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忠誠這日在書房檢視賬冊,突然聽到門口的關小勇說:
“老爺,姨娘來了。”
關忠誠停止翻看賬冊,看看外面的天色,離晚膳時間還早,再算算日子,今天也不是去荷香院的時間,他不知孫燕此時來找他是何事,但還是開口道:
“請姨娘進來。”
進來的只有孫燕一個人,她先是規規矩矩給關忠誠行了禮,然後才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關忠誠看著她問道:“姨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是身子不舒服?”
孫燕搖搖頭,說:“老爺,妾身今日過來是有一事相求老爺,我想將自己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都嫁出去,請老爺再給我撥兩個年齡小些的丫頭到我的院子裡使喚......”
關忠誠一聽是丫頭的事,便道:
“這些事你去給夫人請安的時候跟她說就好,內宅之事都由夫人做主,我不插手。”
孫燕聽關忠誠如此一說,接著道:
“是,那我明日給夫人請安再去求她,可眼下......眼下......妾身還有一件事想求您......”
關忠誠問:“何事?”
孫燕索性將心一橫,也不顧忌了,道:
“老爺,我身邊的紅纓和綠珠都到了嫁人的年紀,我想給她們找個歸宿,紅纓前些日子已經跟人私訂了終身,我這幾日便把她放出去,只是綠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能不能請您幫忙相看一個?”
關忠誠一聽孫燕是為身邊的人求姻緣,點點頭道:
“此事容我想想,過幾日我再回復你。”
“對了,你剛才說紅纓跟人私訂了終身,對方是何人?”
關忠誠其實早已知道紅纓和孫虎暗通款曲,但此時卻只能裝作不知問她。
孫燕此時臉臊得通紅,低聲道:
“老爺,她......她......她做了我大哥的女人......”
關忠誠故作驚異:“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孫燕只得將紅纓和孫虎在一起的前因後果都說了,末了關忠誠才道:
“我從前還以為大哥和大嫂是要做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想到他還是未能免俗啊。”
孫燕道:“老爺,此事我也是得知紅纓懷孕後才得知,現在她已不能再留在我的院子裡,明日我哥就會派人將她接出去,所以,那丫頭的事......”
關忠誠道:“你明日自己跟夫人再要兩個小丫頭便是,年前府裡不是買進了好幾個丫頭嗎,如今規矩都學得差不多了,你求夫人給你撥兩個。”
“多謝老爺。”
孫燕此行目的達到,便起身給關忠誠行了禮離去。
第二日,孫燕去蘭香院請安,便跟她提起了身邊缺兩個丫頭一事,那涵便笑著說:
“妹妹,這也怪我,前陣子我將虎妞要了回來,沒有及時給你補充,現在你身邊的紅纓據說也要嫁人了,還有綠珠你也有意放出去,那的確還要再給你添兩個,這樣吧,我今日便將編貝和美目調到你房裡去,再加上虎妞,應該夠用了。”
孫燕見那涵一下子便給她撥了兩個丫頭,很是感激,連忙站起來道:
“夫人,夠用了,多謝夫人。”
孫燕給那涵請安後回到荷香院,方媽媽便來報告:
“姨娘,門房小廝來傳話,將軍派的人來接紅纓姑娘了。”
這些天紅纓一直沉浸在即將嫁入將軍府做姨娘的喜悅裡,所以並不知道孫虎是要將她暫時安置在府外。
此時孫虎派的人都來了,孫燕再不跟紅纓說實話也不行了,當下她便對方媽媽說:
“方媽媽,您去通知紅纓準備出門,走之前讓她到我這裡來一下,我有話跟她講。”
當時這事是方媽媽一手經辦的,她當然知道孫燕要跟紅纓說什麼,這些天她也一直不敢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因為她知道,此事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在荷香院引起軒然大波。
此時聽到孫燕的吩咐,她連忙道:
“是,姨娘,屬下這就去跟紅纓姑娘說。”
紅纓在自己的房間裡聽說接她的人來了,臉上便漾起幸福的光芒,她的喜悅看在方媽媽的眼裡,一時只覺得異常刺眼。
她心想,紅纓啊,此刻你感覺有多幸福,待會兒你便會感到有多難受。
同為女人,方媽媽到底還是同情心佔了上風,她見紅纓只收拾了一個小包袱,便道:
“紅纓姑娘,你還是把平日慣用的物件都收走吧,別隻收幾件衣服呀。”
紅纓卻道:“方媽媽,以後我進了將軍府,自然是要用什麼便有什麼,這些用舊了東西我都不要了,將軍以後自會為我置辦新的。”
方媽媽無語,只得說:
“姨娘說了,你出門之前去見見她,她還有話跟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