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生死危機時刻,周遭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展現出驚慌恐懼,唯獨初雲全然平靜灑脫,就顯得跟整個宮殿裡的人都格格不入。

趙宛舒雖然看著平靜,但心中的波瀾並不比其他淺淡,她迫切地想要想出辦法送訊息,可對皇宮,她也是初來乍到,連宮門都認不全乎,更何況是這宮裡形形色色的人。

不,唯一算是認識的,應該算是江峰。

但此刻江峰顯然是這其中起到作用的操縱者,她甚至都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眼看著此時眾人都焦躁不安,卻礙於先前那血腥的一幕,人人都不敢再去前頭觸黴頭,只能暗自驚懼,整個氛圍都格外的壓抑沉鬱。

趙宛舒見初雲如老僧入定,竟還打起座來,一時竟是不知該羨慕她的淡然自若才好,還是該難受於她的毫無反應。

她做了片刻,繞開殿內的其他人,慢慢地走到宮殿門口,佩刀的侍衛見到她出來,眉頭一皺,拔起長劍,他剛要做什麼,倒是旁邊的另外一個侍衛,顯然比他位階更高些的侍衛。

他摁住對方拔出的長劍,扭頭看向趙宛舒,蹙了蹙眉頭,冷冷道:“姑娘還是趕緊回去,莫要給我們添麻煩!”

這些御林軍都是青壯年男子,面對著個漂亮的妙齡姑娘,雖然礙於職責,冷麵呵斥恐慌驅逐,倒是也沒有像是先前對待旁人那般的冷漠無情,直接拔刀砍人。

畢竟也都不是弒殺嗜血的殺手,哪裡會毫無顧忌的下手殺人。

先前也不過是殺雞儆猴。

聞言,那位拔劍的侍衛不高興道,“謝危,你莫非是看上這小娘子了?這時候還是好好收一收你這處處留情,憐香惜玉的心思。你可別忘了上頭的吩咐!”

“那也是之後的事情。現在還沒到時間,你何至於這般著急!再說了,我們是忠於聖上的,他們是給聖上看診的,要是耽擱了聖上的病情,你我可都是負擔不起這責任的。”謝危淡淡道。

聽到提起聖上,拔刀侍衛嘴角抿了抿,似是想說什麼,卻又狠狠忍住,只扭頭狠狠颳了眼趙宛舒,收回長劍,冷冷一哼。

“隨你。要是上頭追究下來,我是不管的。”

謝危微微鬆了口氣,見趙宛舒臉色慘白,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心口一軟,語氣便溫柔了下來。

“姑娘別擔心,且先回去吧!”

趙宛

舒本就是試探,如今見謝危顯然跟其他人不同,她眸子微微一轉,旋即腳下一軟,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

她一臉驚恐慌張,眼眶發紅,可憐巴巴地望了眼謝危,淚水便撲簌簌往下落,“……對,對不起,我,我就是有些腳發軟,我,我這就回去……”

說著,她顫抖著就要爬起身,卻又不知為何,又接連爬起又摔了兩跤,連柔嫩的手掌都給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鮮血潺潺而流。

謝危見她這副嚇破膽的模樣,特別是她又長得格外嬌美,輕輕哭起來時,就仿似那出水菡萏,惹人憐惜得很。

他嘆了口氣,俯身攙扶住她的胳膊,輕輕一用力,趙宛舒整個就被他輕鬆地提溜起來,“可還好?”

趙宛舒垂著長長的眼睫,似是一副驚魂未定,口中囁嚅糯糯道:“沒,沒事……謝謝,謝謝你……”

說著,她就從謝危的手中抽回胳膊,手掌輕輕攏了攏自己的手腕,然後像是被刺痛到,她連忙“嘶”了聲。

謝危注意到她出血受傷的手掌,頓了頓,他英挺的眉頭微微一蹙,“你隨我來。”

趙宛舒似是他的話嚇了一跳,連連退後兩步:“我……”

謝危見她反應劇烈,甚是無語,“……”

但旋即想想先前發生的那些事,再看她不過個桃李年華的女子,霎時就也理解她的反應,他嘆了口,指了指她滲血的傷口,“這殿裡缺醫少藥的,你們的箱籠都被收攏了,也無法處理傷勢。”

“偏殿有金瘡藥,你隨我去處理傷口。我不會對你如何的!”

