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你沒事掐我作甚?”奈何,黎閔根本沒明白她的意思,當眾就惱火地拍開了她的手,又瞪了她一眼。

黎三夫人:“……”

這是個棒槌嗎?

這都不明白。

當然她也不敢當眾說出來,只能惱恨地剮了他兩眼。

理陽侯夫人哪裡不知道這個妯娌的心思,不過就是爭多罷了。

但這些是長輩們按照先前留下來的規矩分的,便是嫁妝也是黎老太君自己做主的,哪裡輪得到她們來說話的。

所以,她也沒搭理黎三夫人,更沒有叫破她的心思,只當不知道。

至於二房夫婦,他們自然是分不到黎老太君的嫁妝,但祖產這邊,理陽侯也沒虧了他們,都是公公平平地分了的。

“那沒有意見的話,就把這契書摁了手印,擇日你們再搬出去。”主持的二叔點了點寫好的契書,讓他們一一過來簽字畫押,“回頭這些也是要謄抄一份送去府衙裡留存的。”

這是規矩。

理陽侯是第一個摁了手印的,隨後才是二房和三房,二房是利利落落的,輪到三房的時候,黎三夫人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可對上理陽侯的眼神,她只能縮了縮脖子,黎閔也同樣怕他親哥。

最後也是不情不願地摁了手印。

這以後就佔不到家裡的便宜了。

哎,太可惜了。

理陽侯最後拿起文書瞅了眼,讓二叔五叔也一道簽字畫押了,這個分家流程也算是走完了。

只是,家是分完了,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理陽侯讓人把文書收了起來,這才抬起了眉眼,看向了黎閔夫婦,慢慢吞吞道,“我已經跟二叔他們商量過了,阿群做出這樣丟人現眼,損害咱們黎家的事情,是不能再留在府中了,他既然不想回來,那今後就不必回了。”

“把他的名字從族譜裡劃掉吧!”

黎老太君:“!???”

黎三夫人:“——!!!”

黎閔:“……呃,大哥,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黎三夫人是第一個跳起來的,她無法接受自己剛被分家,兒子還要被剔除族譜的,這且不論今後能不能受家族庇護的話,光是死了後不能入祖墳,就足以讓她反抗的。

“大哥,你說要分家,我們是二話都不說應承了的。是,我知道阿群是做錯了事,但他年歲小,不懂事也是原因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被那孽障給勾引的啊!”

“阿群可是我們三房唯一的血脈,你讓他出族了,你讓我們三房怎麼辦?今後後繼無人,是讓我們把香火也斷了嗎?大哥,你就是有氣,想打想罵都成,但不能做得這麼過分啊!”

斷人香火子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這句話一出,就是二叔和五叔都不由摸了摸鼻子,視線又有些遊移,一時不知道該幫那邊才好。

黎老太君也反應過來,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惱怒地砸了砸龍頭杖,“混賬,你這是要逼著阿群去死是不是?他現在在外面吃苦,不見了蹤影,你身為大伯,你倒是好,竟然絲毫都不關心且不說,你還落井下石,要把他給逐出家門!”

“孽障,我往常是這麼教你冷心冷肺的嗎?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

理陽侯知道,提出來定然是會遭受唾罵的,但是他心意已決。

他揉了揉額角,面對著親孃和弟妹的吵鬧,他臉色平靜道,“三弟還有兩個庶子,算不得是後繼無人。我看其中一個就頗為機靈,三弟妹若是擔心三房以後沒人鼎立門楣,便把他扶為嫡出便是了,今後也喚你聲母親。”

黎三夫人一噎。

誰要那孽畜喚自己母親了?她難道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嗎?非要扶個庶出來膈應自己嗎?

她甚至覺得理陽侯是故意這般提的,他明明知道自己最是討厭庶出了,那些能跟自己的兒子比嗎?他們連給她兒子提鞋都不配呢!

