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告王上,大雍軍隊正往達孜國前來,已經快達邊境!”一侍衛氣喘吁吁地跑來,打斷了敖璞的思緒,此時,他正盯著地下室那堆瓦礫中被炸得稀巴爛的曼陀羅發呆,難道素華真的就這樣化作一灘紅泥,同那曼陀羅一起死掉了?

聽到軍報,他瞬間從悲傷中抽離出來,起身問道:“一共有多少人馬?”

侍衛磕磕巴巴地說:“粗略看來,大概有二十萬。”

敖璞深吸了一口氣,二十萬兵馬,這是擺明要滅了達孜國啊!若是從前,自已帶著一支精銳部隊強攻,還有可能直取敵軍首領的首級,那麼這以少敵多之戰,還有些勝算。可是現在,達孜國經過連年征戰,早已疲憊不堪,而自已如今的精力也大不如前,最近常常精神恍惚,連宮內的醫官也瞧不出病因所在,也許是真的老了,這個時候大雍派兵大舉來犯,豈不是滅頂之災麼?

罷了罷了,既然是天要絕我,那就來個痛快吧!敖璞看著那片廢墟下枯萎的曼陀羅,心中默唸,素華,如今大敵當前,就算戰死,也不能退縮,黃泉路上,你且等一等,我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他轉身吩咐道:“所有軍隊集結,在國都外三十里佈防,準備迎敵!”

客棧中,顧清羽意識到這次大事不妙了,陸小悠回來之後,直接把他當作空氣一樣,午飯、晚飯都只顧著和其他人說說笑笑,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連睡覺前的湯藥,也是熬好了讓星兒端過去給他,這可是之前從沒有過的待遇。

半夜,覃飛出門去小解,回來時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嚇了他一跳。他惱怒地抬頭,只見顧清羽正一個人坐在屋頂,手中拿著個酒壺,邊喝邊嘆氣。

他撿起一塊石子就丟了上去:“好你個顧清羽,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來鬼嘆氣做甚!”

“哎呦!”顧清羽被石子正擊中腦門,頓時鼓起一個紅紅的小包,他捂著額頭,喃喃自語道:“下雨了?這天也怪,怎麼這雨點砸到身上跟石頭似的……”

覃飛搖了搖頭:“看來這真的是沒少喝。”他正準備躍上屋頂,又摸了摸自已的肚皮,最近沒太控制,到了西域更是敞開了喝酒吃肉,又壯了不少。哎,怪就怪這邊的手抓羊肉太香了,誰能抵擋得住啊!這屋頂還是別挑戰了,翻不上去丟人不說,若是翻上去砸塌了還要賠錢給客棧。

他瞥見一旁的牆角放了張梯子,老老實實地走過去搬了過來,還小心看了看四下無人,趕緊手腳並用一溜煙爬了上去。還好無人瞧見,不然這驚龍幫的臉都要被他丟盡了。

誰知顧清羽卻指著他笑道:“覃飛啊、你、你這功夫真是越來越差了……”

“閉嘴吧,少喝點!”覃飛趕緊捂住他的嘴,“再大點聲整個院子的人都要給你吵起來了!”

顧清羽拼命將他的手撥開,皺著眉頭呸了兩聲,抱怨道:“你這手上什麼味兒啊?”

覃飛將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笑了笑:“抱歉啊,剛……還沒來得及洗手。”他看見顧清羽似要發作,趕緊岔開話題:“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做什麼?還喝這麼多酒,不要命啦?”

顧清羽苦笑道:“如今,我喝不喝酒,有沒有命,又有什麼要緊,反正她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覃飛直接一個巴掌將他的臉推到一旁,“一個年近三十的大老爺們,嘟著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換誰能受得了?顧清羽,你給我好好說話,小心我捶你啊!”

顧清羽被他一推,整個人毫無控制地向後倒去,覃飛又不得不趕緊伸出胳膊把他攔住,用力過猛,竟然一下子攔腰將他摟在了懷裡,看著顧清羽紅紅的小嘴巴貼著他的胸膛,眯著眼微笑著嘟囔著:“謝謝,老覃,還是你好……”他無語地看向蒼天,心中默唸:“我的天爺,真是要了命了!”

這時,顧清羽忽然起身,嚴肅地和他面對面坐好,問道:“老覃,我是不是錯了?”

覃飛被他問得一愣,隨即答道:“你當然是錯了!我最近看了不少話本子,學到了很多。其中一條就是,女人生氣了,不管什麼緣由,錯一定在你。不要想著爭辯對錯,要好好反省自已,哪裡沒有做好,下一步要怎麼做才能求得她原諒。”

顧清羽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一不小心捅到了他的鼻孔,“厲害!受教了!”