趙宛舒似乎才鬆了口氣,她剛要說話,就聽那拔劍侍衛在一側冷笑,“你倒是好心,卻不曾想,人家願不願意領你這份情。照我看,這些人早晚也活不長,何必浪費好藥,就任由他們在這殿裡等死不就……”

“劉誠,住口。”謝危眼看他越說越離譜,連忙出聲呵斥。“不管如何,他們而今還能活著。斷不是我們隨口兩句就能決定人家性命的。且這姑娘已經受傷,他們又不是牲畜,也是會疼的,你何必如此苛責。”

“你——”劉誠接二連三被人當面駁斥,心中頓時愈發惱火,覷了眼趙宛舒,咬了咬牙,剛要發火被身後其他的侍衛拉了拉,才勉強忍住火氣。

拉架的那人朝著謝危賠笑道,“謝長史,您別跟他一般見

識,您快帶著這位姑娘去偏殿處理傷勢吧,這裡有我們,斷然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謝危得了臺階下,只點了點頭,倒也沒跟他們多計較,率先抬步往偏殿而去。

趙宛舒頓了頓,覷了眼那拉人的侍衛,微微福了福身,就快步跟了上去。

這般好的機會探訊息,她自然是不會放過。

而且,剛才她本來就是故意的,天知道她學起綠茶來,到底是有多累啊!

劉誠望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忍不住啐了口,“啊呸,以為自己真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仗著祖輩蔭庇,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就是個風流紈絝子弟,半點本事沒有!”

“你少說兩句!”拉人那位的侍衛有些無語,撓了撓頭,“好好站崗吧!”

他也懶得跟劉誠多言,勸了兩句,見他還憤憤不平,便覺得分外無趣,扭開頭與其他人聊天了。

劉誠出身寒微,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能為,謝危不過二十三,卻已然是正六品的長史,他自然看不上靠著長輩走到高位的謝危。

但其實謝危能走到今日,還真就不只是靠著家裡,他能升職也是他曾經在春狩時,救過一時興起,落入叢林遇險的聖上。

當時聖上感念他的英勇救主,這才提拔了他的官位。

但就算這樣,落在有心人眼裡,依舊不是他身上的閃光點,而是他靠了家中祖蔭庇佑。

偏殿離此處並不算遠,而且並不算大,往常也多數是給輪值的侍從和侍衛偶爾歇腳的地方,也是因著如此,裡面並不算是特別的乾淨整潔。

謝危指了指旁邊的桌椅,隨意道,“你先坐下等等,我去給你找藥。”

趙宛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兩眼,就看偏殿佈置得很是簡單,牆角處擺著兩張簡易的單人床,還有兩個貼著牆壁放著的雕花小矮櫃,另外一個大立櫃則放在最裡面的位置。

矮櫃上還擺著一尊玉雕刻件,旁邊則是一張梨花木圓桌,上面擺著茶盞杯壺,還配著幾個小圓矮凳。

趙宛舒剛打量完,轉身想尋個凳子坐下,沒成想謝危已站在她身後,她驚駭得一跳,連忙退後了兩步,險些被椅子給絆倒。

謝危眼疾手快拉住她,頗為無語道,“你怎麼一驚一乍的?這都能被嚇到!”

趙宛舒也無語至極,她瞪著謝危,“分明是你……”

旋即她似是意識到

什麼,連忙剎住了口,抿了抿唇。

謝危挑了挑眉,“其實你膽子挺大的吧!”

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話語的意思是很肯定的。

趙宛舒沒有應聲,只垂著眼眸,一副以不動以萬變。

謝危見她不說話,也不著急,而是指了指凳子道,“坐下,我給你處理傷口。”

趙宛舒這回倒是沒答應,她說道:“我可以自己來的。”

謝危卻不肯將藥給她,淡淡道:“你的兩個手都傷了,還怎麼自己來?你且坐著,等給你處理完,我就送你回去。放心,我不會對你如何的。我對……”他在趙宛舒身上轉了一圈,“雖然你的確好看,但卻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趙宛舒:“……”

“謝謝,我也不喜歡謝長史這種型別的。”

她的反擊,令謝危眉頭愈發飛揚,“你口齒現在不是挺伶俐的嘛,方才裝出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作甚?”

