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首領
合作的前提是雙方都要拿出誠意。
咱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都有想告訴對方的東西，但又都隱瞞著更多，要達到完全放下芥蒂的合作幾乎是不可能。
無論是蒼啼也好，還是南宮琰也罷，他們雖欣賞對方，利用對方，但卻也無法全然相信。
警惕，是他們能在這艱難的境地下存活下來的基礎。
不過嘛，也並非完全不能溝通。
“蠍屍殿的人似乎要殺你。”蒼啼說道。
“我知道。”說完這三個字，南宮琰捂著胸口咳了兩聲。
此刻他雖然是醒過來了，但傷依舊還在，依然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恢復。
“所以你若不選擇合作，可能又得改去名字，易了容貌，去四處漂泊。
那日我們把你救走時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只怕蠍屍殿的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來。”蒼啼眼含笑意地對南宮琰道。
這話的語氣雖然像極了在威脅，但卻是一個心照不宣的事實，南宮琰也無法否認。
思索良久，他抬眼看著蒼啼：“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們有同樣的目標，我們都想解決這一次的災疫。”
說完，蒼啼看了溫閒一眼，溫閒立即把匣子拿了出來，向南宮琰遞過去。
裡面是茯霖寫的信，信上的靈力和術法已經被蒼啼施法遮去，其中的內容他也在前一夜點著燈進行了挑選。
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與災疫有關，但並未提到蠍屍殿，也沒有提到神界的東西。
南宮琰接過匣子，不明所以地將它開啟，看到裡面的內容後，他有些愣神：“所以你們一直在查這次災疫？”
“嗯，還記得先前我與您說過我曾遇到一種蠱，中蠱之人的症狀與此次災疫中染病之人的症狀接近。
那個蠱，是一個男子在四年前，啊不，已經過完年了，應該是五年前在懷江所學。
而我曾遇到一個叛出蠍屍殿，在四處苟且偷生之人，從他那聽聞四年前，蠍屍殿曾經在懷江有所動作。
而這次災疫的源頭又恰好就是懷江。”
南宮琰聽著蒼啼的話，一邊又看著手上這一封封關於懷江災情，以及調查情況的信。
到最後，他放下紙，忽然間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般開始劇烈地咳嗽。
溫閒立馬倒了一杯茶遞給他，並道：“倒不必這樣激動，興許查下去會有更精彩的事情呢？”
這話語裡包含了滿滿的陰陽怪氣。
他看南宮琰本就不順眼，像溫閒這樣的性情中人，他可以溫柔的照顧病人，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並不影響抓到機會他就要擠兌兩句。
若是蒼啼，面對溫閒的擠兌當然是慣著。
不過南宮琰這種心思本就細膩，還經歷了滅門之災的少爺根本不可能忽視。
他把溫閒的話當了真，抬起眼，蹙眉看著眼前的二人：“所以，你們還知道些什麼？”
“就看你合不合作了啊。”與蒼啼成日在一塊兒，多少也要學到些東西，此時溫閒便拿著耳濡目染的本事與南宮琰說著：“我們所知皆是我們所查到的，不合作便全部相告，您覺得可能嗎？”
那確實不可能。
南宮琰攥緊被褥，情緒複雜地看著眼前兩個人。
他確實傾向於合作，一是他心中也有想要查清楚的事情，二是因為他不想再漂泊。
他雖然獨自一人多年，但確實是渴望與他人有聯絡。
但心中的警惕仍然散不去。
而這警惕只源於一個問題：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但顯然，這兩個人並不打算明說。
思索良久，南宮琰嘆息了一聲，下定決心般把手上的茶杯遞給了溫閒：“蠍屍殿背後的勢力，源自於神界青雲。”
這對於蒼啼和溫閒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情，在殷州時，那個護衛也提到過有傳言說蠍屍殿的首領是真君或真君以上的。
而蠍屍殿如今所使用的術法與天尊以及幾位帝君皆有關係，自然只能是青雲，而非其它兩地。
