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蕊也上前扶著她,“是啊,夫人,你讓小光喘口氣……”

曹夫人這才察覺自己力氣有點大,連忙鬆開手,歉疚道:“小光,對不住,都是娘不好,是孃的錯,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曹夫人雖然鬆了些許手勁,卻絲毫不肯徹底鬆開手,蕭韶光眼眶微紅,他想後退,卻無法,只能瞪著她。

可望著曹夫人滾滾落淚的模樣,他的神情一頓,又有些無所適從,他低聲道:“你,你別哭啊……我還好的!”

而他這般暖心體貼的回覆,卻彷彿給了曹夫人無限的希望,她眼淚愈發急了,心裡又暖又難受,回道:“好好好,娘不哭了,娘不哭了!”

可她越是說,眼淚卻越發止不住了。

蕭韶光見了,也有些難受了,他求助地看向趙宛舒,好似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我,我對不起……”

趙宛舒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上前握住了蕭韶光求助的手,安慰的捏了捏,這才轉向曹夫人,“夫人,小光還是個孩子,他向來溫柔善良,請你莫要讓他受驚難受。”

柳蕊也扶住曹夫人,拿出手絹遞過來,讓其擦淚,附和道:“是啊,伯母,咱們有話慢慢說,您別哭了,仔細著眼睛……”

曹夫人也知道自己在小輩面前哭成這樣實在是有失體統,可日思夜想,午夜夢迴的兒子就在跟前,她如何能不喜極而泣呢!

她用帕子壓住了眼角,勉強止住了眼淚,勉強笑道:“是啊,能見到小光,就是我此生的幸事,這般的喜事,我怎麼能哭呢?都是我的錯……”

柳蕊趁機扶著她坐下。

曹夫人的眼神卻還是往蕭韶光身上瞟,“小光,孩子,過來,讓娘再好生看看你好不好?”

蕭韶光握著趙宛舒的手,抿了抿唇。

其實,小時候他一直都惦記著孃的,他也期待過重新見到孃的情況,可如今真的見到對方,他又覺得對方陌生,也有些膽怯。

但孩子對父母的孺慕是天生的。

最終,心底的那份期待還是戰勝了陌生和怯意,他看了眼趙宛舒,鬆開了她的手,慢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停在了曹夫人的跟前。

他期期艾艾地看著曹夫人,“你,你真是我娘嗎?”

他的記憶還存在一歲多的時候,那會子娘只是他記憶裡的代名詞,只記得對方對他很好很溫柔……

曹夫人望著眼前已然從牙牙學步的孩子長成如今這般玉雪可愛的孩童,心裡是又酸又澀又喜,喜的是孩子平安健康的成長了,酸的是自己缺席了他的人生,而澀的是他竟不記得自己了。

明明知道不能強求,可身為母親,如何能夠不心酸!

她哽咽著嗓子道,“我當然是你母親了。我懷胎十月,才生下了你,小時候你很是折騰,總是容易生病,我也沒少花心思……後來,你會走路了,最是調皮搗蛋。”

“有次,你還去後花園裡捉了回蜜蜂,被蜜蜂蟄得頭都腫了……”

這件糗事,蕭韶光也是從他哥哥嘴裡聽說過的,如今聽曹夫人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還講了些他哥哥都不知道的,心裡到底是信了幾分。

他扭了扭小身子板,又見趙榮康在後頭聽得津津有味,頗為尷尬道:“我,我信了還不成嘛!您別說了……”

回頭小康小哥還不得拿這些再來笑話他嘛!

可不能再聽下去了!

曹夫人這才住了口,她抬手摸了摸蕭韶光的腦袋,眼眶又有些溼潤了,“好好好,娘啥都不說了。讓娘好好看看你……”

她認真地打量著蕭韶光。

其實蕭韶光跟她還是很像的,特別是眉眼,跟她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曹夫人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又拉住了他的小手,“長大了許多啊,真的是……跟小時候也是一模一樣兒的,你跟你舅舅很是相像,回頭跟我去見見你外祖母和舅舅他們,他們定然是喜歡你的,他們也很想你的……”

蕭韶光聽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可是,哥哥呢?就是要去,我也得跟哥哥一道兒去!”