覃飛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學到了就回房睡覺去吧,來來,趕緊走!”

“可是,”顧清羽拉住他的胳膊,“我總忘不了在幻境池中看到的,害死我父母的那個女人,她的臉……小悠的臉……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已,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 說著,又給自已灌了一大口酒,忍不住咳了起來。

覃飛拍著他的背,終於明白了他痛苦的原因,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初見素華的時候,也曾將她錯認為小悠,看著這邪惡的女人與自已所愛之人有著同樣的相貌,任誰也是難以接受的,更何況是剛剛得知自已身世的他呢?

“顧清羽,我知道你難受。我也曾經恍惚過,小悠到底是誰,我所愛之人到底是不是她,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陸小悠了,她從來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任何人的替身。所有這一切都太過於詭異,我們需要時間來理清、來接受,但是,她不是害你父母的人,她也未曾做過任何一件傷害你的事。相反,從我認識她開始,她就一直在想盡辦法幫你,幫你解毒,幫你療傷,幫你查詢真相……”說到這,顧清羽的眼睛溼潤了,覃飛抓住他的肩膀,正視他的眼睛說道:“顧清羽,我正式的通知你,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什麼頭銜,那些都不重要,我在乎的,是我認識的陸小悠,你若是猶豫了,就是在給我機會,而我一旦抓住了機會,就再也不會放手,你不要後悔 !”

顧清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恢復了冷靜的神態,他拍了拍覃飛的肩膀:“老覃,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說完,他輕輕一翻,就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地上,衝著覃飛揮揮手道:“我先走了,還有,你不會有機會的!”

覃飛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想了想,又走到一旁的梯子那,手腳並用地爬了下去,自言自語道:“明日不能再吃那些鍋子、烤羊肉、清蒸羊排了,該減減重了。”

清晨,陸小悠醒來,發現顧清羽不知什麼時候靠她的床邊,睡得正香,手中還握著酒壺。

她輕輕咳了一聲,顧清羽一下子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向她露出了一個“清純”的笑容。“小悠,你醒了?餓了嗎?早上想吃什麼?”

“你在這幹嘛?”陸小悠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是平淡。

“看你需要什麼,我在這直接吩咐就好,不是方便麼。”顧清羽說著,咧開嘴巴笑了笑,那笑容在陸小悠看來很是不習慣,他還是高冷一點的好。

“好!”陸小悠坐在床上說道:“我現在需要你出去,因為我要換衣服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顧清羽走到床邊坐下,拉住陸小悠的手,看著她的眼睛,無比真誠地說:“對不起,小悠,我知道錯了……”

陸小悠看都沒看他,對著窗外叫了聲:“星兒!”

“哎,來啦!”星兒一陣風似的跑進來,見到顧清羽坐在床邊,愣了一下,捂住眼睛說道:“我什麼也沒看見……”就要後退出去。

“等等!”陸小悠叫住他,“幫我把這個酒鬼拖出去!”

“酒鬼?”顧清羽委屈地看著她,“小悠……”

陸小悠看向他可憐兮兮的臉,竟然溫柔地笑了笑,顧清羽馬上又燃起了希望,“我就知道你不捨得真生我的氣……”

下一秒,他就被一掌打飛出去,正落在星兒懷裡。

“羽哥哥,走吧,好漢不吃眼前虧。況且我答應了小悠姐姐,這幾天要隨叫隨應的,你先回去,冷靜冷靜再說,聽話啊……”說著,一路將錯愕又傷心的顧清羽拖了出去。

陸小悠自有她的打算,雖然冷戰、生悶氣這些都不是她的風格,但這次遇到的事確實特殊。在靈窟裡,爆炸時,顧清羽還牢牢將她護在身下,可那幻境池的池水被震盪得如浪般捲了過來,一下子將顧清羽吸入池中,不見了蹤影……

她焦急地想跳下水去尋找,那被炸傷了半張臉的素華突然出現,獰笑著抓住她的脖子,她漸漸窒息,失去了意識……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顧清羽強撐著身體從幻境池中爬了出來,踉蹌地走向素華。一見到他,素華居然鬆開了手,瘋狂地笑著離去,在這笑聲中,顧清羽一頭倒在了陸小悠的身旁,暈了過去。

