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女扮男裝小狀元和豪邁皇帝8
耶律宗政心事重重地踏入壽安宮。
太后看他這副樣子,關懷道:“怎麼了?難道是捐款一事不順利?”
耶律宗政心不在焉道:“捐款的事情很順利。”
“那是新提拔的狀元不好用?”
眼前再次浮現出夢中那個和茶玖長得一模一樣的美人,耶律宗政抿唇,半晌才道:“他很好。”
太后納悶了,實在想不出緣由,便隨口猜測道:“莫不是做噩夢了?”
這次耶律宗政不開口了。
太后還以為他在夢中被國事所擾,便安慰道:“放心吧,這夢境和真實都是相反的,你莫要往心裡去。”
不料這安慰的話說出口,耶律宗政眼底的情緒反倒是更加失望了。
“……”向來聰明的太后都被他搞糊塗了。
一個噩夢而已,還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嗎?
太后身邊隨侍的桂嬤嬤站在膳桌旁,一邊佈菜,一邊用眼神提醒自家主子,不要忘記今日和陛下一起用膳的目的。
太后這才回攏了心神,提及話題:“陛下,如今你登基也一年有餘,後位卻長久懸空。這對前朝,對後宮,都並非好事。皇后的人選還是要儘快考慮,立後之事不可再拖延了。”
如今耶律宗政年紀已經二十有六,莫說在中原,就算是在草原,這般年紀的男子也早就娶妻生子,兒女成群了。
可他連女人還未曾碰過。
耶律宗政卻只顧著低頭扒飯,敷衍道:“不急。”
太后輕嘆,放下手中筷子,滿臉愁容:“我知道你在幼時經歷惡事,對女人興趣寥寥。不過如今你是一國皇帝了,立後、子嗣,這些都不再是你個人喜惡之事,而是天下人都看在眼裡的國事,不得敷衍。”
這件不堪回首的惡事,說來也是噁心。
耶律宗政並非草原可汗親生,而是其侄子。
可汗無法生育,便將他過繼到自己膝下栽培,成為下一任草原之主。
不料可敦卻看中了耶律宗政的相貌,而且想要在老可汗死後繼續嫁給新主,延續她草原後主的地位。
於是,她竟然對當時只有八歲的耶律宗政多番勾引,甚至還命人給他下了烈性藥,帶入帳篷之中企圖強行猥褻……
好在後來太后及時帶人趕到,生剮了那老婦。
可汗也沒說什麼,此事就此揭過。只是耶律宗政對女人和床笫之事還是落下陰影,並不熱衷。
“母后不必擔憂,皇后之位,我會看著找人來坐。”耶律宗政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用帕子拭擦嘴邊,淡淡道。
“那你究竟心儀何種女子?看著來找,也總得有個標準吧?”太后擔心這只是他的敷衍之言。
不料耶律宗政還真的認真想了想,道:“得要聰明的,熟讀百書,滿腹才華。針砭時弊,一語中的。”
“性格率真些,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長得好看,放在人堆裡也能叫人一眼瞧見的好看。”
站在一旁的張公公聽著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嘶,陛下形容這人……怎麼越聽越像賀晏陽大人?
太后也聽懵了:“你選皇后,又不是選狀元,要那麼有才華的人做什麼?”
耶律宗政自己也愣了一下。
“罷了罷了。”太后擺擺手,道:“我這裡倒是有個人選,林太師的么女,林青瀾。說來也是巧,她正好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也算符合你的要求。”
耶律宗政想也不想:“沒興趣。”
這小子!
太后壓抑住翻白眼的衝動,耐心道:“先別拒絕,這林家小姐後天會赴西園雅集,你去看一眼人再說。若是不喜歡,我也不多言什麼,你自己的皇后自己做主便是。”
別不娶就行。
太后話已至此,耶律宗政也不好再說拒絕的話,便應下了。
等他回到養心殿時,小順子上前伺候茶水。
“晏陽呢?讓他過來陪朕手談幾局。”耶律宗政按壓著眉心,閉眼煩悶道。
小順子應道:“賀大人已經回去了。”
耶律宗政動作一頓,似乎沒反應過來,“他回去了?”
“是的,陛下,賀夫人有孕在身,賀大人趕著回家陪她用晚膳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順子總覺得陛下聽完這番話後,臉色都沉暗了幾分。
這?
他應該沒說錯什麼話吧?
小順子一陣心驚。
耶律宗政沒說什麼了。
只是他坐到書桌前批改奏摺,一會兒嫌茶水太涼,一會兒又嫌殿內太悶熱,遣了宮人去把冰塊拿進來。總之,這些和往常一樣的東西,如今在他看來都不順眼極了。
手裡的奏摺,也愣是半天沒看完一本。
耶律宗政的眼前總是幻想出茶玖在家時的模樣。
此刻“他”是不是和夫人在飯桌上互夾菜餚,言笑晏晏?還是已經吃完了飯,在院子裡品茗賞月?亦或是躺在軟榻上,討論著以後孩子的名字?
想到這些,耶律宗政心裡就有些莫名得煩躁。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何煩躁。
“小順子。”
“奴才在。”
小順子趕緊上前。
心頭的怪異情緒怎麼都壓不下去,耶律宗政乾脆丟開奏摺,吩咐道:“朕後日要微服出宮。你去準備兩套百姓的常服,一套是給朕,另一套……給賀大人。”
去見見那林太師之女罷。
順便也可和晏陽逛逛京城的風光。
……
上次拿了耶律宗政賞賜的黃金百兩,茶玖並沒有吝嗇花費。
她給賀晏陽用了最好的藥,不僅把傷情控制住了,還將之前虧空的氣血補起來不少,系統檢測他的身體後也說甦醒大有可能。
她還給沈氏買了適合體質的安胎補品,一些軟和舒適又好看的衣裳。
沈氏連連推拒,滿眼心疼:“這些都是你每天在朝堂上刀口舔血換來的,怎可浪費在給我買這些貴重東西上?趕緊退了罷,給你自己買些好東西!”
茶玖把東西重新塞回她手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您是我的嫂嫂,也是兄長的結髮妻子,我們是一家人,既然共了患難,那為何不能共富貴安樂?”
“何況我們賀家兄妹欠您良多,這些年若是沒了您在內外操持,兄長斷然沒法安心考功名,我也早早在天花裡病死了。”
當年原身患上天花,虧得沈氏典當了自己唯一的陪嫁首飾,換了銀錢買湯藥,且日日貼身照看著,原身才能好起來。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茶玖這輩子都對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