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彼本來不是一個多情的人。

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她沒有親人,院長媽媽照顧很多個孩子,分到她這裡的愛已經剩不了多少了。

院長媽媽很多次告訴她,要想走出孤兒院,只能靠自已,其他人都不能去相信。

她也從期盼得到關愛,到最後的失望失落,或者說,她已經對那個世界失望了。她感覺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是老天爺給她開的一個玩笑,讓她到人間湊數,看著別人的幸福美滿,而自已什麼都沒有。

所以她上學時只覺得做好自已就行了,不用有朋友,不用有其他的任何情感。長大之後,在吃人的社會里摸爬滾打,一路走到一個強也不強弱也不弱的公司當總監。

她誰也不信,她只信她自已的雙手,她寡淡無情,她只信自已能夠改變自已的命運。

來到這方世界之後,她一直覺得她和皇帝於彼有太多太多的共通之處了,她們表面上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人,暗地裡她們卻是一樣的薄情寡義。

她們同樣不受父母關愛,她們同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她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們想要活出自已的色彩。最重要的,她們都帶著自私的,只信自已,只覺得自已能掌握自已的命運,她們只想為自已而活。

可現在,於彼抬起頭看著訓練場上黑壓壓的人影,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裡都帶著光,看著高臺上一頭銀白的女帝。

皇帝於彼和她還是不一樣的,現在於彼的手上不單單隻有自已的命運,她身為皇帝,還揹負著這一個國家的未來。

如果說,她跟著國師修煉,是帶著自已的私心,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夠擺脫現在的身份,跳出現在的困境,那麼現在呢?

當她看著天下臣民的眼睛,心裡刺痛,她還說得出她只為自已而活得的話嗎?

她是他們的領導者,如若她都要退縮躲在陰影的背後,誰還能站出來?還能有誰來帶著他們活下去呢?

於彼要推行新政,要給天下女子謀一個出路,要讓天下安康,朝堂清明,百姓安居樂業,這是她要做的,也是她不逃避做這個皇帝的原因。

她不能退,因為她知道她的身後還站著無數的人,他們舉著願燈,祈求著有人能看見他們啊。

有人在簷下躲雨,有人要迎著風雨奔跑下去。

這都是人生。

於彼垂眸,遮掩掉自已眼中的情緒,她低著聲音,又輕聲問了徐大福一次,“大福,你真的想好了嗎?”

她開始誰都不信,可現在她知道,她絕不是一個人在前行。

徐大福站得筆直,“陛下,我們在戰力上比不過那些妖魔鬼怪,但我們人數多,而且沒有一個人會臨陣脫逃,能早一個刻鐘去,就能少一個人犧牲,末將認為,在武力不可敵的情況下,時間差是我等唯一的勝算。”

時間差。

對,這是於彼和徐大福這幾日想出來的一個最為妥當的方法。

“陛下,就比如說,我軍從情報裡知曉敵軍將要在哪一個方面點進攻,我軍可先派一批人馬埋伏在其必經之路,等敵軍到達埋伏地點,我軍再派一批人馬摸到敵軍後方,切斷敵軍與主營之間的聯絡,等到敵軍將領發現,他們派出去的軍隊許久沒有訊息傳回來之時,就為時已晚了。”

於彼想起那日日光垂落,在大殿裡站著的少年,眼睛裡亮著的比太陽還要亮的光。

“陛下!敵軍將領派人來探查情況之時,我軍便可迂迴追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其一可隱藏我軍實力,其二也可消耗敵軍戰力。”

“......”

於彼懂了,這就是利用的時間差的其中之一,當然也利用了一些資訊差。

她聽到徐大福說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恍惚間就想起了那位偉人,在經歷了一系列挫折後,偉人總結經驗,經過一步步的完善,提出了“十六字訣”。

那“十六字訣”就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偉人的光永不熄滅,天上的太陽都沒有說出這“十六字訣”時的那位偉人耀眼。

於彼不得不承認,徐大福那日說得很有道理,連國師聽了都連連點頭,但於彼就是沒有鬆口答應要這樣做。

因為於彼知道這樣對於我軍的要求會有多高。最基本的就是大軍裡的斥候和情報系統,能夠達到百分百不會出錯的地步,要不然一切都是免談。

於彼也曾嘗試勸說自已,要在戰場上有足夠的自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相信徐大福訓出來的兵。

但她賭不起,要是情報錯了,整個大軍都會因為這一次的差池,而大受損傷。

身旁站得挺直的,身披銀色鎧甲的徐大福,一臉肅穆地看著下面訓練地將士,又轉身向於彼行禮,語氣是兩人從未有過的沉重,低聲回答於彼問的那個問題。

“陛下,末將相信他們可以做到,整個寧國也挑不出比末將訓練得更好的人了。陛下,就讓末將試試吧,末將以項上人頭擔保,末將絕不會讓陛下失望。”

於彼眸光閃動,卻依舊無言,直到訓練場上的風把於彼的臉吹得生疼,錦秋成面無表情的拉住於彼的袖袍,訓練場上計程車兵們抬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上面的三個人。

“陛下,有微臣在,不會有亂。”扯著她袖袍的人平靜說著。

於彼安靜了一會兒,終於閉目點頭,伸手拍了拍徐大福的肩膀,堅硬的鎧甲磕得她的手掌泛紅,於彼渾然不覺疼痛,她只是看著徐大福,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大福,朕信你。”

於彼說完,不自覺笑了笑,笑著笑著臉上卻又見悲傷。

她像是哽咽了一瞬間,徐大福聽見她說。

“大福,從前高源同朕說,你是天生的將才,我國少有戰爭,讓你的才能不得施展,他同朕說,可惜了徐小將軍生錯了時代,要不然就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朕以前一直覺得高源說的是不對的,怎麼會有人期盼著打仗呢?

直到現在朕明白了,你的才能是天賦如此,而這一場戰爭也無可避免,天意如此,我們都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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