只是,她還沒想到如何去反駁理陽侯,就見他扭過身,看向氣惱不已的黎老太君,回道:“娘,您也別生氣了,仔細著身體。”

“今日阿群我是無論如何是要逐出門第的。我知道,他是你一手帶大的,難免您就疼他護他,可就是因為你們一貫的疼愛,這才讓他無法無天了。”

“他既是承了咱們理陽侯府的養育之恩,那同樣的,他也該維護著咱們的門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三歲小孩兒都該知道的,他都快及冠的人,卻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竟然敢做出攜郎私奔的事情來!”

“他今日便是同戲妓潛逃,都沒這般丟人!”

黎老太君聽得也是心中不痛快。

這樣的事情,落在她耳中,當時她也是震驚不已的。

她能接受自己的孫子流連花叢,哪怕是娶個十個八個在屋裡,她都不會有意見,但這搞南風,還搞到檯面上,搞出了真愛,也實在是過了火了。

可到底是自己一手捧大的孩子,就這樣把他趕出族譜,今後只能當個孤魂野鬼,黎老太君是萬萬捨不得的。

理陽侯也不等她反應,繼續說道:“我也不怕你們知道,如今御史都在寫摺子彈劾我治家不嚴,養育不嚴……”

“什麼?這不是三房的事情嗎?怎麼還栽贓你頭上了嗎?”黎老太君也知道御史彈劾的嚴重性。

其實這種事情也是很難說的,如果說皇上想要治罪,這就是大罪過,不說削爵,但也是做到頭了。

但若是皇上不追究,那自然也就是罰罰俸祿的事情了,只是面上也不好看。

可眼下,理陽侯府跟江閣老一系不算太和睦,倒也不是說你死我活,但理陽侯府不願站隊,難免就有些招人眼了,前陣子沒少被人使絆子。

“一筆寫不出兩個黎字。且兩家都沒分家,阿群日日在府中進出,怎麼就不會被算到我頭上了?”理陽侯也是很煩惱的,他在朝中時間多,自然比家中人遭受的白眼嘲諷更多的。

府中的女眷關起門來,自然是能不聽就不聽的。

但他就不同了,除卻親近的幾家不揭他的傷疤,朝中其他人都當個趣事兒,都來問上兩句,順便感慨兩句子孫難管教。

理陽侯最近是賠笑都賠得臉都僵了。

最關鍵的是,政敵的嘲諷,太丟人了。

理陽侯寧願出去打仗,也不想留在朝堂裡跟這些笑面虎打交道,如果再不把這些醜事倒騰乾淨,理陽侯感覺自己都要忍不住拔劍了。

“也就是現在陛下病重,沒有精力和手段來處理咱們家,不然你且看看能像是現在這般輕輕揭過嗎?我必須趁著陛下還沒反應過來,先把事情給解決了,不然,回頭若是陛下瞧見了奏章,少不得是要罰的。”理陽侯說道。

他速戰速決,不但是想挽回面子,更是怕回頭皇上想起這茬,再做點什麼。

他們理陽侯府大不如從前了,不能再遭受什麼折騰了。

聞言,黎老太君餘下的話就梗在了喉嚨裡,她弱弱道:“……那,那陛下總,總不會要砍咱們家腦袋啊?”

理陽侯有些煩躁,他盯著他娘,“那孃的意思是,寧願讓滿府給阿群陪葬,也不肯叫他除族了?”

“我……”黎老太君一噎。

她當然不是是那個意思了。

旁邊的二叔兩人就聽不下去了,“老嫂子,咱們理陽侯府好容易傳了兩代,本來傳到這一代,若是沒有功勳,按照規矩是要削爵的。”

“眼下陛下性情陰晴不定,扶持寒門,對京中的爵位都有些想頭,只是一直身體不佳,沒有來得及動手。你這意思是讓咱家把話柄子遞過去,讓陛下削爵?”

