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佩瑜眉尖兒冷凝:“我不是說過,讓人盯著嗎?怎麼還讓她出事了?”

他是想要利用黎盼盼,把應彩月給引出來,安排了一個人過去盯梢。

結果,在他的人盯梢下,黎盼盼還能出事?

首先,要考慮是自己人沒把事情做好!

“這事兒……”向衝有點為難:“還真不怨咱們的人,畢竟誰能想到,她都已經回府了,還會出門?”

因為不是什麼需要十二時辰保護的物件,所以確定黎盼盼回了黎府後,盯梢的人自然就休息了。

黎盼盼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個時辰還出門的貴女,正常是沒有的。

這不……

出事了,是意料之外的。

閻佩瑜很快得出結論:“未必是她自己想出門,指不定是她家裡出了內鬼,與外人勾結謀害嫡女!”

這種事,可不要太多見。

康親王世子,也是十分懂宮鬥宅斗的人。

他怎麼想不到,這其中的貓膩?

想想,與他有婚約的是應彩月,為什麼是應採瀾嫁給他?

如果他真的是個病入膏肓的人,應採瀾被送來後,只有一死——

哦不對!

為何他的瀾瀾與原來的應二小姐天差地別?

自然是因為:真正的應二小姐已經死了,他的瀾瀾才能從別處來到他身邊!

換而言之,應彩月與王氏二人好歹毒的心,把應二小姐給逼死了!

那麼,黎盼盼這個事,未必就不是類似的套子!

“不管是怎麼回事,總之……黎小姐在崇慶樓被抓住後,人也清醒了。”

向衝一邊說著,一邊嘆氣,語氣裡有些惋惜:“這位黎小姐也是性子烈,出了這樣的事後,當即捏著剪刀插入了自己的咽喉。當場死亡,完全沒有搶救的可能!”

閻佩瑜沉默。

一條生命的消逝!

他是想利用黎盼盼把應彩月給釣出來,但真沒想到,他們什麼都還沒做,黎盼盼就……

這事情來得古怪,如果說跟應彩月沒關係,他是不信的。

應彩月在靜水莊被下毒,差點丟了命,如果不是呂妃,她就真死了。

為了這件事,她勃然大怒,直接把整個莊子的下人都給打死了!

而這件事,是黎盼盼做的。

以應彩月的風格,不報復回去怎麼可能?

向衝看著他陰暗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世子,黎小姐那邊出了事,怕是其他人也難以倖免於難。下一個,說不定就是葉小郡主了。”

閻佩瑜抿了抿唇,道:“不一定。你只想到收買下人對應彩月下毒的人是黎盼盼,主謀肯定是葉雨琪。卻沒想過,應彩月此人睚眥必報。”

“上回在靜水莊,我們去打砸了她的莊子。”

“在那之前,莊家嫡女莊曉兒、李家嫡女李芊,也都在奚落她。”

“難道,這口氣她就咽得下去嗎?”

“但凡給她找到機會,不僅僅是莊曉兒李芊,就連我與世子妃,都是她報復的物件!”

向衝心頭一凜,忙問:“那世子妃肯定是不要出門了。我們……要盯梢莊小姐與李小姐那邊嗎?”

“盯著吧。”閻佩瑜做了決定:“盡力而為,能救一個算一個。倘使實在救不了,那就是她們的命。”

倒不是他有什麼慈悲之心。

不知道便罷了,好比黎盼盼死了,他也沒有多少同情。

嫡庶爭鬥,輸掉的人不僅輸掉一切,還會丟命。

這種事在帝京,真的太多見了!

但既然知道有這回事,能防一手就防一手,順手為之,成事在天。

如果能救下一個,也算行善積德吧。

“是。”向衝離去了。

閻佩瑜負手站在屋簷下,仰頭看著夜空。

初冬的風吹在他身上,吹得軀體透涼透涼的。

忽然,屋內傳來話語:“閻望,你還站外面做什麼?”

閻佩瑜回過神來,轉身進屋把門關上,回到床榻上。

見應採瀾抱著被子坐在榻上等他,他心下一軟,剛剛還冷凝的臉色,立即變得柔和起來。

他問:“怎麼了?知道一條生命的消逝,你難過麼?”

“沒什麼好難過的,今天死的是黎盼盼,誰知道哪天死的會不會就是我!”應採瀾說得很現實。

閻佩瑜可不愛聽這話,傾身抱住她,道:“別瞎說!我家瀾瀾必定長命百歲,你我白頭偕老、天長地久!”

應採瀾笑了,將他推開了一些:“這麼凍,趕緊弄暖和了再抱我!”

她難過什麼啊,雖然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但她處身的環境可不是什麼真正和平的世界。

僱傭兵爸爸們基本是哪裡有亂子就去哪裡的!

他們收割生命有多利落,她也都知道。

甚至,基地裡昨日還看見的人,今日就聽說任務中犧牲了;活蹦亂跳的人送到她這裡來求醫,被迫截肢,然後受不了飲彈自盡的……

真的,見多了!

“那你剛剛在想什麼呢?”閻佩瑜見她眼裡有些沉湎之色,心裡突然有點慌。

怕凍著她本來已經鬆開了,突然又用力抱緊她,道:“不怕,有我在呢。不管發生什麼事,肯定有我擋在你前面!”

應採瀾挑眉,道:“可不興胡亂發誓的,雷真的會劈的哦!”

閻佩瑜:“……”

被她逗笑了,他說道:“剛才我與向衝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嗯。”應採瀾點點頭,然後問:“她遲早還是要對付我,是吧?”

閻佩瑜沒回答這個問題。

應採瀾又道:“我剛才在想啊,應彩月這個人,真的好有本事啊!原本我覺得她是太走運了。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她能夠一次又一次轉危為安,代表著她的確是有能耐的。”

她很認真地說:“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人,評估她的危險性。然後才能做好預防!”

“你說的對。”閻佩瑜同意她的說法。

應採瀾想想又覺得有點煩:“真不能一刀把她給解決了嗎?讓她死得透透的那種!”

按她這個人的性子,就算用了原主的軀殼,幫原主出了一口氣也就算了。

真的要殺人報仇?

大可不必!

原先她看應彩月很不順眼,就希望看見應彩月倒黴。

但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中,順利讓她生出來了“應彩月必須死”的心思。

慢慢到現在,她越發肯定:能夠自己出手的話,她都想直接弄死應彩月了!

她轉身,抬手抱住閻佩瑜的脖子,問得非常認真:“閻望,要不還是讓我直面她吧。我最近一直在研製新藥,等我弄成功了,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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