曹夫人一愣,“你哥哥……”

她像是才反應過來,面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但很快又勉強扭轉了回來,勉強笑道,“你還跟著你哥哥啊?”

蕭韶光很是奇怪道,“我是哥哥帶大的啊,若不是哥哥,我哪裡能這般平安長大的呢!您不記得哥哥了嗎?”

曹夫人勉強笑了笑,“哪裡能……我自然是記得你哥哥的。他,蘇沉聿他怎麼樣了?”

趙宛舒覺得她此刻的反映有點奇怪,按理說蘇沉聿也是她的孩子,為何談起蕭承煜的時候,她的表情卻這般奇怪呢?

不是應該也欣喜如狂的嗎?

不過,曹夫人的確一直都沒提起過蕭承煜……

她似乎感覺出裡面有些異樣。

只是,先前她還想著護著蕭韶光,後來看曹夫人提起安平公府,她又想著是否可以讓對方想一想,如何救一救蕭承煜……

可現在她卻感到很是茫然了。

“夫人關心他嗎?”趙宛舒忍不住問道。

曹夫人扯了扯唇角,抬起眼望過來,她對著兒子自然是和顏悅色的,可對著趙宛舒卻沒有很熱切,“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問一問。”

曹夫人低頭看著蕭韶光期待的眼神,勉強道:“自然。”

蕭韶光眯起眉眼,笑了起來,“哥哥如果知道娘在,定然也會很高興的!其實,哥哥以前也跟我講過您的事情……”

其實是他偶爾覺得生活苦,然後哭泣著喊爹孃的時候,有時候蕭承煜為了安撫他,就會講起曹夫人的事兒……

其實並不多。

聞言,曹夫人神色卻有些異樣,聲音有些發緊,手指也微微蜷縮,“他,他講我什麼了?”

這反應落在趙宛舒眼中就覺得越發怪異了。

這不是一個娘談起兒子該有的反應和態度。

蕭韶光卻不曾察覺,他繼續道:“他說娘您特別的疼我,還說您以前最是擅長做桂花糕……”

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曹夫人的神色卻並不見輕快,最後,她似乎聽不下去,打斷道:“是嘛!他倒是會說話……”

但其實,她並不信這些。

她知道,蕭承煜對她一定是有意見的。

外人只看到他的俊美外表,以及他的張揚跋扈,從小那孩子眼底的詭譎,以及那深沉的心思。

畢竟當年若不是他,鎮國公府也……

想到這,曹夫人連忙止住了思緒,她不想再想起這個人了。

她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了。

曹夫人轉了話題,她調整了情緒,揚起溫柔的微笑,輕輕地對蕭韶光道,“小光,你願意跟娘走嗎?”

“娘如今住在安平公府,那裡有寬大的院子,也有成群的僕從,就跟從前咱們的安平府邸時一樣。”

“你若是跟我一道,以後咱們娘兩相依為命,娘會給你安排最好的西席,好不好?”

蕭韶光倒是也沒拒絕,他其實心裡也是渴望母愛的,於是,他興高采烈地問道:“那哥哥呢?”

他想的是,蕭承煜若是知道孃的訊息,定然也會高興的吧!

哥哥其實也是想孃的吧!

曹夫人表情一頓,半晌,她揚起嘴角,壓著嗓音道:“你哥哥他已經長大了,定然有著自己的生活,不好跟娘去安平公府。但小光不同,你還是個孩子,是需要孃的,你也想讓你娘陪在你身邊的對不對?”

蕭韶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那哥哥呢就不能跟咱們一起生活了嗎?”

他對這個答案很是固執。

曹夫人見他鍥而不捨,忍了忍,還是實話回道:“自然是的。”

“那我也不跟你去。我要跟哥哥在一起!”蕭韶光迅速拒絕道。

“為什麼?小光,你不會想娘嗎?你難道不想跟娘在一起嗎?為何非得跟那個……非得跟你哥哥在一起?”曹夫人甚是不解。

在她看來,蕭承煜自小性格就刁鑽怪異,這些年流落在外,家道中落,他定然脾性更是差勁了,如何能夠教育好蕭韶光。

蕭韶光抿唇道,“哥哥很好,我一輩子都要跟哥哥在一起的,誰也不能讓我哥哥分開。”

“我知道娘想對我好,可是我不能離開哥哥。”

曹夫人聞言,心底湧起了怒氣。

又是這樣,一個個的……

她忍不住咬牙怒道,“他是你哪門子的哥哥?他就是個野種,他根本就不配當你的哥哥!小光,我知道你向來善良懂事,捨不得他也是常事。”

“可他就是個豺狼野豹,他不會疼你,現在世上最疼你的只有娘我了!!”