本來削爵如果念著舊情,還能削個伯爵,子爵的,若是惹急了,怕是男爵都混不上,直接削成平民了。

雖然也極少有這種情況的,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如果理陽侯府還存在,那黎家其他哪怕是分家了的,自然也能借點光的。

所以,二叔和五叔自然是站在理陽侯這邊的。

“是啊,老嫂子,當初老祖宗好不容易跟開國先帝打下了江山,才有了咱們理陽侯府,前頭哥哥也是兢兢業業的,難道您要讓老祖宗和哥哥他們的心血都白流了?就為了區區一個孫子嗎?”五叔也跟著附和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第一個不答應。這是我黎家的爵位,斷斷不能因為這樣的烏龍斷送了的。我看阿池說的話就極對的,對於這樣的害群之馬,享受了供奉,卻只顧著自己的自私自利之輩,就該逐出族譜,永不許進祖墳。”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黎老太君啞口無言。

雖然黎老太君佔了大嫂的名頭,平日裡兩人也對其尊重有加,可真正涉及到家族利益時,黎老太君到底跟他們一個姓,自然是沒那麼理直氣壯的。

真惹急了,回頭他們兩個也能做出請出族老來,替兄休妻的事兒來的。

黎老太君見他們說得這般嚴重,也自知理虧的,可就是心裡捨不得孫兒啊。

可比起侯府的百年基業,孫子只是被逐出族譜,沒讓他自縊,已然是仁慈了。

所以,黎老太君很快就萎靡了下來,“那,那好歹全然不顧他的死活啊……”

黎三夫人見其妥協,不敢置信,“娘,阿群可是你的親孫子啊,你就忍心看他今後流落在外,連死後都不能入祖墳,當個孤魂野鬼嗎?我的阿群啊……你好慘啊……”

黎三夫人說著說著,就開始哭嚎了起來。

她不哭還好,一哭就牽引出黎老太君心中的悲苦,但她卻還知道點好歹,她惡狠狠地瞪著黎三夫人,舉起權杖就敲了過來。

“混賬,你還好意思哭啊你!都是你個惡婦,要不是你縱著他,阿群定然也如其他人般,安安分分的讀書成親……還是你心腸歹毒,縱火燒人,不然阿群何至於會私奔,你還欺瞞顧家,惹了顧家生氣……不然何至於有今日這遭……”

“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竟然娶了你這麼個兒媳婦啊!我悔啊!”

黎老太君是恨得咬牙切齒的。

她自然不會覺得自家孫孫有大錯。

在她看來,黎三夫人身為人母,沒有起到教育的作用,後來明知道兒子的癖好,不想著糾正,卻還以此為獎勵,瞞著家人和顧家,哄著兒子去騙婚成親。

最後,還遷怒與紅楓,鬧出火災,差點讓府中出了人命,這一樁樁一件件,她竟然還沒悔意,現在在這說這些風涼話。

實是可惡!

黎老太君唇齒間都是血腥氣,“就該把你這惡婦給休了!真真是誤我黎家兒孫啊!”

她真是恨不得打死了黎三夫人才好。

黎三夫人被她打得嗷嗷直叫,“娘,娘,我錯了,您別打了……我也不知道啊……”

她向來做事顧頭不顧尾,哪裡料到事情的發展會這樣啊!

她也很委屈啊!

黎老太君見她還狡辯,想起往日種種,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就倒了下去。

現場霎時就混亂了起來,理陽侯夫人連忙去叫人請了府醫來看診,好在最後沒出大事,只是氣急攻心昏厥了過去。

只是,最後大夫說了句,得多多注意,老太太現在情緒不穩,年歲又大,怕是有中風現象出現。

理陽侯聞言,面色不大好,讓人給了賞錢送了人出去,看著黎三夫人的神色就不大好了。

黎三夫人也知道闖了禍,只能往黎閔身後躲,她是無論如何不能被休棄的。

黎閔也惱她,推了她一把,“都是你,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娶你……大哥,你看怎麼處置都行,我都聽你的,咱們肯定不能誤了咱家的百年基業的。”

“黎閔!!”黎三夫人震驚。

理陽侯也沒客氣,他沉吟片刻,便道,“我知道三弟妹一貫心善孝順,娘病種為,就有勞三弟妹去廟裡替娘吃齋祈福了!”

如今便是把人休了也無濟於事,怕是最後還得鬧出更大的波折,叫人笑話,那就把人送走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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