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購買的筆記本在灰暗的出租屋裡,閃爍著白色的熒光。一款被稱為打破第四面牆的次時代遊戲《幻夜》即將上市,它被多國評委給予崇高的評價,即便還未開始發售就已經是當今遊戲熱度及話題榜第一的存在。

白雲溪按下筆記本的螢幕,從身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腦海中想起剛剛的廣告。網路真讓人有點模糊了與現實的界限,真有那麼多人隨隨便便花個幾千塊去購買只能娛樂的遊戲裝置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太美好了點。

沙發上躺著的女孩是與白雲溪相依為命的初黎,他們在孤兒院相識,又在同一座城市相認。他們相伴著對方度過無數個日夜,也在對方身上幻想無限的可能。

漆黑的房間裡,手機熒光屏上顯示出只有兩位數的餘額,卻是初黎未來一個月裡僅有的保命錢。一元八角四,也許在許多人眼裡這是連一根雪糕都無法購買的數字。但是這卻是初黎保命的一片藥錢。

白雲溪為了治療初黎的糖尿病花光自己的全部積蓄,並且背上鉅額貸款,昔日溫馨的家,如今卻和這冰冷的現實形成鮮明對比。

初黎因為糖尿病酮症酸中毒而後住院,初黎不想拖累白雲溪便想趁著夜色逃醫院,想來到某座偏遠的城市裡自生自滅。一直放心不下她的白雲溪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最終他還是決定帶著初黎離開醫院,至少讓她在最後的日子裡過得快樂些。

這是不會被陽光照到的陰暗地下室,而白雲溪這樣的人生也不會被任何光芒顧及。也許在不久之後,他也會和妹妹一起死在這不會被人發現的角落裡。

“云溪,我想出去走走,好久沒有見到太陽了。”初黎的聲音很輕柔。

白雲溪不會拒絕初黎的一切請求,他背上嬌弱的初黎爬上樓梯走出陰暗的地下室來到地面。溫熱的陽光照在初黎的臉上,她閉著眼睛靠在白雲溪的背上,感受自己活著的每一刻。

“初黎有什麼想吃的嗎?”雖然兜裡沒有多少錢,但是是初黎提出的,他都會盡可能的去滿足她。

“我什麼也不想吃,云溪就這樣揹著我多走走吧,我想曬曬太陽。”初黎因為病態的嚴重加上高燒,現在已經失去了味覺。

從不悲觀厭世的白雲溪自從初黎患上絕症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染上一層灰濛濛的霧罩,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都市的繁華絢麗下,行人都在享受著在世的每一天。似乎這個世界就如此幸福一般,沒有病亂沒有飢餓也沒有人們為了生活的掙扎。

在這如理想國般的世界裡,即使出現天使也在情理之中。

……

黑色的長髮髮梢鋪到湖面,平靜的湖水就像是一面空靈的鏡子倒映著她的靈魂。滿是綠藻的湖面也沒有能感染她清澈的靈魂,在未知的角度之中看清她那足以驚豔所有人的面容,也是此刻最為奇幻的一抹色彩。

鞦韆憑掛在湖面邊上的垂柳上,坐在鞦韆上的少女用腳趾戲耍著湖水,平靜的畫面被她的出現給擾亂。但是少女並沒有影響這畫面中靜謐的美感,而是增添幾分驚奇且神秘的色彩,她的出現就如傳世畫卷之中的驚鴻一筆,打破和諧單調的圖卷將它靈魂的高度延伸至穹幕之頂。

不少行人被少女這驚世容顏吸引,不論男女都在此刻停足觀望。

“云溪你來了。”

白雲溪快步來到初黎的身旁,他遞出一瓶礦泉水,然後輕輕的撫摸她的腦袋:“你得多喝水才行,來我背上吧。”

黑色而美麗的瞳孔倒映著白雲溪的身影,她表情中的幸福無時無刻不在向外宣洩。彷彿此刻間,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但是在行人的眼裡,恐怕這位少年才是最幸福的那一個人,因為他獨佔了天使的美麗,擁有這世間的一切美好。

高聳的樓層在迴圈的播放著《幻夜》遊戲的宣發,初黎趴在白雲溪的背上好奇的問道:“云溪,《幻夜》這本書原來這麼出名的嗎?我看到它好多次了。”

初黎口中的幻夜與宣發的幻夜完全不是兩個東西,但是白雲溪還是迎合著她的話題說道:“也許它並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款遊戲,當今社會富裕了,許多人都能自由的支配自己的時間和財產,去玩自己想玩的遊戲。”

初黎疲憊的說道:“可是,還有許多人都在掙扎,我們也在其中。”

白雲溪伸手寵溺的刮刮初黎的小鼻子:“收起你的憤慨吧,這些都是命運對我們的惡意,我們也不能去討厭世人對吧。”

初黎許久都沒有回答,白雲溪輕輕抖抖背上的初黎:“睡著了嗎?初黎?”

初黎痛苦的喘息聲,若有若無的從白雲溪的身後傳來,這時白雲溪才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初黎?初黎!”

白雲溪揹著初黎飛快的奔跑在人行道上,路上許許多多的行人不明所以的望著這奇怪的一幕。

病發的過程讓初黎幾經接近地獄,疲勞與痛苦積壓著她這本就虛弱的身體,一口氣卻是永遠卡在喉嚨無法撥出,視線越來越模糊直到意識的飄遠。

在即將昏迷之際,他感覺到身體似乎被什麼溫暖的東西相擁,迷糊之中她感覺到有人在照顧著自己。

意識的抽離就像是電波的跳動,等它平息的時候,也就是它走遠之時。那種虛無與永恆之間的空洞,彷彿將一個完整的人徹底瓦解,意識與記憶也在此間崩離。

初黎躺在床上流著汗水,身體的乏力與痛苦讓她的意識已經與現實斷開。她的臉色通紅神情恍惚,呼吸也變得微弱許多。白雲溪輕輕解開她的領口用毛巾擦拭她的汗水,潔白無瑕的肌膚在他的面前展露無遺。

白雲溪顧不上兒女節操,一心只想著讓她活著。不停的換水,不停的擦去她額頭的汗,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白雲溪抬著初黎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默唸著,其實初黎已經沒有多久時間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時間在初黎昏迷的過程中變得無比漫長,好像凝固了一般。

初黎再次從這這是陽光無法照射到的地方里醒來,昨天的餘溫比那虛假的光芒,更讓人覺得真實。

初黎搖搖腦袋,身體就像是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一般。她望向一旁熟睡的白雲溪,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初黎都已經全部忘記一般,只有手心的餘熱在試圖讓她回想起在不久前所發生的一切。

白雲溪上班的鈴聲突然開始催促,試圖再次回憶的初黎也被這鈴聲驚擾,只能任由著那段記憶如泡影一般潰散。

白雲溪這時聽到鬧鈴有些睡眼朦朧的看向剛剛甦醒的初黎,下一刻他直擁向剛初黎的懷裡:“你怎麼現在才醒過來啊......”

初黎的記憶有些模糊她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如此傷心的白雲溪也讓她或多或少感知到自己似乎昏厥了許久,她輕輕的撫摸著白雲溪凌亂的頭髮:“對不起,這次我有些貪睡了。”

白雲溪的眼睛因為流淚顯得有些紅腫,眼前如天使般的初黎便是他活著的意義。如果哪天她不見了,白雲溪真的不敢相信沒有她的未來,會是一個怎樣絕望的未來。

初黎的笑容如春光一般融化的至冬冰雪,此刻的白雲溪多希望時間能夠暫停,讓他能再多看此般美好的她。

時間暫停吧,你是多麼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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