趙宛舒一噎,朝著他攤開手,卻沒成想謝危手一縮,避開了她的觸碰,雙手摁在她的肩上,腿一勾後面的矮凳,她就不得已往下一坐。

謝危沒有理會她的其他反應,而是蹲了下來,探手拉過她的手,取過一旁的烈酒,用手帕沾溼,“會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說完,他將手帕摁在趙宛舒的傷口上,頓時趙宛舒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嘶——”

“不這樣做,傷口容易感染……哦,你是大夫,想必比我要清楚的吧!那就更該明白的,好好忍一忍……”

他自作自話,“誰叫你自己將自己弄傷,如今你這也算自作自受了!”

趙宛舒本來就被他突兀的一弄,疼得渾身一瞬間都出了冷汗,此時一聽他這話,她臉色微微一變,“謝長史在說什麼?”

“呵。”謝危邊替她清理掉傷口的髒汙,邊以嘴咬開金瘡藥的塞子,將裡面的藥粉都一一倒在她的傷患處,再撕扯下一塊乾淨的帕子,給她細細地綁住。

等到一切都做完了,他才抬頭看向趙宛舒,眼神明亮而銳利。

“那日你入宮時,我可是見著你的。那麼多男大夫都戰戰兢兢,唯獨你步履堅定,目光灼灼,絲毫都不見驚慌失措。哪怕是斬殺了個人,你雖面色蒼白,但掩在人群裡,你的目光卻不見驚懼。”

“你,可不像是你現在表現得這麼的軟弱嬌羸。說吧

,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頓了頓,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是看中我的英俊瀟灑,故而特地來接近我的?說實話,我目前沒有娶親的打算,而且,我有不少相好在天香樓裡。”

天香樓是安京有名的青樓,裡面的姑娘個個天香國色,嬌媚入骨,是著名的溫香軟玉銷金窟,故而才以天香為名。

趙宛舒:“……”

瞬間,她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這位謝長史是不是還有什麼自戀的大病?

明明是這樣嚴肅的場合,她竟一時都無法說出目的來。

好在謝危很快就調整了表情,他扭頭看向趙宛舒,“你沒戲了。比起這個,你還是說得更直接吧!”

“我已經定親了。”趙宛舒忍不住糾正他的胡言亂語。

謝危臉上毫無異色,癟了癟嘴,“說說那你的目的吧!”

趙宛舒抿了抿唇,打量著謝危,想起方才他對那位對人充滿敵意的劉誠所說的話,她舔了舔唇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什麼意思?”謝危沒想到她第一句說的是這個。

“我知道謝長史跟其他人不一樣,我……”

“別誇我,直接說想幹嘛!”謝危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頭,一副滿身雞皮疙瘩的模樣。

趙宛舒:“……”

“聖上的情況,想必你們比我們更清楚。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大夫,莫名其妙入了宮來,但是我相公和我的家人都還在外面等著我。”

“我知道剛才那事做得不地道,但還請謝長史見諒,我真的只是怕自己出事後,連我爹孃我未來相公都……他們慣來疼我,我怕他們會因擔心我而出亂子……”

“我明白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空間了,只能等死。但是,謝長史也有家人和喜愛的人,想必也能理解我的吧?我,我真的……”

謝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微微皺眉,“你想讓我替你送信出去?”

趙宛舒見他回答,眼眸一亮,連忙繼續道,“可以嗎?我絕對不會寫任何宮裡的事,我就是想讓他們別擔心我就好。”

謝危上下打量著她,捏著下巴想了想,慢慢道,“雖然我也很想答應你,但是比起這些,我更多是疑惑。”

趙宛舒心底一凜,迎上謝危的目光,細聲細氣地開口,“謝大人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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