蕭韶光本來還對她滿是親切和好感,可此時,聽到她突然怒罵詆譭哥哥,剎那間,他的表情也變了。

他蹭蹭蹭立刻退後了好幾步,怒道,“住口。我哥哥才不是野種,也不是豺豹,不准你汙衊我哥哥!”

“小光!”

“我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他才是對我最好的人,誰也不能跟他比!”

“小光!”

“你不是我娘,我娘才不會講出這樣傷人的話來!你是冒牌貨!”

蕭韶光衝著她大聲怒斥道,然後驀地轉身就要往外跑。

結果剛巧有嬤嬤端著茶水推門而入,就這麼好巧不巧的,被他撞了下,端著的滾燙的茶水就傾斜而下,全部倒在了蕭韶光的身上。

蕭韶光發出了“啊”的慘叫聲。

一切發生得太迅速了,屋內的眾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好在趙宛舒回神,立即衝過去,抱住地上燙得嗷嗷叫喚的蕭承煜,衝著傻了眼的嬤嬤大聲急促地喊道:“水!快端冷水來!越多越好,快點!”

那嬤嬤反應過來,馬上拔腿就往外面跑。

而曹夫人也急忙衝過來,見他被衣服上的熱水燙得嗷嗷叫,便去拉扯他的衣服,她急得眼眶都紅了,“小光,別怕,娘這就給你脫衣裳,晚點娘就罰他們……”

“別亂動他!”趙宛舒急得大喊道,“不能脫衣服……”

才燙傷,只能先物理降溫,這時候脫衣服,只會傷上加傷!

“你沒看小光都被燙成什麼樣了嗎?他一直在喊疼啊!”曹夫人不悅地怒道,只覺得趙宛舒就是來拉後腿的。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不能脫衣服。等涼水來了,給面板降溫了再說,現在別動他……”

“他是我兒子,我難道還會害他嗎?你快鬆手……”

趙宛舒見她根本不聽人話,也是惱怒,“你若是真的把他當兒子,當初就不該拋下他改嫁!”

“你——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曹夫人驚愕,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瞪視著趙宛舒。

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敢揭她的短!

她平生做得最讓人詬病的事情,也就是喪服另嫁了。

可現在,趙宛舒竟然當眾,對著蕭韶光的面,竟然揭露這些……

“阿宛!”柳蕊也喊道。

趙宛舒渾身都是燥熱的,她勉強閉了閉眼,壓住了心底湧起來的邪火。

她也並非是故意,實在是被蕭韶光受傷的事情刺激到了。

偏偏趙夫人還在跟她唱反調。

“對不住,我並非故意……但不能脫衣服……”

柳蕊替她解釋道,“是的,阿宛是大夫,她治好過很多人的,你就聽她的吧!她絕對不會害小光的!”

曹夫人也看出了兒子親近趙宛舒,也知道,她應該不會對兒子有什麼壞心眼。

她只是不忿兒子竟然親近個外人。

但眼下,兒子的傷勢很重要,她心裡便是再不快,此刻也只能暫且壓下。

而很快,嬤嬤就端來了一大盆的涼水,她小心翼翼道,“姑娘,這些水夠不夠?”

趙宛舒應道,“夠了。”

說著,她扶著蕭韶光,調整了他的姿勢,把他被燙傷的胳膊往水裡壓。

冰涼的水湧了上來,瞬間就沖淡了那股子火辣辣的感覺。

蕭韶光疼痛得皺起來的臉也舒展了開來,趙宛舒邊澆水邊低聲問道,“小光,還難不難受?”

蕭韶光怕她傷心,連忙道:“我,我好多了,謝謝阿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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