不過接下來，南宮琰的一句話卻讓二人，尤其是溫閒的內心如墜冰窟：“我有弒神之力除了自已潛心修煉以外，還得到過首領的相助，他曾給我賜予祝福，才得以突破瓶頸。
我在南宮家時，便聽說過很多關於神界的事情，所以，若首領是神的話，那他的階品恐怕…”
那個詞作為凡人的南宮琰沒有說出來。
但作為神的溫閒和蒼啼在內心深處卻很清楚。
在神界等級鮮明的神職劃分中，有能力來給予祝福，相助他人修煉的只有達到統治階級的人。
而所謂神界的統治階級，在神職中實際上只有兩層。
一個是天尊，另一個便是…
“帝君嗎…”蒼啼合起自已的扇子喃喃道。
若是帝君的話，那這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包括自已在內，懷疑的物件便只有五個。
除了自已這個上古四神，能輕鬆地接觸到青雲核心，拿到喚魂之法與失魂咒的好像也就那一個如今的青雲之主…
而且那護衛也提到過，蠍屍殿的人除了忌憚自已這個淮蒼帝君的勢力外，同樣關注的還有一個華羅帝君。
想到這，蒼啼忍不住看向了溫閒。
溫閒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所有的線索都在往那個人的身上匯聚，他連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沒了。
“你餓了嗎？”溫閒轉過身望著蒼啼。
他現在急需一個理由出去靜一靜。
蒼啼自然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便點了點頭：“是有一些。”
“那我去給你做些吃。”說完，溫閒放下茶杯便快步離開了屋子。
來到院子裡，第一眼看見的仍然是那一棵枯樹，原本想要去廚房轉移注意力的人，看著那棵樹，竟無端停下了腳步。
衰敗，枯萎，就像溫閒此刻心中的豐碑一樣岌岌可危，似乎隨時都會坍塌。
然而這樣的刺激似乎仍是不夠，那些師徒相處的畫面竟在這時不受控制地在腦海裡浮現出來。
他曾說為君者當守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他曾說青雲之神，忠義二字自當恪守於心，行事當無愧於青雲；
他說任何背叛者皆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當受懲罰；
而他說那個不忠不孝之人，便是淮蒼帝君臨淵，他自已則捍衛著青雲的正義。
原來是這樣捍衛的嗎？
溫閒忽然覺得可笑，他寧願師父因為忌憚而要害自已，他也不希望師父竟是背叛青雲和天尊之人。
此刻，溫閒忽然有了一種衝動，他想衝到青雲，好好質問華羅帝君，想問他蠍屍殿是不是真的由他創立；臨淵，還有天尊遭受的苦難是不是皆拜他所賜。
“阿雲，手怎麼樣了？”蒼啼一邊喚著阿雲，一邊走了出來。
聽到他的聲音，溫閒立即轉身，快步走到了廚房裡。
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身影，蒼啼只是皺了下眉，並未說什麼。
等囑咐好阿雲該如何處理燙傷後，蒼啼這才來到廚房。
平時刀工很好的溫少俠此刻切的菜竟看起來參差不齊，看來他心中不靜已經到了極點。
蒼啼只能拿著他切好的菜到另外一個砧板上重新加工。
他是不會做飯，但畢竟也是個舞刀弄劍的，刀工自然不差。
蒼啼一邊切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與溫閒聊起：“包括我這個被開除神籍的在內，青雲帝君如今有五人。
雖說那些核心之物最容易觸碰到的是青雲之主，不過帝君有著同樣的權柄，若其它人想要去看也並非全無可能。
除此之外，青雲與碧落、重霄皆有來往，青雲城也並非鐵桶，所以…”
“臨淵。”溫閒打斷了他的話，掩飾著說道：“我沒事的，真的沒事，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麼給你吃而已…”
沒事？鬼才相信。
不過他要掩飾，蒼啼也就沒想著要戳穿，只是淡淡地道了句：“隨便做什麼都行，你做的菜我都喜歡。”
“好。”
溫閒垂下頭，不再說什麼，也或許是他不知道此刻自已到底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