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原主,可能真礙於孝道傻乎乎地應了。但趙宛舒自詡向來不是什麼尊老愛幼,愛吃虧的好人。

當今以孝治天下,趙李氏佔了長輩的輩分,趙宛舒自然是不能跟她硬碰硬理論的。

但對付這種極品,她在經過前世漫長的鬥爭中,早就積累出無數的經驗。

所以,為了達成所求,無論是裝白蓮花還是綠茶婊,她都是拿手的!

此刻,她歪了歪頭,不動聲色地道,“那照奶奶說的,這做錯了事兒,就該承擔責任了?”

“那當然。若是人做錯了事,還不負責,那這世道不是亂套了!”趙李氏抬了抬下巴,“奶奶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姑娘,你要是不懂事,以後怎麼說婆家?你可別學你娘,臭名聲一堆,讓咱家都抬不起頭來。”

自從出了狸貓換太子的事情後,林彩雲的汙點就成了趙家拿捏三房的把柄了!準使準贏!

“奶奶說的對,我聽奶奶的。”趙宛舒點了點頭,一副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

方燕一聽,眼睛都瞪圓了,“阿宛,你是不是傻啊?你奶明擺著誑你,你這也信?”

趙宛舒搖了搖頭,“方嬸子,才不是呢,這是我親奶奶,怎麼會害我呢?”

“可不是,你是咱趙家的血脈,我還能害了我親孫女不成?老方家媳婦,你什麼意思,你是故意來挑撥我們奶孫是嗎?”

“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毒心,難怪能做出那樣不要臉的事情來,我呸,這要是擱我家的兒媳婦,早大棒子打出去了!”趙李氏朝著地上啐了口濃痰,一臉的鄙夷,眼底都是得意。

她就知道,趙宛舒這軟綿的性子最是好拿捏了。自從家裡因為她回來,鬧哄哄一片後,她每回都是委曲求全的。

而且,她早聽說了,趙宛舒這回去江家賀壽,雖然不知道衝撞了什麼貴人,捱了一頓好打,落了一身傷。

但江家那是什麼人家,指甲縫裡漏點就夠人吃一年的,肯定是給了錢養傷的。

就是這回沒給錢,下回讓她再去江家打打秋風,四兩銀子那不是抬抬手指的事兒嗎?

這麼想著,她就覺得才要四兩銀子有點少了,怎麼也得要個七八兩啊!回頭也好給大孫子買點肉吃吃,他讀書累得慌,得好好補補身體才是!

所以,她直接略過了羞怒的頭頂冒煙的方燕,轉向了趙宛舒,理直氣壯道,“你大伯孃這回吃了大虧,四兩有點少,還得去買兩隻雞補補,這也得二兩銀子的花銷了。”

“我看哪,怎麼也得六兩銀子才勉強夠!”

旁邊看熱鬧的人都不由被趙李氏那獅子大張口給驚住了。

“李氏啊,你大兒媳那身材壯實得都能打死牛了,還要補?我看你是補到你大孫子嘴裡了吧!”當下就有人打抱不平。

誰不知道趙李氏偏心大房啊!但也不帶這麼剝削人的啊!

趙李氏揚起大嗓門,回懟,“關你屁事啊!我孫女願意,再說,那也是她大堂哥,讓她出點錢怎麼了?你眼紅你咋不去問你家閨女孫女要啊,鹹吃蘿蔔淡操心的眼紅鬼,呸!”

說著,她又轉回頭來,擠出一抹菊花笑來,“阿宛,快給錢了!”

趙宛舒抬手別了別鬢角的頭髮,抬起頭來,聲線柔和,“奶奶活了那麼久,肯定走過的橋都比我們吃過的鹽多,我仔細想了想您剛才的話,這做錯事就該承擔責任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說來,我娘被大伯孃給推得差點小產了,剛才大夫還說,要不是我娘命大,怕是要一屍三命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這回吃藥看病,就要了二兩多銀子。這還得安胎補身體,奶剛還不還說,雞這些得要個二兩銀子嗎?”

“還有我娘臥病在床,這其中提心吊膽的,還耽擱了家裡活計,這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怎麼也要個四兩,咱們是親戚,我也不跟您多說,就八兩銀子吧!”

“什麼八兩銀子?”張冬梅臉色大變,“你搶錢啊?吃個雞還要二兩銀子,還什麼費,我呸,她林氏是金子糊的嗎?碰一下就要錢!”

這話就說得虧心了,她剛才臉被方氏弄花了點皮,她還想著碰瓷趙宛舒,這回輪到自己倒是變得快。

趙宛舒眼底都是晶瑩光芒,抬手握住了驚愕的趙李氏的胳膊,“我知道奶奶一貫是心疼我們這些小輩的!您這剛給大伯孃主持了正義,這回怎麼也該給我們跟大伯孃討個公道了吧?到時候,我娘和她腹中的弟弟都會感激您的!”

趙李氏被那八兩銀子震懾的靈魂終於歸位,她眼神複雜地看著趙宛舒,“你胡說什麼?都是自家人,磕磕碰碰的都是常事,哪兒有開口要銀子的?”

“可我娘……”

趙李氏飛快地打斷了她,“你娘不是沒事嗎?孩子都保住了,你還拉著你大伯孃不放做什麼?你這孩子咋那麼不懂事?掉錢眼裡了?咋,還想忤逆你奶啊?”

趙宛舒垂著頭,瑟縮了下肩膀,一副小可憐的模樣,“那我自然是不敢忤逆奶奶的。可您是沒瞧見,我娘剛才流了多少血,我娘身體慣來弱,我這身為子女的,也是感同身受的心疼啊!”

隨後,她閉眼大聲喊道,“奶奶,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但我娘也是您的兒媳婦啊!大伯孃就是颳了點皮子,您都緊張得讓我賠六兩銀子,輪到我娘您反而視而不見,冷漠以對?”

“難道,難道我娘就不是趙家人嗎?她腹中懷的孩子還不如大伯孃的臉皮值錢嗎?”

她聲音發顫,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終於控制不住心底的委屈。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趙李氏偏心,但是,此時,聽到趙宛舒這番含淚質問,有不少人看不過眼,忍不住地為其發聲。

“是啊,李氏這偏心都到胳肢窩了!哪兒有這麼區別對待,那林氏都躺在床上下不來了,她還在這訛錢,有這麼當婆婆的嗎?”

“可前頭不是說林氏偷了李氏的嫁妝嗎?估計也是氣狠了!”

……

趙李氏耳朵尖,聞言眼睛一亮,立刻反嘴道,“你娘個手腳不乾淨的東西,她偷東西的都偷到我嫁妝上了,就是你大伯孃這回沒撞得她流產,我都要打她一頓!我趙家容不下她這樣的髒貨!”

趙宛舒捏緊了拳頭,眼眶發紅,“我娘沒有偷奶奶的嫁妝。偷嫁妝的另有其人!說不定就是大伯孃,她不敢承擔後果,就想栽贓我們,所以才會一大早就過來我家要錢,還大聲嚷嚷,就是為了把這件事坐實了!”

“小賤皮子,你瞎說!我才沒有偷,明明是你娘乾的!”張冬梅急白了臉,尖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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