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羽剛剛踏進一品閣,就聽見樓上已經吵開了。

“想盤下這個店也行,一萬兩!”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 這是慕容秋的聲音。

“你派個黃毛丫頭和我談生意,明擺著是瞧不起我,這是想做生意的樣子嗎?”

聽另一個聲音有些年紀了,應該是這個店的老闆。

顧清羽擔心一言不合打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剛要掀開門簾,聽見陸小悠開口說:“這位李老闆,聽聞您這茶樓開了十幾年,本以為應該是見多識廣,今日一見,還是狹隘了。”

對面一個年近五旬的男子,穿著很是闊氣,很不服氣地反問道:“胡說什麼?你這丫頭,不回家去繡花煮飯,跑到這裡來胡言亂語,我哪裡狹隘了?”

陸小悠不慌不忙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李老闆見了,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你你、好無禮的丫頭!”

“李老闆,我們走了那麼遠的路,誠心誠意來和你談生意。一進門,你就開始大呼小叫,連杯茶都不給,這就是你所謂的以禮相待嗎?” 陸小悠一句話,堵得李老闆啞口無言。

她放下茶杯,接著說道:“所謂在商言商,你這個茶樓,出兌有些時日了吧?一直不太盈利,再加上前幾日動亂,已是入不敷出。你著急出手,現在我帶著誠意來與你相談,你非但不好好出價,反而在意起我的性別和年紀,可見你這個人行事拘泥,格局很小,難怪把生意做成這樣。”

顧清羽聽了不由得暗笑:剛剛我還怕她受欺負,陸小悠是誰?她那副伶牙俐齒,誰能在她這裡討到便宜!

星兒想要進去,顧清羽伸手將他攔住。

李老闆此時被奚落得滿臉通紅,想要發作,又正好被說中痛處,擔心過了這個村再沒這個店,只悻悻地說了句:“只是女子拋頭露面做生意,還是不成體統。罷了,如今我確實急賣,你且說說,打算出價多少?”

陸小悠伸出五個手指,晃了晃。

“五,五千兩?”李老闆試探地問。

陸小悠冷笑了一下,“這天還沒黑呢,李老闆就開始做夢了?”

“五百兩?你也太狠了,這好歹是在京城,寸土寸金,這麼大一間茶樓,怎麼能就值五百兩?”李老闆著急地說。

慕容秋見狀,擔憂地看向陸小悠。陸小悠衝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淡定。

“京城雖然寸土寸金,也分地段。你這茶樓,位置偏僻,和黃金地段的商鋪相比,價格差了何止幾倍。我來之前已經詳細瞭解過了,五百兩,算是個公道的價錢。“

李老闆連聲嘆氣:“哎,這五百兩,好歹也是我經營了這麼久的店鋪,真是心痛啊!”

陸小悠又喝了一杯茶,說道:“五百兩,若你肯出手,我即刻付清。若是你真的心疼,我這裡還有一個方案,不妨也聽聽?”

李老闆忙道:“什麼方案,你說來聽聽?”

“我再加一百兩,一共六百兩給你,”陸小悠話音剛落,李老闆連連點頭,“六百兩可以可以。”

“且慢,若是六百兩,就不是這個付法了。我今日先付一半,剩下三百兩,我立個字據給你,分三個月付清,每個月給你一百兩。李老闆,你是想一次性拿走五百兩,還是等三個月拿齊六百兩,自己選一個吧?”說著,她靠在椅子上,悠閒地倒了杯茶,繼續喝了起來。

慕容秋向她投來一個欽佩的眼神,小悠妹妹真是點子多,主意大,要是他可萬萬想不出來。

李老闆抓耳撓腮,來回踱步,心中暗想:剛剛真是小瞧了這丫頭,她真是個人精,頭腦清晰,冷靜沉著,還一肚子壞水,真是一點便宜也不給我留啊!

他想了又想,忽然心生一計,“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五百五十兩,現下付清,我即刻與你做好文書,如何?”

陸小悠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李老闆,我方才的提議,是讓你考慮,不是在與你商量。若是覺得不情願,也無所謂。這種事情,總要買家和賣家都覺得合理,方能成事。”

李老闆見她堅持,立刻拉下臉來:“你一個姑娘家,名聲和清譽比什麼都重要,可卻拋頭露面出來談生意。今日若是如此不講情面,休怪我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日後讓你在京城無顏立足!”

“你敢!”慕容秋立刻起身,指著他呵道。

“慕容哥哥不必動氣,”陸小悠站起身,“李老闆,看來我們不是一路人,如今就算你肯降價,這樁買賣也是做不成了。你也不必出言威脅,我既然敢出來談生意,自有我的道理,你儘可以散佈謠言試一試,會有什麼後果。”說罷,看向慕容秋道,“走吧,慕容哥哥。”

“你當我一品閣是什麼地方,在這耀武揚威了一番,說走就走?”李老闆說著,居然要上前拉扯陸小悠。

就在此時,門外閃進來一個人影,一記無影腿,李老闆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腳踹飛,砸在桌子上,碗口粗的桌腿都斷開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叫苦連天。

“無恥之徒!”踢出這一腿的不是別人,正是在門外聽了好久的顧清羽。一開始他聽得津津有味,對陸小悠讚歎不已,有種自己媳婦自己誇的感覺,但聽著聽著就變了味,這個老闆明顯是欺軟怕硬,最後竟然公然開始無賴,也不看看欺負的是誰的女人!於是,他一腳飛踹,先出了氣再說。

星兒緊跟著進來,拍著手道:“踢得好,羽哥哥這一腳夠他受的,真是活該!”

