知道胥煥聞在想什麼，她倒是笑了，“哇塞你們沒有人和我搭話麼？”
“那沒有人配合我，我豈不是成了在唱單口相聲？”
“好吧那我自己來說吧，你們覺得，人有幸運值這個東西存在麼？”
顧嵐突然這麼說，雲哲第一反應就是——
怎麼能讓主人說單口相聲。
不能讓主人感覺到孤獨寂寞和尷尬呀！
於是雲哲用毫無起伏的AI聲音說，“我相信。主人相信的，我都相信。”
花胤蒼白的手指把玩著他自己的髮梢，他輕笑著說，“有吧，有傳說上帝造人，每個人都不一樣，人和人本來就不公平。”
景雲奎拿著薯片杯子，沒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顧嵐。
閻霄很話少，可是他聽到這裡，反應倒是比其他人要大一點，他開口道。
“在我的世界裡，神明是可以給信徒賜福的。”
閻霄的世界可能是最接近“神明”的世界，在他那裡，存在著人神和其他種族，玄幻神話超脫於普通的生活之上。
而且，那個世界完全被神統治著。
閻霄見顧嵐看過來，他繼續說，“賜福裡，就包括幸運。不過，要得到幸運，必須用其他東西來交換……”
說到這裡，閻霄彷彿想起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他的眉頭急促蹙成了“川”字。
“幸運是一種極其珍貴的屬性。所謂的‘天選之人’‘幸運之子’‘世界之子’大多都是幸運值極高的個體。”
“在我的世界裡，每隔50年就會有一個‘天選之子’或者‘天選之女’存在，他們得到了神的庇護，同時，也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神明。”
閻霄不太擅長講故事，他說到這裡覺得自己好像說的不太明確，思考了一會，他繼續說道。
“就是……”
“第一個天選之女是一個普通人，她透過奉獻自己最純淨的忠誠成為神的僕人，成為了幸運兒。”
“之後，她的故事就被廣為流傳。所有人都希望擁有這樣的際遇，所以，會為神奉獻自己的忠誠，會完成神的任何要求。”
“而神只要在這個‘天選之女’作用不夠大的時候，拋棄她，再創造一個天選之女來，那這種影響力就會延續。”
閻霄說著說著還是覺得自己沒有解釋清楚。
而顧嵐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她說。
“閻霄，你的意思是不是，比如看小說吧，大家都預設女主就是運氣最好會逢凶化吉的人。而且人人都想成為女主這種被幸運眷顧的人。”
“所以，如果他們身上繫結了系統，那麼所有人不管做什麼反應，都會潛意識覺得自己是被選中的幸運兒。”
“如果系統佈置任務，那自然會有人完成。”
“總會有人被選擇成為那個棋子。”
“而神做的最有趣的事情，就是讓這些棋子競爭起來，它只要等著選擇其中最好的一個就行了。”
閻霄點點頭，“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顧嵐覺得倒是也沒毛病。
追尋力量本來就是人的本能。
追求最強的獨一無二的強大和獨特更是人的本能。
用可惜的是，如果因為追求自己的強大而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將所有人都當成塑造一個天命之女的棋子甚至棄子來，那就太糟糕了……
顧嵐認真地想著，她還想說什麼，這時，胥煥聞端過來一杯八寶粥，“顧嵐，先不說話了，喝粥。”
這個瞬間。
顧嵐覺得自己好像武大郎。
胥煥聞好像潘金蓮。
而潘金蓮端著藥對她說，“大郎，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