陸小悠雖不知道他到底在幻境池中見到了什麼,但從他醒來後的一反常態的閃躲和冷淡,以及周圍人口中傳說的他的身世,她也已大概猜到了原因。

她走到梳妝鏡前,看著自已暗暗地問:“陸小悠,他雖然態度緩和了,但心結未解。在這個世界裡,你到底是誰?你來到這裡,究竟又有什麼意義呢?顧清羽,不是我存心和你生氣不肯原諒你,有些事,你需要時間來想清楚,我也一樣……”

京城皇宮中,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正午時分出現。

“得尋個由頭進到太和殿裡,才有機會找到王兄的龍心石。”祺王邊說邊拉著陳亮,專挑宮內僻靜的小路,走到一扇牆面前,撥開地面的雜草,指著牆角露出的狗洞說道:“咱們從這爬出去,就能看到太和殿了。”

“這宮裡的小路,你倒是熟悉得很。”陳亮看著貓著腰前進的祺王說道:“誰能想到,堂堂一個王爺,不喜歡走大路,倒喜歡拉著人鑽狗洞呢!”

“不然呢?我也願意跟著你大搖大擺的進去,那就麻煩你你先把大門口那些皇城司的人撂倒再說。”

陳亮想到剛剛遠遠望見那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馬上說道:“哎,這個狗洞也是蠻新奇的,我覺得走一走不尋常的路也不錯,你先來吧!”

祺王聳了聳肩,“那就委屈你這刑部侍郎跟在我的屁股後面了,可別丟了!”

二人爬出狗洞之後,發現已來到太和殿的後身,慶帝這幾日除了關心一下前線軍務,其他人等一概不見,夜晚就宿在殿內平日小憩的房中,連召幸的次數都少了許多,十分神秘。

自從得知了玲瓏的死訊,慶帝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刻意避開皇后,也不踏足後宮,還在太和殿周圍加強了佈防。

此時,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曬著地面,晃得人睜不開眼。

陳亮抱怨道:“你就不能挑個沒有太陽的時間來嗎?”他摸了摸被曬得冒油的臉,這本來就黑,再暴曬一下真要黑成碳了。

“你知道什麼?你怕曬,那些守衛也怕曬,就是這個時間段,太和殿周圍的防守才最鬆懈。而且,我這幾日偷聽下來,正午一刻的時候,皇兄都要進入密室練功,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探一探,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陳亮聽了,竟無法反駁,只能點點頭:“好,你說得都對。想不到我這破案十幾年的老手,今天要跟在你屁股後面做事……”

“噓!有人過來了……”

兩名宮人端著茶碗從後門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剛服侍慶帝喝過茶,此時被要求退了出去。

待這兩人走遠後,祺王和陳亮悄悄從立柱後面繞了出來,瞧了瞧四下無人,偷偷溜入殿內。大殿內四下靜悄悄,連個人影都不見。兩人東摸摸,西看看,想找一找有沒有什麼暗閣、機關之類的,忽聽背後傳來一聲呵斥:“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

二人立刻聽出了這是慶帝的聲音,嚇的渾身一驚,急忙轉頭,只見慶帝正對他們怒目而視。

“這傢伙現在修煉得走路都沒有一點聲音啊!”陳亮低聲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祺王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慶帝,立刻撲上前去:“皇兄啊!你不知道這些天我見不到你,有多麼擔心,多想念啊!我實在忍受不了,才偷偷地跑進來看你,你一定要寬恕我啊!”

“聒噪!”慶帝不耐煩地給了他一巴掌,祺王就如一隻弱小的雞崽一樣立刻被扇到一旁,狠狠撞到了柱子上,半天才掙扎著爬起來。

陳亮看著心中一驚,慶帝功力又長了不少,接下來就該輪到自已了,怎麼辦呢?

正在這時,慶帝已經一步步向他走來,“陳侍郎,你曾多次救駕有功,怎麼,今天要陪祺王來當刺客嗎?”

聽到“刺客”二字,下一秒,殿內瞬間湧進了數十名皇城司的侍衛。陳亮心中暗叫“這下可糟了!”急忙悄悄摸向懷中的迷藥,暗自盤算著,慕容秋的迷藥雖好用,但一次最多也就迷倒四五個人,這麼多人……罷了!如今已經被扣上刺客的帽子了,不如就先搞定了皇帝再說。

於是,他撲通一聲跪倒,學著祺王的樣子哭訴道:“陛下,臣日夜惦記著陛下啊……”說著,準備瞅準時機掏出迷藥撲過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陛下不必動怒,是我命令祺王和陳侍郎陪我來的,如今誰能想到,你我夫妻想見一面,這麼難啊!”

眾人驚訝地往門外看去,只見寧榮皇后盛裝霞帔,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昂首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一隊帶刀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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