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過後,盛林氏的病情進一步地穩固了,再趙宛舒的診治照料下,治療可以說是進展飛快。

過了半個月,她基本就可以選擇離開道觀回去了,只要再繼續喝藥鞏固即可。

而那老嫗早早就好了,先前也只是感激趙宛舒,這才留下來照顧盛林氏。

眼下,幾人都能離開了,老嫗跟趙宛舒跪下磕了個頭。

趙宛舒本來正在跟來接她的家人說話,見得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連忙來扶她,“老人家,你這是幹什麼?使不得,您快起來吧!”

老嫗卻不肯,“若不是您救我,我這條老命怕是都去了。”

“您本也是被我小姨連累,好了好了,您先起來,不然豈不是叫我折壽嘛!”趙宛舒說道。

趙三河也連忙道:“是啊,老人家,我這閨女哪裡好受您的拜!快起來吧!”

好說歹說後,扶起了這老嫗,林有越拿了錢過來給她,這是她照顧盛林氏的報酬。

老嫗不肯要,她先前已經收過盛槐的錢了,而今哪裡好再收。

再加上趙宛舒還替她看好了病,她就更不能收錢了。

最後推三阻四,趙宛舒發了話,讓她好歹收下一大半。

最近若不是這老人家幫襯,單憑她一個人是照顧不過來盛林氏這麼個大病人的。

也是她不怕苦不怕累,凡事都搶在前頭。

而且,她也看得出來,這老嫗家條件也不好,又受了林氏的麻風病感染,體質有些許下降,這些錢讓她拿著去買些好吃的,補補身體也成。

老嫗最後推卻不過,只覺得自己遇上了好人,千恩萬謝後,這才回去了。

趙家來接人的是趙三河,而林家來接人的林有越,本來是該林有照的,但前兒個林有照著了涼,這事兒便落到林有越身上。

為此,林大嫂沒少埋怨林有照有心機。

兩家是分開的馬車,趙宛舒把接下來要用的藥給了林有越,囑咐了一遍後,約定過幾日再去看診,便先隨著趙三河回去了。

她也累著了,想先回去歇息歇息。

盛林氏隨著林有越上了馬車,她身體已經大好,但傷了底子,身體還是有些麻軟,“大哥,家裡情況如何了?”

林有越跟趙三河道了別,便驅趕著馬車回程,聞言,他愣了愣,才回道:“哦,挺好的。爹孃身體也還行,楚楚呢,最近也養得差不多了,本來要跟著我來,但外頭不是冷嘛,就讓她在家裡待著了。回去你就能見到了……”

盛林氏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說咱家,我說盛家!”

她心裡有些不高興,這大哥就是不如二哥機靈!

林有越聽她提起盛家,不由皺了皺眉頭,“你還惦記著那群沒良心的幹什麼。就當他們死了,以後家裡還有我們這些當哥哥的,不會讓你和楚楚受了欺負的。”

“我不是惦記,我是恨!我要看看,這群混賬,離了我,跟那狐狸精能過上什麼好日子!”盛林氏咬牙切齒道。

林有越不想多提,他見盛林氏這副模樣,揉了揉額角,“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最近忙著下地,這快開春了,我得翻地除草,等回頭好下種。哪裡顧得上那群傢伙!”

“爹也說了,咱家以後跟盛家沒關係。你別總提了,叫爹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盛林氏抿了抿唇,不以為然,只打算回去後找人打聽打聽盛家情況。

其實盛林氏惦記著盛家人,盛家何嘗不惦記著她呢!

先前林家人把盛槐父子二人打傷了,他們心裡自然是惱恨林家人,更是對盛林氏這個根源也恨上了。

之前都在治傷,但是這麼重的傷,哪裡是能輕易治好的,需得用藥精心地養著。

而盛家的銀子也就盛母偷偷藏的那點子,用光了那就是吃飯都成問題了,可是這傷不能不治啊。

盛母就厚著臉皮跑出去借,從親戚朋友到左鄰右舍,能借的都給借了。

但都是杯水車薪。

更何況,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沒說出盛林氏是被具體怎麼害了的,但大家都知道,盛家做了對不起兒媳婦的事情,人家才會打上門的,還給和離了。

盛槐自從娶了盛林氏後,開始還好好讀書,也會想著幫襯家裡,但有了個能賺錢的兒媳婦後,他基本就沒操心過錢財問題,就是以前抄書,當賬房的行當都沒做了。

故而,可以說盛家上下都是吃著盛林氏一個人的嫁妝。

先前還能遮掩,但如今大家都知道了,難免也落了個吃軟飯的稱號。

而盛父盛母就更不用提了,他們什麼都不做,就在家頤養天年,若是借了錢,以後能怎麼還呢?

所以,但凡腦子清醒的,都不會借錢給他們。

在碰了幾次壁後,盛母也感覺到人情冷暖,在家沒少破口大罵世態炎涼。

可在去趙宛舒的藥鋪鬧過一回後,沒得了好處,林玉嬈也不是好欺負的,揚言要報官,最後沒法子,盛母只能逼姚翠想法子。

姚翠能有什麼法子?

她但凡有法子,當初不會想著給盛槐做小。

不過,最後她還真想了個法子,“我們把宅子給抵出去吧!”

“什麼,抵押宅子?我看你是想死了吧!”盛母一聽這餿主意就暴跳如雷,劈手給了她一耳刮子,“這是我們的祖宅,以後是要傳給阿曠的。你倒是好,上來就賣宅子,那我們住哪裡?”

“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家好了?”

姚翠捂著腫脹的臉,她最近沒少挨盛母的耳刮子,其他人都是見怪不怪,沒有絲毫波動。

“我沒有。”她心裡冰冷,嘴上卻道,“人挪活,樹挪死。而今把夫君和阿曠治好才是正事。大夫也說了,再耽擱下去,到時候就是治好了,也得落下病根。”

“倒不如先留著人,以後再慢慢把宅子贖回來。”

盛母氣道:“都怪你……”

“現在打死我也沒用了。咱們總得取捨,”姚翠冷冷道,“如果不抵押,他們只能殘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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