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邊城-鎮國將軍府】
天光微亮時。
近十輛馬車,陸陸續續在鎮國將軍府前停下。
幻聰撩開車簾,站在馬車前,仰頭伸了伸懶腰。
老管家領著家將安排幾十位書生,和馬車上的行李。
多福伺候著幻聰上院兒裡沐浴洗漱。
從司徒蒼羽收復西北邊城之地,重新塑高牆,四年時間,幻聰一共也沒來幾次。
一是因為太忙,二是將軍府的日子過得清貧寒酸,
剛建府那一年,幻聰第一次來,就被將軍府一天三頓,不見油水的野菜給吃得拉肚子。
司徒蒼羽還在一旁斥責他嬌貴難養,至此後,若非特殊情況,他在將軍府呆不過兩餐飯,就得落跑了。
“多福,你們現在還吃野菜嗎?” 幻聰靠在浴桶上,想起滿桌的野菜就心慌。
“小公子,那都多久的事兒了,現在咱們府上三餐葷素搭配,營養豐富” 多福邊伺候著,邊回話。
“嗯?將軍府歷年的俸銀,不都是被你們主子拿去填補邊城大窟窿了嘛,府上還能吃上肉”
“嗐,我們有三公子,不缺銀子” 多福滿臉得意
本來疲憊的幻聰,倏然起勁兒 “三公子?”
“對啊,小公子沒聽主子說嘛,三公子是衛國人,可富了,咱們整個將軍府都是三公子養著的”
幻聰瞪著大眼,睏意全無,腦子飛速旋轉。
過了一會兒,邊搖頭,邊吧唧著嘴 “嘖嘖嘖,你們主子喲”
洗漱完畢後,換了一身乾爽袍子,剛出來就看見滿座各式各樣的早點。
雖然比不上袖寶齋的精緻考究,但比起三年前米湯饅頭,那是天壤之別。
“多福,你給我說說,這三公子和你們主子是個什麼關係,為什麼給府上花銷都是這位三公子出的?”
幻聰邊喝粥,邊問一旁伺候的多福。
“回小公子,就是去年這個時候,來了一位冠若美玉,俊俏如仙人的公子,說是將軍府的當家人,給賬房一大筆銀子,還給府上所有人都發了五十兩銀子,府中的日子一下就好過了起來。”
幻聰丟了一個嫌棄的眼神給多福 “噫,你們將軍府是不是窮瘋了,見人送銀子就收,不怕朝堂檢舉啊”
“不對,小公子,主子說了,只收三公子和小公子你送來的銀子,其餘的一概不收”
“嚯,你們主子倒不客氣,我可沒銀子養鎮國將軍府”
話音剛落,司徒蒼羽,嘴角掛笑,一臉氣定神閒,走了進來。
幻聰看著相貌都無差的人,周身氣質卻和在衛國完全不一樣,自帶上將軍,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你到來的挺早 ”
司徒蒼羽坐下,一同吃早餐。
“再早,也趕不上大將軍的烈馬疾馳” 幻聰露出一抹壞笑,又道 “大將軍,聽說鎮國將軍府上下都花得是三公子的銀子,這三公子是哪位高人,小弟怎沒聽過?”
司徒蒼羽微微偏頭,看向多福,眼神幾乎能要了多福的小命兒。
幻聰見他不理,又促狹開口 “大將軍,冠若美玉,俊俏如仙人的公子是誰啊?”
“喝你的粥,喝完後去見知州府的各位大人”
幻聰聞言,立馬不悅大喊 “我為什麼要去見邊城的大人,我又不是朝堂命官”
司徒蒼羽一口小米粥,一口蘿蔔糕,理所當然,道 “那幾車書生公子不是你帶來的,當然得你去料理”
幻聰嘆了口氣,少焉 “你這將軍當得東拼西湊,簡直就是個散架子”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趕緊吃完,去正廳見諸位大人”
“拉磨的驢也沒你這樣趕的,日夜兼程,風餐露宿,吃不飽,睡不好...”
幻聰嘴裡嘟囔著,滿臉不悅朝著正廳走去。
“多福”
剛想溜走的多福,被一聲冷聲嚇得呆立。
轉身,堆笑,道 “主子,有什麼吩咐”
“你這張嘴,小心那天起床就被縫上了”
多福走近兩步,正想說點好聽的。
司徒蒼羽低頭喝著碗裡的粥,又道 “這幾天你就留在幻聰身邊,好生伺候著,若再亂說話,本將拔了你的舌頭餵狗”
嚇得多福打了個激靈,點頭如搗蒜。
....
幻聰在正廳將幾十位書生,詳詳細細的和知州府的幾位大人做交接。
這些書生,原是當初重金懸賞寫話本的,後來覺著這些書生能用一杆筆,將有說無,好說成壞。
於是靈機一動,讓他們把寫話本的精力,轉到商賈買賣上,他手上的產業商鋪多,只要有新鋪子,新買賣,新貨物,都讓這些話本先生提前大肆用筆桿渲染一番。
果然,效果甚好。不僅貨物賣的快,傳播的名聲更快。
除了送來邊城的這些,他在其他各地都有專門宣揚買賣的書生,還給他們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神筆書生。
這些願意來邊城的書生,多是寫底蘊厚實些的,都是司先生挑出來的,想得是若有機會,考取功名,教書育人,總比寫話本強。
知州府的各位大人,見著各個都是一身書卷氣質,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不僅將還在請奏,準異國書生在梁國考取功名的事兒說了出來,還將衣食住行,月銀休假都通通說了個遍。
一口一句先生,喊得一群書生都飄飄然了。
幻聰陪著折騰,一直持用完午膳後,夜幕前,知州府的大人才帶著書生離開將軍府。
人走後,又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
司徒蒼羽精神抖擻的坐在飯桌前,吃菜喝湯。
幻聰趴在一旁動都不想動,嘴裡不停嘟囔著 “我要寫信告訴義母,你不拿我當人用,我要告你,欺負幼小...”
“多福,扶小公子去歇息”
又看著幻聰,單挑眉眼道 “好生歇息,明兒早,我帶你去大營見鐵騎,想選怎樣的隨你挑”
“我抗議,我要歇息兩天再去大營,這麼熱的天,不適合我這個柔弱的小公子去大營”
抗議的聲音還沒落,幻聰就被扶了出去。
確實太累了,一個人,五六位知州府大人,幾十位書生,全靠他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