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故人心已變
“和談？元始，你想多了。我這次來，只是帝辛道友託我給你帶句話……”
太上老子聽到這話，輕笑著搖了搖頭，淡淡接著道：“和談之事，不要妄想了，開始排兵佈陣吧！帝辛道友已決定，不日之後，開啟北征小量劫，以你天道教弟子為磨刀石，磨礪大商年輕一代！量劫結束之前，他不會要你性命，但是，若你膽敢親自出手，壞他佈局，那麼，他定斬你無疑！”
帝辛，不願給活路了！
廣成子聽到這話，臉色一黯。
他徹底確定，他們沒有當玄鳳軍暗子的機會了，帝辛沒打算給他們這些人活路。
等待著他們的命運，是成為玄鳳軍的磨刀石，讓玄鳳軍這柄刀變得更加鋒利。
可笑，他們也算是攪動一時風雲的人物，到末了，竟是淪落到這樣的結局。
“戰便戰，難道，我還怕了他帝辛小兒不成？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昔日道法自然的太上師兄，如今竟成了帝辛的馬前卒，任由他驅使，做個傳話的工具！師兄，我來問你，以你盤古先天一炁之身，在帝辛面前伏低做小，是什麼滋味？”何止是廣成子，教堂內的元始天尊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後，他桀桀冷笑不止，向太上老子嘲諷。
他知道，大戰不可避免，既然如此，便來挑撥下太上老子和帝辛的關係。
“伏低做小？我與帝辛道友，乃是志同道合之道友！元始，你太固執，也太偏激了，這片洪荒天地，早已變了！盤古先天一炁化作你、我、通天師弟三人，目的是什麼，不是讓我們統御洪荒紀元天地，而是要我們庇護這洪荒紀元天地的眾生！這一點兒，想來你已是早就忘記了吧？”
“至於被帝辛道友所驅使，也算不得什麼，你的雙眼已被迷霧遮擋，看不透這天下大勢，看不清這紀元大勢！帝辛道友，便是當今時代之大勢，大勢之下，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我與通天如今已是開天者，元始你呢？吞噬了那麼多生靈，可曾摸到開天者的門檻了嗎？就算你成為開天者，那又有什麼用，莫要忘了，帝辛道友如今已是道主境界！”
太上老子不為所動的笑了笑，淡淡接著道：“而且，你覺得帝辛道友卑微，覺得我羞辱了盤古先天一炁的身份，那我不妨告訴你一則秘辛，我昔日曾在時光長河之中得見盤古，你可知，盤古喚帝辛什麼？盤古喚帝辛道友為大哥，你說說，由盤古先天一炁所化，尊盤古為父神的師兄弟三人，其實該稱帝辛道友一聲什麼？”
一語落下，教堂內外，死寂一片。
元始天尊啞口無言。
他震驚與盤古對帝辛的稱呼，更震驚與太上老子竟然得見過盤古。
這一切，都是他所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人與人之間的參差不齊，已是彰顯無遺。
“元始，你說了那麼多，那我問你一句，為何從我到來至今，你連見我這個昔日的大師兄一面都不肯？你究竟是變成了何種模樣？你心中，可曾有過一絲後悔，一絲慚愧？”
而在這時，太上老子望著教堂深處，痛心道。
無論怎樣，他、通天道人及元始天尊都是盤古先天一炁所化，說是血濃於水的兄弟也不為過。
看到元始天尊如今淪落至此，他心中說一點兒難受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元始天尊或許沒有後悔，可是，他心中定然是存著自慚形穢。
昔日的元始天尊，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覺得人人都不如他，最重出身，可如今，只怕已是人不人，鬼不鬼。
“你想看我如今的模樣，那便儘管看吧！想要嘲笑，那便盡情嘲笑！”
一語落下，沿著教堂深處，陡然有咆哮聲如颶風掀起，剎那間，大殿大門轟然開啟，無數帷幕被那獵獵颶風倏然掀開，露出了教堂最深處的畫面。
只見，教堂最深處的元始天尊，而今赫然已是沒了人形，全身上下，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觸角，小腹以上的軀幹，變成了軟體，兩隻碩大幽藍的眼眸，凝視著太上老子所在的位置。
那模樣看起來，不像是人，而更像是一隻深海中的章魚，醜陋且猙獰。
尤其是那周身上下密佈著的一張張人面般的紋絡，更是散發出一種恐怖且惡毒的氣機！
“太上，這便是我如今的模樣，盡情嘲笑我吧！”
元始天尊冷笑連連。
太上老子緘默無言，望著那巨大的奇形章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昔日眼高於頂，清高無比的元始天尊，如今竟是成了這樣的模樣。
這不是人不人鬼不鬼，或者說，連人不人鬼不鬼都不如，已沒有了任何屬於人的形容，而是一頭徹頭徹尾的怪物。
“嘲笑你？元始，你想多了，你如今之模樣，我何必嘲笑你，我只是不解，昔日我那個元始師弟是去了哪裡……元始，好自為之……”
良久後，太上老子輕輕嘆息一聲，轉身便向著教堂之外走去。
他知道，如今的元始天尊已經不再是昔日他記憶中的那個元始天尊了。
三清小院之中，三兄弟坐而論道，謀求成聖，互相勉勵，共尋靈寶的那些兄弟情深的過往，終究只是一場久遠的夢而已。
如今的元始天尊，不僅是形容變了，那顆心，也已是徹底變了。
他不知道，元始天尊究竟是吞噬了多少生靈，才會變成如今這樣的恐怖模樣。
但毋庸置疑的是，那個數字必定駭人聽聞，而元始天尊身上的罪孽，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他不願再與這樣的元始天尊多說什麼，而且他也知道，他說再多，也根本無濟於事。
元始天尊不願改變，也不會改變，也已沒有了改變的機會，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這一次見面，便斬盡了師兄弟之情，下一次見面時，便是不死不休之時。
“回不去了，終歸是回不去了……”
太上老子登臨虛空後，居高臨下向著被沉沉霧靄遮蔽的歐羅巴之地，以及大地之上，那無數生活在黑暗之中，麻木不堪的世人，喃喃自語，沿著眼角中，一滴清淚倏然淌落。
他忽然明白了帝辛為何讓他來傳訊，不止是擔心通天道人會一劍格斃了元始天尊，更因為，帝辛想要讓他親眼看看元始天尊如今的模樣，幫他斬盡心中那僅剩下的些許同門同宗之情，讓他看清元始天尊如今的模樣。
只是，縱然成為了開天者，卻又如何能割捨盡心中之情？
連太上老子自己都沒有發現，跟隨帝辛的時日久了，他已是漸漸不再像高高在上的聖，而是入世的人！
梵蒂岡，教堂。
“廣成子，現在不必再想什麼做暗子之事了吧？”
太上老子離去之後，元始天尊漠然良久，便向教堂外的廣成子冷冷道。
廣成子聞聲，面色一凜，慌忙跪倒在地，腦袋緊緊抵著地面，顫抖不安。
他沒想到，他與靈寶大法師、清虛道德真君的那些想法，竟是早已被元始天尊所知曉。
“備戰吧！既然帝辛想要一戰，那麼，我們便如他所願！”元始天尊漠然一笑，旋即淡淡道：“知會一下你的那兩個同黨，再遴選十二天使，擺兵佈陣，準備北征量劫！倘若真要死，我們也要從帝辛身上扯下一塊肉來，死的轟轟烈烈！絕了大商，絕了玄鳳軍年輕一代的希望，打斷他們的脊骨，讓他們如喪家之犬般哀鳴！讓帝辛明白，他這個決定是有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