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的輕功很好,揹著溫其三兩下就上了山。
言念隨手將被燒燬的馬車復原,光明正大地擺在路中央。
“這手段也太差了,不出半天就會被找到。”
句芒靠在樹幹上,冷颼颼地諷刺,“山上到處是機關陷阱,他們上不去。”
言念閒庭信步地往山上走,“我們手下多的是奇人異士。”
句芒不吭聲了,默默地跟在她後頭。
翻過好幾座山,兩人在一處山谷裡停下,看著那歹人揹著溫其竄進了山莊。
句芒來了興趣,“喲,迷蹤仙陣,這些傢伙有點東西。”
他拿手肘捅了捅言念,“快,破陣,這不是你的強項嗎?”
言念隔空點了點陣法,帶著句芒大搖大擺地進去。
歹人在陣法中東拐西繞,兩人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出來。
句芒撇撇嘴,“果然是凡人,都不知道迷蹤仙陣可以用令牌直接過嗎?”
“凡人可守不住令牌。”
句芒恍然大悟,“是哦,他們沒法契約令牌。”
歹人揹著溫其來到一個院落裡,躬身行禮,“聖子,人帶到了。”
一名銀髮青年抬頭望來,微微皺眉,“怎麼是男子?”
歹人一板一眼地回答,“這是北齊太子,言姑娘身邊人太多,只好把他抓來了。”
玉書思索了一會兒,“也好,鬼一,去把聖女叫來。”
聖女來的很快,“何事?”
玉書輕輕抬了抬下頜,示意她看溫其,“下情蠱吧。”
聖女皺著眉打量了溫其一會兒,“不是要抓那言家女?這是誰?”
“北齊太子。”
聖女訝異地看他一眼,“北齊太子身邊高手如雲,所以才想著先抓言家女,他身邊沒人?”
“應當是被他派到言姑娘身邊了。”
聖女嗤笑一聲,“果然北齊盛產痴情種,愚蠢至極。行了,你出去吧。”
等閒雜人等離開,聖女便開始寬衣解帶。
句芒猛地轉過身去,“她想玷汙你家未婚夫?”
言念坐在搖椅裡,專注地看著聖女的舉動,“也許吧。”
句芒耳尖都紅了,“我們先出去?”
言念瞥他一眼,“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人家還沒開始呢?”
句芒一步步挪到她身邊,“我怕長針眼。”
言念輕笑一聲,“放心,她只是取蠱而已,不會幹什麼出格的事。”
聖女只解了上衣,在繁瑣的流程結束後,一隻血紅的絲蟲從她心臟處鑽出來,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溫其體內。
在它碰到溫其之前,言念漫不經心地打出一道仙力,將蠱蟲完全包裹住。
這東西看著就髒。
聖女全然沒有察覺,整理好衣服便離開了。
句芒有些奇怪地看她,“你方才做了什麼?”
言念起身,跟著聖女出去,“什麼也沒做。”
句芒急了,“為什麼不把那隻蟲弄死,你不怕他移情別戀嗎?”
言念懶懶散散地倚著廊柱看聖女對著聖子大獻殷勤,“他不會。”
句芒看了一眼那邊的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二人組,又苦口婆心地勸,“人心經不起考驗,你若不想未來傷心,還是把這些危險掐滅在搖籃裡。”
言念轉頭看他,“你當年和那人在一起也在使勁掐桃花?”
句芒安靜下來,半晌,苦笑一聲,“是啊,掐得了一時,掐不了一世。”
言念隨手掐訣,妖風掀翻了聖女的果盤,那些精心切成小塊的蘋果灑落一地,染上塵埃。
她惡劣地笑了笑,饒有興致地欣賞聖女僵硬的笑臉,拍了拍句芒的肩膀,“有酒嗎?”
句芒從失意中清醒過來,隨手摸出一壺酒,甩給她,“小酒鬼。”
“那人還活著嗎?”
句芒擦了擦唇邊的酒漬,“不知道。”
“怎麼,你想幫我殺了她?”
他盤膝坐下,目光悠遠,“我也沒那麼狠。”
他輕輕笑了笑,“其實跟她在一起還是挺開心的,就當用真心買了個陪玩的,往後再不相干。”
言念難以理解,“如果是我,我會把她挫骨揚灰。”
句芒滿不在乎,“不合適就分,何必呢?”
言念笑得很溫柔,“他要麼是我的人,要麼是我的鬼,沒有其他選擇。”
句芒搓了搓雞皮疙瘩,“你家未婚夫真可憐。”
溫其很快便醒了,他望著帳頂,臉色一白,大婚毀了。
言念飄到他身邊,見他神色怔怔,有些心疼。
她輕輕摸了摸溫其的臉頰,嘆了口氣,“溫溫,很快就結束了。”
溫其自然不知道她的存在,很快冷靜下來,開始打量四周。
句芒在一旁嘖嘖稱奇,“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言念不理他,只掛在溫其身上,看他小心地檢查身體。
見身上沒有什麼不該有的痕跡,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感受,他微微鬆了口氣。
他試探著拉門,門沒有鎖,一拉便開了。
門一開啟,他便看見一名女子撲在一名男子懷中,被男子無情地推開。
聖女咬牙切齒,“玉書,你別不識好歹!自古以來,唯有聖子和聖女結合才能產生血脈最返古的後代。”
玉書淡淡看她,“聖女也不是非你不可。”
琴止神色一僵,“哪怕不是我,也不會是你那心上人!”
玉書眸光一下子晦暗起來,暗自攥緊了衣袖,“北齊太子出來了,你別出什麼么蛾子。”
他起身離開,獨留琴止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溫其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莫名其妙心臟泛疼,心中酸澀難耐,目光卻又捨不得挪開,彷彿對面那女人是子君。
溫其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古怪,再觀院中兩人服飾,猜到他們是南疆人,自己恐怕中了傳說中的情蠱。
他不知不覺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子君被擒,她身子弱,怕是受不住蠱蟲的折磨。
見琴止轉頭看來,他飛快地掩去眼中的冷意,笑意溫和,“敢問姑娘,這是哪兒?可是你救了我?”
琴止自動將他的笑容理解為情根深種,滿臉不耐煩地解釋,“這是如意山莊,我見你昏迷在我們山莊外,便把你撿了回來,你既醒了,就速速離去。”
溫其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詢問,“我乃北齊太子溫其,不知姑娘是?”
琴止勉勉強強行了個江湖禮,“如意山莊莊主之女,傅琴。”
溫其微微點頭,行禮告辭。
見他就這樣走了,琴止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出於對情蠱的信任,她忽略了自己的直覺,又追著玉書去了。
今晚不把玉書搞定,她就不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