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七點半,誓慧高中的升旗儀式已經舉行了一半。
陽光穿過雲層,迷離,朦朧而不真切。
佘岸稍稍低下頭,避開刺眼的陽光。
操場上烏泱泱一大片學生,個個都沒精打采,偏偏講臺上的校長全裝作沒看見,繼續看著演講稿,聲情並茂。
佘岸完全沒有精神,半眯著眼睛,彷彿下一刻就能栽頭倒下去。
何盛搭上佘岸的肩,說:“佘佘,咋回事,昨天沒睡好?”
佘岸猛地清醒過來,身子一僵,又搖搖頭回答道:“沒有,只是有點困。”
“好吧。”
在校長枯燥的發言持續了二十分鐘後,終於說出了一個令人興奮的訊息。
“接下來,便是近期期末考試的成績排名。”
尖叫聲,歡呼聲如海水闖入人的耳朵裡,排山倒海。
甚至,還傳出了幾聲猴叫。
端泗抹了抹不存在的汗,心想:校長老登,你看見了嗎?我已經汗流浹背。
端泗又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校長掃了一眼臺下的同學,因站在主席臺上,同學都動作全都一覽無餘。
校長趁沒人看時,默默翻了個白眼:呵,小樣,還不是被我拿捏了。
佘岸沉默一會兒,才問道:“何盛,你年級第幾?”
“第六名啊。”何盛揉了揉佘岸的頭髮,不禁感嘆:啊,好像擼貓的感覺。
一旁的任芊都快把黃坤冰拉到隔壁班的隊伍裡去了,連自己的表情管理都沒有控制好。
“高二年級前十,聽到名字的學生請上臺。”校長的聲音嚴肅,嘈雜的聲音瞬間消散在半空中。
任芊有些無語:剛才在主席臺上翻白眼的是不是你,老登。
還真是磕糖與吃瓜兩不耽誤。
“第一名,高二二班杜達。”
“第二名,高二二班端泗。”
“第三名,高二二班沈樂。”
“第四名,”高二一班王偉。
“第五名,高二四班燕安。”
“第六名,高二二班何盛。”
………………
十個學生悠哉悠哉的上了臺,何盛走前還給佘岸留了個飛吻。
等一群人來到主席臺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終於釋放了,紛紛尖聲吼叫。
有不少人怒罵高二二班buff疊滿。
年級前十,六個都是二班的。
也在此刻,一道聲音齊而大的口號覆蓋全操場。
“人間離別眾多!”
“唯有二班不散!”
任芊視死如歸,又問了一遍黃坤冰:“你尷尬嗎?”
黃坤冰蹲在地上,眼裡也沒笑,像死了一樣反問:“你覺得呢?”
任芊回頭看眉頭突突跳的韓濤,心想:完了,芭比Q了。
臺上的年級前十除二班以外都憋著笑,並且選擇了避開二班犀利的眼神。
一個攝影師站在臺下,調整好裝置後,喊:“全都笑起來!”
佘岸抬頭看著眉眼彎彎的何盛,他笑得很開心。
陽光透過枝椏縫隙,綠色的葉子輕輕飄落在地上。
在佘岸心裡的角落不知名的愛意順著陽光肆意生長。
少年對於情終是迷迷糊糊,時有時無,常常當作“異”,而壓制心底。
但回首看去,已知,情絲早已將兩人纏繞,緣份一看便知。
蝴蝶的翅膀微微輕顫,佘岸也笑了,何盛瞬間垂眸,在人海茫茫中,一眨就停。
在他人還未發現時,他們已經在心裡許下了一個彼此都互不知曉的心願。
在自己青春時種下的一棵梧桐樹摘下一枚樹葉贈予了對方。
就如少年將盛夏的梧桐葉贈予自己的愛人。
兩人看著彼此,微微一笑。
佘岸靜靜的看著,心想:我想,站在他身旁的人應該是我。
未來,過去,現在,與何盛共赴年少的是佘岸,與何盛穿過時間的是佘岸,與何盛共度餘生的也是佘岸。
從始至終,都是佘岸,也只會是佘岸。
*
回到教室,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歡呼起來。
他們真心實意的認為自己班太牛逼。
何盛攬著佘岸的肩膀,笑嘻嘻的討要誇獎:“同桌,哥牛逼吧?要不考慮給哥一點獎勵。”
佘岸雖不情不願,但還是問:“你要什麼?”
“要不下週放假你陪我出去浪?”
“………行。”
蘇斯轉過頭,滿臉期待,高興叫到:“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何盛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滾,自己玩去。”
“哼,偏心狗。”
端泗和杜達並排坐著,面面相覷,端泗想到前天的事,深吸了一口氣,心裡不舒服的那根刺深深的扎著。
端泗發呆看書,沉思著: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呢?
杜達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彆扭。”
平時作天作地的端泗,在杜達一直呈屈服狀。
夏天的每一片葉子都顯著樹影斑駁,很喜歡,上面都留有夏天存在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