李老闆躺在地上嚎叫著:“了不得了!快來人啊,暴徒打人了,還入室搶劫啊!”

顧清羽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李老闆頓時閉嘴,不敢再叫了。

“就你這副德性,也配當老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顧清羽從懷中掏出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皇,皇城司!”李老闆慌忙爬起,掙扎著跪好,連連磕頭求饒:“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顧清羽高聲說道:“陛下已經下旨,允許京城的女子自由往來,做生意、上學堂均可。今日我正奉旨巡視,就撞見你這個阿臢貨公然抗旨,還敢辱罵、敗壞女子清譽。來啊,把他給我銬上,帶回皇城司受刑!”

“不要啊!我知錯,知錯,皇、皇大人饒命啊!”李老闆連連叩頭,又面向陸小悠:“我不是人,我錯了,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說著開始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啪啪作響,那叫一個乾脆!

陸小悠都被他這一番操作看呆了,這個人,還真是見風使舵,能屈能伸啊!

顧清羽鐵著臉,只等他累得扇不動了,兩隻腮幫子腫得跟豬頭一樣才瞧了一眼。

李老闆見狀頓時爬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大人,我實在、實在是扇不動了,看在我誠心悔過的份上,您就饒了我這次吧!”

陸小悠衝著顧清羽眨眨眼,說道:“小女子幸虧遇到大人到此,為我主持公道,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真是後怕得很!這樣的人,我是萬萬不敢和他做生意了,今日就當我沒來過,大人,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說完,拉起慕容秋一溜煙地跑下樓。

嘿,她倒是乖,留個爛攤子給我自己跑了!真是個人精!顧清羽心中暗氣,但畢竟是自己媳婦,自己不寵著怎麼辦?於是看了看這個李老闆,依舊覺得心裡有氣,“你敢公然抗旨,按律該押你去皇城司受盡酷刑,秋後問斬!”

李老闆聽到“問斬”兩個字,嚇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大人,我冤枉啊!我實在是不知道,不然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我寧願將這茶樓送給剛下那位姑娘,也不敢同她爭執了!”

顧清羽覺得氣出得差不多了,於是說道:“今日念你無知,又是初犯,重罰就免了,但仍然要小懲大戒!就罰你寫一份悔過書,貼在大門上,讓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到,引以為戒。我明日繼續巡查,若是發現你寫得不好、不清楚,再抓你也不遲!”

“大人放心,我一定寫,好好寫!”李老闆嚇得跪地連連叩頭答應。

顧清羽轉身和星兒離去,下了樓,左右看了看卻不見陸小悠和慕容秋的蹤影,於是繼續向前走去,經過一個衚衕口,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拉了進去。

“這麼巧?你今天不是特意跟蹤我吧?”陸小悠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顧清羽立刻拉下臉來:“我是在執行公務,誰有那個閒心跟蹤你!”他又轉眼看了看慕容秋,“你帶著她瞎跑什麼?搞什麼名堂,還去和人談判,萬一沒被我遇到,有危險怎麼辦?”

陸小悠把他的臉轉過來說道:“放心,就那個慫人,真動起手來,還不夠我一個手指頭打的。不過,你剛剛那一腳可真帥氣,好有男人味!”說著,不停衝他忽閃著兩隻大眼睛。

顧清羽見狀,哪還能發出什麼脾氣來,“幫了你就跑,比誰都溜得快,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

慕容秋見他倆你來我往,打情罵俏,跟一對小兩口一樣,內心又開始湧上一股酸澀,忍不住開口:“小悠妹妹是怕人說你徇私枉法,跑快一點好避嫌。”

“還是慕容哥哥聰明!”陸小悠衝著慕容秋笑了笑,慕容秋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覺得頭頂的天都晴朗了不少。

“不過呢,看在你為我兩肋插刀的份上,中午飯我請了,走吧,炸醬麵!”說著,親親熱熱的挎起顧清羽的胳膊。

“就吃這個?不請點好的?”

“哎呀,這個快,吃完了還有事呢,你不也當差呢麼,好吃的留到晚上慢慢吃,正好我和你說一下我的計劃……”陸小悠挽著顧清羽,嘰嘰喳喳地邊說邊走。

星兒和慕容秋互相看了一眼對方,星兒禁不住笑了,伸出胳膊道:“怎麼,慕蓉大夫也想挎著我走?”

“哎、哎,張公子你真是說笑了……”慕容秋被逗得臉紅。

“走吧!”星兒呵呵一笑,拉著慕容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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