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9章 無法抹滅的死亡
腳印憑空出現。
而且，並不似人類的腳印。
趾狀。
更像是牛羊之類的腳印。
血紅妖異。
而且，不止一個。
一個又一個怪異的腳印，在男人的屍體旁快速出現。
只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男人的屍體便被無數腳印包圍。
再下一剎那，所有的腳印齊齊一衝。
朝著男人的屍體狂撲過去。
登時，男人的屍體開始劇烈顫抖。
彷彿有許許多多看不見的東西正迅速地往男人身體裡鑽著。
又好似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正在拼命地搶奪男人的屍體。
隨著男人屍體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劇烈，一聲聲低吼也從他的喉嚨裡傳出。
如野獸，如魔物！
最終，男人死而未閉的雙眼，驟然一顫。
原本因生命逝去而無神的雙眼，在這一剎那精芒直冒。
只是，那突然湧出的精芒之中，卻盡是兇狠與瘋狂。
這一刻，男人的屍體似乎終於被那看不見之物徹底佔據。
他的身體停止了顫動。
同時，一股未知之力也迅速地影響著男人的屍體。
他的身形，迅速變大。
外貌也隨之疾速變化。
更有一對厚重的角，自男人的額頭上冒出。
只不過短短几秒的時間而已，男人的屍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一頭人形直立的龐大公牛。
可嘴中尖牙布遍，渾身血紅，手長利爪。
“呵！”
一口濁氣，自異變的男人喉嚨裡吐出。
迅速轉身，他徑直瞪向了屋裡抱著娃娃的女人。
一抹獰笑，自那怪異的臉上出現。
咚！
腳步踏出，異變的男人朝著屋裡走去。
沉重的腳步聲，清晰傳出。
自然，這腳步聲也吸引住了那抱著娃娃，正哄著娃娃的女人。
她赫然抬頭，瞧著那男人異變的牛頭怪物，臉色大變。
“怪物！”
“怪物來了！”
“你想搶走穎兒，你想搶走穎兒！”
女人驚恐大叫，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娃娃。
女人的驚懼，似是反倒激起了那牛頭怪物的兇性。
咧嘴一笑，牛頭怪物邁開雙腳，直朝女人衝去。
面對著這真正的怪物，女人被徹底嚇破了膽。
她沒有了反抗的勇氣，只是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娃娃，退到了牆邊蜷縮著。
“吼！”
一道瘋狂至極的暴吼傳出。
異變的男人，衝到了女人跟前。
毫不猶豫地揚起那長著利爪的巨大手掌，朝著女人的頭顱揮去。
“轟！”
然而，一道沉重的破空聲傳出。
異變的男人手掌，停在了女人臉前。
同時，那化作了牛頭般的怪臉上，則在這一刻露出了無比痛苦的表情。
“小......曦！”
一聲輕吟，自怪物的喉嚨裡傳出。
那本隨著手掌拍來，驚懼得緊閉雙眼的女人，聽到這聲音之後，赫然睜眼，朝著牛頭人看去。
這一剎那，女人的雙眼之中，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陳......卓！”又有一聲輕喚，卻是從那女人的嘴裡傳出。
而隨著這一聲輕喚，女人的雙眼，變得無比清明。
她扔下了手裡的娃娃，朝著怪物伸出了手。
“你是陳卓！你是陳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死了嗎？”
少女驚呼著，聲音顫抖。
為人時，少女將他錯認為了怪物。
為怪物時，少女卻又能認得清清楚楚。
當真是世事無常。
“小.....曦！”
“快殺了我！”
“用你的剪刀，捅我的心臟！”
“我的心臟上，有東西！它在控制我，快！快！”
“小曦，我撐不住了！”
“快！”
到了最後，男人張開了嘴，瘋狂大叫。
只有這瘋狂的吼叫，彷彿才能抹平他內心的瘋狂。
而女人聽到男人的話之後，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地面上，那遍佈鮮血的剪刀！
登時，女人重重一顫。
瘋癲時發生的事，無比迅速地自女人腦海裡湧出。
看著這變做了怪物的男人，女人雙眼一紅。
“是我，殺了你？”
“陳卓，是我殺了你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你是怪物！”
“陳卓，對不起！”
根本就沒有理會剪刀，女人張開雙臂，死死地抱住了男人死後所化的怪物。
滾燙的眼淚，自女人的眼中流出。
“都怪我！”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的腦子不正常，我不是故意要殺的！”
“陳卓，我想起來了，我早就想起來了！”
“穎兒早就死了！是我殺了他，我怕他吵到怪物，親手捂死了他！”
“我現在又殺了你！”
“陳卓，穎兒！”
“都怪我，全都是我的錯！”
哭聲嘶啞，撼天動地。
男人所化的怪物，卻顧不上這些。
“小曦！”
“心臟！心臟！”
“快捅我的心臟！”
“要活著，要活著啊！”
他拼盡了全力控制著自己，也費盡全力拼命呢喃著。
“小曦，我是怪物。殺了我，快殺了我！”
“要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哭泣的女人抬起了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化身怪物的男人。
沒有恐懼，也沒有了傷心。
只有決然。
死氣，從她的臉上浮現。
哀莫大於心死。
此刻的她，心已死去。
“陳卓，穎兒！”
“你們是我最愛的人。”
“可我，卻親手殺了你們兩個！”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一起死吧！”
她流著淚，撫摸著男人化身的怪物。
“陳卓，這十年，苦了你了！”
“你等我！在黃泉路上等我！”
“我們一起去找穎兒！”
任眼淚流著，女人轉過了身，撿起了地上的剪刀。
抵在了男人所化的怪物胸口心臟處。
“捅破心臟，就能殺死怪物嗎？”
“陳卓，我們的命太苦了。不能讓我們的苦，發生在別人身上。”
“我們也不能變成怪物！”
心已死去，女人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將剪刀捅進了男人的心臟處。
登時，男人一顫。臉上卻是露出了一股輕鬆之色。
“小曦！”又呼喚了一聲，男人閉上了雙眼，重重倒地。
緊接著，女人拔出了剪刀。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恐懼。
抬手朝著自己的心臟用力一紮。
剪刀的鋒刃，深深刺進了女人的胸口，捅破了心臟。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
話音落下，女人身子一顫，性命全失。
可就在女人與異變的男人雙雙歸命之際。
腳印，又出現在了兩具屍體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