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咱家現在在建房子,請個人工也得十五文錢!咱們早點回去,也能早點把房子給建起來,與其多幹半天,不如回家把這錢省下來。”趙三河想得清楚。

他離開家裡那麼久了,其實也是很想家的,現在得知家裡的情況,更是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回家看看妻子孩子。

“建房子?”趙容則皺了皺眉頭,“爹,你在說什麼,咱們家哪兒來的錢?”

“這個回去就知道了。”

“走,咱們現在先跟管事的把工錢給結了,上午的三十來文錢就算了。”趙三河這方面倒是闊氣,一把拉過趙容則,就快快步往管事走去。

管事的聽說了兩人的來意,鑑於他們兩個人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又是良民,他也沒多說,直接就把前頭的工錢給結了。

“今天你們才幹半天,按照咱們這的規矩,那是不結工錢的。你們幹了不到兩個個月,我給算算……一共是四兩半錢。”

這工錢已經很高了,趙三河也沒想到有那麼多,小心翼翼地接過,仔細地收好藏好。

兩人剛跟管事道了謝,轉身剛往外走,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了轟隆作響聲,那聲音太大了,震得地面都顫了顫,隨後礦山裡頭就傳來了吵鬧尖叫聲。

有人跑過來大喊道,“死人了,礦山倒了,壓死人了!”

管事面色變了變,推開兩人,“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挖山的……”

趙容則忍不住走了兩步,抬眼看去,就見剛才他挖的那部分山體竟然倒塌了。下頭還有三個礦工,被那石頭砸下來,竟是當場砸成了肉餅,刺目的鮮血從石頭縫隙間蜿蜒而出。

方才還鮮活的三條人命,竟然就消失在了眼前……

剛才他們甚至還跟趙容則打過招呼,饒是大膽如他,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冰冷了起來。

他又想,若是剛才他爹沒有喊他立刻回去,那被砸的人裡頭恐怕也有個他吧!

趙三河何嘗不是一陣陣的後怕,要是他方才沒有下定決心立刻走,恐怕現在他們兩父子都要沒了……

想到那場面,他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礦山上剎那間變得推擠叫囂了起來,場面十分混亂。

苗博遠離得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這情景,不由上前來,探頭探腦,“叔,裡頭這是怎麼了?”

趙三河面色變了變,立刻抓著兩人掉頭就走,“別問了,也別去看,咱們趕緊走!”

這死了人,礦山裡肯定有得鬧,還是趕緊走,免得被牽連了。

更何況,他才結算了工錢,大家可都是瞧見了的!

幾人上了牛車就匆匆往家裡趕。

等牛車走了好遠,趙容則被太陽曬的有些眼花,回過神來,他臉色還有些蒼白,喃喃道,“爹,你剛才說的對,咱們是得早點回去!不然,剛才恐怕我……”

“別胡說。”趙三河板著臉呵斥道,“你還沒那麼倒黴呢!這話你等會也別跟家裡說,免得你娘擔心!她現在身體重,不能多思多想!”

趙容則躺倒在牛車的板車上,抬手遮住了陽光,“我曉得的。”

頓了頓,他低聲道,“也是博遠來得巧,這才讓咱們父子免了這災難……”

現在他都不敢想象,若是他們父子死在了這裡,礦上便是賠錢也賠不了多少,到時候家裡可怎麼辦?

趙三河也覺得是對,跟苗博遠道謝。

苗博遠擺了擺手,“叔,你們可別。這都是阿宛讓我趕緊來的,說怕你們在礦上不安全。”

“再說了,前頭你家阿宛剛救了我家虎娃,我家都不知道感謝她才好呢!後頭她還給我們家送了兩罐止血藥膏,那都得好幾百文錢,她都不肯要我家的,我這就是跑個腿,算什麼呢!”

“救了你家,這是怎麼回事?”趙三河一聽到閨女的事情,頓時就來了興致。

“就是我娘心疼我家虎娃,偷偷摸摸給他吃糖,結果倒是好,把牙給吃壞了!後來發燒一頭碰傷了,虧得你家阿宛在,她那一手我娘跟我講的時候,我都不敢信呢!”

“據說往手上紮了那麼一針,我家虎娃的燒就給退了!還有後頭那牙疼粉,用了幾日,我家虎娃這牙就好了,臉也消腫咧!”

“叔啊,你家阿宛也我真人不露相啊,之前都沒見她露這一手,村裡頭都不知道她還曉得醫術咧?”苗博遠侃侃道。

“阿宛會醫術?”趙三河驚愕。

他怎麼不知道啊?

趙三河剛要問,就聽趙容則突然開口道,“爹,你剛才說的建房子是怎麼回事?”

趙三河恍然反應過來,拿出了那張白契,“剛才礦山人多眼雜,我不好跟你講。喏,這是博遠給我的。”

“地……”趙容則猛地坐起,驚愕。

這兩畝地可不便宜,少說也得三十多兩銀子的,家裡還有外債……

“咱們家哪兒來的銀子?”他也問出了趙三河的心聲。

趙三河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就想著趕緊回去問問你娘。莫不是咱們家出了個金雞會生金蛋!左右,這白契是不會有錯的。”

“就是不知道你妹妹怎麼樣了?我出來的時候,她的身體不怎麼好,這兩個月沒見,也不曉得阿容他們有沒有好好照顧阿宛!”

要說在家裡,除了懷孕的妻子,趙三河最掛懷的,就屬這個失而復得的小閨女。

苗博遠笑道,“叔,你可別擔心,阿宛現在的身體可好了,之前雖然捱了頓打,但是很快就給養好了。我出來的時候瞅見她臉蛋都是紅撲撲的,就是個頭都長了,不是那小不點的模樣!”

趙三河卻立刻抓住了關鍵點,急道,“阿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家阿宛怎麼捱打了?誰打她了?”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就是有一天你家阿容一身血衣的回來,阿宛當時也是鮮血淋漓的,可把我們給嚇壞了,還以為兩人扛不住了。”說起這個,苗博遠還有些唏噓,“好像是從江家祝壽的時候衝撞了貴人吧……”

“江家?”一聽說這個,趙三河眉頭就皺了起來,頓時就坐不住了,“阿遠,咱們快些,我得趕緊回去!家裡發生那麼大個事兒,怎麼都不通知我一聲。”

趙容則拉住了一聽到閨女出事就坐立不安的趙三河,“爹,你彆著急,這都過去那麼久了,二弟和阿宛肯定早好了。”

說著,他朝著苗博遠道,“阿遠哥,等會到了前頭鎮上,勞煩你放我們下來一趟,我想買點東西回去。”

趙三河被他提醒,連忙拍了拍腦門,“是啊,阿宛受傷了,肯定得吃點補的。阿遠,麻煩你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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