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了陽光,形成暈開的小圓圈,照在人身上。
每一天都推倒重來,乏味的校園生活偶爾濺起浪花。
無數學子看過新鮮事後,又為未來投進書海。
仍是一個枯燥的午休,高二二班每個學生的桌子上都擺著一張張試卷。
人人都埋頭苦寫。
都遵守著韓濤釋出的新班規:會的寫。
不會的亂寫。
反正都得寫滿。
正當所有人在老老實實寫卷子時,蘇斯仰天長嘯,吐露全班真心:“艹,這麼多卷子,想死人啊?!”
有了第一句,就有下一句,聽見蘇斯抱怨,不少人跟風,發洩怨氣。
端泗對此事件已經見怪不怪了。
臨近期末,下週考試,通知剛下來就把學子們搞得人心惶惶,壓力山大。
對假期的隱隱期待摻雜著對期末考試的抗拒不安,矛盾的心理,讓人眼冒金星。
最近天台巡查也多了幾批人,生怕學生一個壓力大就往下跳。
何盛拍了拍蘇斯的背,以示安慰,然後就讓全班感受了一遍演唱會現場。
“兄弟抱一下!”
“說說你心裡話!”
在前一秒,何盛站起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哥們要幹什麼,直到,他展現了他的天籟之音。
佘岸:“…………”
全班人:“………哥,你真潮。”
佘岸作為何盛的同桌屬實丟不起這臉,別過頭去拉何盛的衣角,讓他下來。
何盛低頭看向卷子,思索片刻,順從的坐下了。
端泗搖頭嘆息:嘖,是個妻管嚴啊,慫逼。
佘岸見他坐下也沒忙著繼續寫卷子了。
畢竟他可悠閒了,只有三張語文卷子沒寫了。
佘岸一學期以來確確實實的進步了很多,班上人一起輔導他,再加上他願意學了,與以往的基礎和天賦,一躍從倒數成為中偏上。
不過沒了墊背的蘇斯可就沒這麼好運了,他是聽說過佘岸中考分數很高,有天賦……但他完全不知道有這麼變態啊!!
蘇斯:合著就我一個是學渣,是吧?哥把你揣兜裡,你把哥踹溝裡。
蘇斯的小心思佘岸一無所知,還愜意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內心不禁感嘆:果然還是坐窗邊好啊!
佘岸趴在桌上,全然不知何盛還在擔心他會不會在炎熱的夏天著涼。
於是,何盛把自己的校服蓋在佘岸身上,小聲嘀咕道:“也不怕著涼。”
佘岸心中無語,大夏天的,他不熱死都算好的了。
佘岸右手一掀,衣服順著完美的拋物線打在了何盛臉上。
何盛驚奇的問:“佘佘,你沒睡著啊?”
佘岸:………感情你以為我睡著了。
因為佘岸轉頭去看風景,而何盛這個視角正巧看不見佘岸到眼睛,便以為他睡著了。
午休經歷了幾段小插曲後,轉頭變得安靜,只有筆在紙上寫字發出的“嘩嘩”聲。
所有人連同蘇斯幾人都在動筆寫卷子。
期末臨近,終是要努力。
高中生活轟轟烈烈的樣子只是暫時,它更加是枯燥無味的,但它要迎出未來,這是誓慧高高中每一個學子都明白的事。
*
下課幾分鐘了,走廊依然沒幾人。
佘岸卷子寫完後,腦袋有點暈乎乎,多半是寫卷子寫到腦容量不夠用了,竟硬是生出了幾分睏意。
突然,佘岸感受到身邊出現了風一樣的步伐,抬頭一望,就是何盛模糊的背影極速飛馳。
不愧是風一樣的男人,說走就走。
佘岸戳了一下前桌渡慧,問道:“何盛幹啥去了?”
渡慧撓頭想了想直截了當的說:“韓濤上午讓他午休時去抱卷子,結果忘了,現在正要去補救呢。”
佘岸被何盛這番操作逗笑了,低低的說了聲:“真有你的。”
何盛回來時皺著個臉,應該是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後面則跟著韓濤。
韓濤拿捲成圓柱形的書敲了敲講臺,喊道:“把其他卷子都收起來,快收!”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佘岸把卷子放到桌肚裡,又去看看何盛。
此人還是撇著嘴,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樣。
佘岸心中驚奇:真生氣了?韓濤說他什麼了!?
韓濤咳了幾聲,以示威嚴,厲聲說道:“沒多大事,就說一件事,不大不小,但某些人注意。”
聽韓濤這話的意思,佘岸也清楚“某些人”是誰了。
韓濤繼續說道:“某些人別整天認為自己成績好,就自以為是,天天上課走神,真以為我看不見啊?”
端泗勾唇一笑,她想說的多半是何盛。
這死小子和佘岸親密了一點,就恨不得每天粘著人家,死死盯著,生怕一個不留神被黃毛拐了。
說實話,端泗暗示過何盛很多次了讓他抓緊時間去表白,而佘岸那邊則是由任芊,黃坤冰兩人一齊輪番攻進。
結果就是何盛反反覆覆的說過幾天再說,佘岸天天閉著眼睛回答,從不正面回答這些小小的暗示。
韓濤看端泗走神,又是一個粉筆飛花打中端泗眉心。
端泗:…………艹,韓濤你個顛公。
韓濤苦口婆心的勸著,到後來竟情緒失控哭出來了。
大多數人不知所措,默默吃瓜。
但佘岸左耳進右耳出,全在關注何盛的情緒如何。
現在佘岸犯了難,他這人一向不會安慰人,有時候還不如不安慰,說的一針見血。
所以,該怎麼安慰了。
一節課佘岸都在想這個,韓濤的話半點沒聽進去。
“何盛……你沒事吧?”
佘岸乾巴巴的說出一句,世界便安靜了。
何盛也不知怎麼的,“嗷”了一聲,順其自然的抱了上去。
佘岸有些反感別人的接觸,但想到何盛原先還被罵了,如果把人推開會更難過吧。
佘岸忍著心中的反感,沒做出什麼拒絕的動作。
端泗若有所思的搖搖頭,她可是把何盛的目的看了個一清二楚,佘岸錯過了何盛剛抱上他,計謀得逞而欣喜的笑容。
這笑容,反倒像從沒吃過巧克力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巧克力的甜味。
端泗心中唾罵:呵呵,何盛的心機還是不減當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