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點點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孫燕剛問完，便突然想起她上次去將軍府探病，孫虎無緣無故要她留宿府中，後來還將紅纓留在府裡好幾日後才回來，難道是那次？
紅纓見孫燕歪著頭在回憶，便道：
“姨娘想的不錯，就是上次姨娘回府留宿的那幾日，孫將軍要了我......”
孫燕沒想到從前看著不喜女色的孫虎，暗地裡也禁不起誘惑，她問紅纓：
“是你引誘我哥的？”
紅纓低頭不語，算是預設了。
孫燕不解，問她：“紅纓，你是何苦呢？你跟了我哥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妾室，如果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你還有機會當正室，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姨娘，以前我也跟您想的一樣，可是，上次您在老爺面前都提了關大勇的名字了，最後那事還不是不了了之，我這些日子也想了，咱們府裡不論是管事還是有點能力的小廝，他們都是下人，終歸要看主子的臉色過活，我倒不如給孫將軍做了妾，到底也比一般人家的女眷地位高些，再說，再說......”
“再說什麼？”孫燕問。
“將軍答應我了，只要我能給他生下一男半女，他就抬我做姨娘，您也知道，孫夫人的身子壞了，再也懷不了孩子了，如今將軍膝下只有一個長子，子嗣單薄......”紅纓答道。
孫燕在房中走來走去，第一次看不懂這個跟她一起長大的女子。
“紅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兒我那大哥的為人，你怎麼就這麼相信他？還有，他說到底就是一個帶兵打仗的，要是有一天有別的軍閥來跟他搶地盤，他是要帶兵去身先士卒的，你知道你想嫁的是這樣一個人嗎？”孫燕苦口婆心道。
“姨娘，您別說了，將軍是什麼人我怎會不清楚？可是孫夫人這麼多年跟著他，他不也沒出什麼事？再說了，他手下有那麼多士兵呢，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將軍親自上陣去殺敵？”紅纓道。
孫燕見紅纓徹底陷進了孫虎給她畫的大餅裡，只得無奈地搖搖頭。
“紅纓，你我二人這麼多年情同姐妹，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可你在做這麼重大決定的時候居然一點口風都不給我露，我真的很傷心，現在你連孩子都有了，我也拿你沒辦法了，你收拾一下，我先找人給我哥送個信，等他回信了再安置你......”孫燕道。
紅纓聽孫燕如此一說，忙著再磕了幾個頭，道：
“紅纓多謝姨娘，這輩子能跟您做姐妹，我已是非常開心，以後我到了將軍身邊，定會日日盼著姨娘一切均好......”
“罷了，罷了，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強求，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過得若是不好，只希望你不要責怪我今日沒有阻止你.......”
孫燕朝紅纓揮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方媽媽一直在附近觀察著廂房的動靜，她見紅纓一個人低垂著頭走了出來，便獨自走到孫燕的廂房門口。
“姨娘，我能進來嗎？”她問道。
“哦，是方媽媽啊，您進來吧，我正好有事要你去做。”
孫燕的聲音很低，看樣子心情十分不好。
方媽媽撩開門簾進去，見孫燕坐在椅子上出神，她輕咳一聲道：
“姨娘，紅纓那丫頭到底懷了誰的孩子？要不要讓她去處理掉？”
孫燕這才抬眼看向她，搖了搖頭道：
“不必了，這條路是她選的，便讓她自己去走吧。你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封信......”
方媽媽雖然不明白孫燕為何不急著處理紅纓肚子裡的孩子，卻要鋪紙寫信，但也只得照辦。
不多時，筆墨紙硯便全都準備好了。
孫燕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等墨跡幹了，然後才遞給方媽媽。
“方媽媽，將這封信送到將軍府，親手交給我大哥孫將軍，記住，只能交給他，其它人都不行，就連我嫂嫂也不行。”
方媽媽聽紅纓如此一說，趕緊點頭道：
“姨娘，我記住了，親手交給孫將軍，其它人都不行。”
孫燕道：“你現在就去，辦完事趕緊來回話，我等著聽回信兒。”
方媽媽急匆匆出門去了，孫燕繼續在房中發呆。
虎妞和綠珠在房外等了好一會兒，一直不見孫燕叫她們進去服侍，心裡很是擔心，綠珠年長些，試著在外面喊道：
“姨娘，您還沒用膳呢，先出來吃點再休息吧。”
房內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