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川的笑容在上了馬車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臉色如潑了墨汁,漆黑漆黑的。

馬伕把他送回府邸時,見得江臨川這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心裡都有些驚懼。

江臨川大跨步地進了家門,腳步不停,一路往江夫人的院落去,就連中途老夫人派人來請他過去,他都沒有理會。

江夫人這陣子心火旺騰,便乾脆在院內歇息,往日裡除了管理庶務,基本沒怎麼出過院子。

江臨川也自從上次過後,也沒有再來過了,為此她又生生氣了一遭。

此時,鴛鴦得了訊息,連忙過來道信:“夫人,方才老爺回府了。正趕過來呢……”

江夫人本來正歪在矮榻上翻賬本,聞言動作一頓,臉上浮起喜色,“真的?我這臉色是不是太蠟黃了,快,給我撲些粉遮一遮,還有口脂……”

鴛鴦招呼小丫頭去梳妝檯拿東西,見得江夫人興致勃勃的模樣,心裡有些忐忑,“夫人,可是……”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兒要求我嗎?”江夫人擺了擺手,“你伴了我那麼多年,有事儘管說就是。不必客氣,我今兒個高興,儘管提!”

“不是……”鴛鴦舔了舔唇角:“是,是老爺他……”

“他,他怎麼了?總不會是給我帶了小妾回來吧!”江夫人見她一副難言之隱的模樣,驀地就橫眉倒豎。

鴛鴦還沒來得及說,江臨川已然大跨步衝了進來,見到正悠閒自得,梳妝打扮的江夫人,想起今日遭到的責難,心中怒火就騰騰而起,如何都止不住。

“蠢婦!你到底要害我到幾時!”

江夫人本來歡歡喜喜的,還以為江臨川是來跟自己和好的,她還打算拿喬一下,哪曉得嘴角還沒勾起,劈頭蓋臉的怒罵就讓江夫人怔愣住了。

而且還是當著那麼多丫鬟婆子的面,江臨川竟沒給她半點體面!

江夫人方才有高興,如今就要多尷尬,多惱怒。

她眼眶都因為羞辱紅了,她咬牙惱道,“江臨川,你回府就來我院中發哪門子的狗脾氣?我如何你了啊?”

“我十七歲,紅妝十里,嫁入你們江家,為你們江家操持庶務,生兒育女,孝順公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我哪裡有過半分錯漏的?”

“你如今居然這般不給我臉面!”

“你既覺得委屈,當初為何要去求娶我!而今還說什麼我害你,你倒是說說我如何害你的,你要是說不出個三五六,我今兒個就要拉著你去見見娘,我看看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們江家!”

江臨川聽她舊調重彈就煩躁,“你——”

“你說啊,你倒是說啊!”江夫人一腦門子撞到他懷裡,邊哭邊嚎:“你要是說不出,我今兒個就上吊吊死在你們江家跟前!我就看看,世人如何說你江家不仁不義!”

江臨川一把撥開她。

江夫人沒站穩,一下就被推倒在地。

她怔愣在地,就是旁邊的丫鬟婆子也是愕然。

畢竟以往主人家再如何生氣,都是從來不動手的,最多是讓婆子拉扯開的,哪裡有這般用力推開的!

她們也不敢說話,只埋頭來扶人。

江夫人被扶起來才恍然回神,她不敢置信,“江臨川,你扒拉我,你是不是還要打我?”

“你居然要打我,江臨川,你沒心!我到底如何對不起你,你這麼要我死……”

江臨川冷聲道,“住口!”

“我且問你,你當初到底是對阿宛做了什麼?”

江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鬧了大半天,是為了替趙宛舒出頭啊!

她不知道趙宛舒對丈夫說了什麼,她心裡有些發慌,眼神閃爍一瞬,她面上又恢復了鎮定,“我對她做了什麼?我還想問她對你說了什麼?我就知道,她慣來和我不對付,以前還以為是八字相剋,後來才知道,這就不是我的女兒,如何會和我貼心!”

“如今倒是好,她還來挑撥離間起我們夫妻了!她是不是非得把我們江家弄倒了,她才高興了!”

江臨川沒理會她那些話,他只目光冷冽地逡巡著江夫人,“我且問你,當初祝壽時,你是否對阿宛動了私刑?”

“什,什麼?”江夫人不認,“我沒有。”

“我早與你說過,阿宛便是不姓江了,但對我們江家也有分情分在,對阿月更是有兩分恩義在。咱們斷不能做得太過!”江臨川說道,“不然,就是忘恩負義,你可還記得?”

江夫人咬牙:“什麼恩什麼義,分明是她們趙家換了孩子,害我們母女分離……”

“但阿月得了實惠!”江臨川截斷了她的話,他眸色冷冽,“你不認沒關係。我會好生查查那些事的!”

說完,他再沒有絲毫留戀地摔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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