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屹問:“佩瑜的情況如何?”

太醫跪在地上回答:“回稟殿下,世子這怕是病發了吧,脈象竟然如此紊亂。微臣才疏學淺,竟摸不準這脈象!”

應採瀾垂眸,繼續哭哭啼啼的,看上去又柔弱、又可憐。

可她心裡卻在笑:那當然摸不準了!

她剛才摸了一隻藥瓶,強行壓在了閻佩瑜的胳膊上,在太醫診脈的時候她就狠狠一按。

脈象被她弄亂了,太醫自然是看不準的!

“世子妃……”閻屹心裡想將信將疑。

一開始,閻屹自然是認為,閻佩瑜是故意的。

但太醫診脈說,卻讓他相信:閻佩瑜是真的發病了!

他看向應採瀾,問:“你不是跟著柳太醫習醫了嗎?佩瑜的病一直是你在照看,先前不都好了許多,怎麼突然又?”

應採瀾抽噎著道:“那還能怎麼?昨日他中了那等傷精氣、傷元神的邪惡藥物,當時就發病了。”

“那時候的情況,殿下您也是瞧見了的。”

“我可憐的夫君啊,撿回來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麼老有人不想他好好活著呢?”

對此,閻屹在心裡表示:昨日我以為他是裝的!

所以,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他朝葉雨琪的方向掃了一眼,那眸光之冷寒,讓葉家人心裡都是一凜。

可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都不敢說話。

應採瀾繼續說道:“回王府後,世子就一直躺到了今日早晨!”

“葉小郡主怎麼說,都是永陵王府的人,而永陵王與我家公公交好。”

“可發生這樣的事,差點要了世子的命,總不能就這麼過去了。”

“萬一,再有下次呢?”

“這次是運氣好,世子沒被折騰死,下次呢?下下次呢?”

“為了兩家體面,這件事只能讓太子做主。”

“故而,今日一早世子不得不爬起來,進得宮來。”

“先前他那一臉的病色,難道還能是假的不成?”

“表面看,葉小郡主喜歡世子喜歡得要死,我卻真是懷疑,她是喜歡世子去死吧?”

閻屹:“……”

不敢吭聲的葉家人:“……”

被捂住嘴的葉雨琪:“……”

聽著她的一番說辭,閻佩瑜都在心裡表示:

我家世子妃,在口才上,真的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聽完,閻屹看向葉盛,帶著幾分怒意:“永陵王,早便聽聞你嬌慣女兒,縱容她囂張跋扈。只是傳聞,本宮也不得親見,可今日,著實是真見到了!”

葉盛心下惶恐。

昨天的事,沒有親眼見到。

可今天的事,葉雨琪竟然傷了康親王世子,這卻是眼見為實,逃不脫的罪責!

都是世子,可他家葉慶明這個兒子,跟人家閻佩瑜,含金量是不同的!

人家是皇家血脈、太后嫡孫!

往大了說,這叫以下犯上!

他當即跪下,道:“臣有罪,求殿下降下責罰!”

葉雨琪的幾個兄長,自然也都是跟著跪下。

已經被侍衛控制住的葉雨琪,都傻眼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一次,好像爹爹和哥哥們,都護不住她了!

這時候,躺倒在地虛弱不已的閻佩瑜,忽然掐了掐應採瀾的手心。

應採瀾一疼,對上他的眼眸。

他沒有睜開眼睛,她卻猛地一醒,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請開始你的表演!

於是,她迅速鬆開了他的手,對著太子爺磕頭下去,道:“太子殿下!永陵王小郡主,她竟然當著太子殿下的面刺傷我家世子,茲事體大,弟媳承擔不起……懇求殿下,宣我公公婆婆進宮做主!”

鬧成這樣,她一個兒媳婦當然扛不起大責任。

要求讓康親王夫婦進宮,在情在理。

而且,人家葉雨琪的父親兄長都在,閻佩瑜這邊豈能沒有長輩?

閻屹當即同意了:“先把佩瑜送去偏殿,太醫隨時伺候著。”

又道:“宣康皇叔與皇嬸兒進宮!”

之後,看了一眼葉雨琪,那眼神極冷。

他對葉盛說道:“永陵王,此事儘量在東宮解決,不會驚動父皇那邊。但是……”

話鋒一轉:“在本宮面前行刺世子夫婦,葉小郡主這是完全不將本宮放在眼裡。暫時押入東宮地牢,任何人不得求情、不得相見!”

葉盛內心慌亂。

但太子已經動怒了,他也不敢說什麼。

“是,殿下!”

這件事,是永陵王府理虧。

一會兒閻懷谷和鄔蔓青進宮,面對康親王府的詰難,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做!

多年老友,竟然為了兒女的事,弄成這個樣子?

而且,閻懷谷一向樂呵呵,唱白臉;鄔蔓青手段強硬,唱黑臉厲害得很。

那對夫妻一旦同時出現,以夫妻檔而言,滿朝文武能夠打贏他們的不多!

再看看他們家世子,閻佩瑜扮豬吃虎比他爹還厲害。

而那世子妃應採瀾,也比鄔蔓青不要臉得多!

假以時日,整個帝京哪兒還能有人是他們家的對手?

回頭想想,對比之下,自家世子娶的世子妃,算什麼玩意兒啊。

葉盛心裡惱火。

等待康親王夫婦進宮的時間裡,葉家人心急如焚、如坐針氈。

父子幾人商量著法子,想著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損失,是肯定的了。

至少不要賠太多!

而另一個偏殿內。

閻佩瑜躺在榻上,應採瀾坐在床邊陪著他。

川貝雪梨和冬雪,還有向衝都守在外面。

在東宮裡,眼線眾多,很多話不能亂說。

閻佩瑜捉著應採瀾的手,說話聲音很低:“這次,必須把葉雨琪徹底給解決了,省得以後還有這樣的事發生。”

“嗯。”應採瀾應得有點心不在焉。

閻佩瑜哪兒能沒發現?

他幽幽問:“想什麼呢?對我愛答不理的,難道我的表現不如你意?”

應採瀾回過神來,笑了笑,說:“我在想,為了喜歡一個男人,把家族都貼進去,得多沒腦子啊。”

“知道你腦子清醒了。”閻佩瑜一方面,對自家世子妃聰明睿智,很是滿意。

另一方面,又有點心塞。

她能夠這麼清醒,代表著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應採瀾低頭,睨了他一眼,道:“都怪你,長這麼好看幹什麼?以後這種事,只會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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